一行人在隔壁桌落座,許久卻沒有店家上前招待,仆人起身詢問店家。被告知此處是文人墨客之所,此處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來客若欲小酌進食,則即興演繹一段文采,琴瑟笙歌,吟詩作賦皆可。自會有小二端上佳肴美酒,不收取費用。若只是單純小酌進食,則需在樓外之船舶之上自費酒食。
林冉一聽,思付一番,豁然開朗,行至男子旁道,這位大哥,可否借瑤琴一撫。男子舉起酒壇又飲一口,站起身來,行至正對的窗前。林冉一會意,連忙座於琴前。回憶起母親思念江南水鄉時總彈奏起的那首曲子。
曲輕柔而延綿,柔至深處流露出思鄉之愁,綿至深處將鄉愁彌漫開來,曲意無不將對江南水鄉的思鄉傾訴殆盡。曲間眾人聆聽,都相互意會,看來是故人歸故裡,各自飲了各自杯中之酒,當給歸來之人接風洗塵。期間店小二早已端上酒菜,走下樓去,眾人便問店小二,是何人重歸故裡。
店小二隻答,是剛剛上樓的一位姑娘。眾人聽聞面面相覷,彼此相望,想知道是誰家的閨秀回鄉。可眾人思來想去,這江南水鄉不曾有過這位姑娘的面孔,怎她懂的江南之人歸鄉的習俗,便是彈奏這首《憶江南》。她又是何時離開水鄉,怎能將這曲演繹的如此深情。
連忙讓店小二問個究竟,是何許人家閨秀,是回娘家,還是恰逢途徑家鄉。店小二揣著疑惑正要上前相詢,看見林正座椅旁的琉璃劍鞘,忽而轉問,姑娘令尊可是琉璃派宗主林炎。
林冉甚是驚訝,問店小二如何得知其身份。店小二笑道,小姐啊你可還不知啊,你身處你母上娘家啦,此酒樓之主,正是你外公呀。只見一先前那撐船老夫不急不緩,一步一步走上樓梯笑道,我的外孫女啊。
側身又向窗台男子,抱拳示意,男子也回抱示意。林正與女仆三人連忙做起作揖問好。林冉隻覺突然,可瞧眼前的外公和藹可親,便上前作揖道,見過外公。外公將手輕撫林冉頭上,言道,打我看你第一眼,眉眼之間與我那女兒萬般相像,我便猜出你應是冉兒。縱使我在此之前未曾與你相見。
外公又道,後我再看你身旁這位小哥,腰間別著琉璃刀鞘,刀鞘之上又懸配七彩琉璃。琉璃派中共有七彩,等級往上則逐級增彩,固他定是琉璃派中一大高手,若不是保護我那女婿的掌上明珠,豈會派遣一高手前來。
祖孫倆寒暄一番,後外公走至男子身旁勾肩道,今日我外孫女來訪,我甚是歡喜,今晚你該與我飲酒作歡,不醉不休啊。男子點頭示意,隨即倆人相視大笑。林冉不禁一喜,原來他與外公竟是如此這般要好。
後外公讓店小二收拾好房間,好讓林冉一行人下榻。期間林冉向店小二打聽,外公是怎樣的人。店小二隻覺奇怪道,恕小的疑惑,小姐母上不曾和小姐述說過嗎?林冉回道,我曾問過母上,但母上說若有將一日我去江南便曉得了。
小二笑道,您外祖父可是人稱江南之音的琴瑟大師,更是一代文豪。這江南給人的氣息便是在他身上流露地淋漓盡致。你看那樓外停泊的船舶,有本鄉的更有外鄉的,他們要上幾壇酒在外坐上一天,隻為能聽到您外祖父的一曲瑤琴。
林冉聽聞後,不由對外公心生敬佩,後又問到,那位大哥呢又是何須人也,感覺他與外公相差歲數之大,卻好像深受外公賞識。
小二回道,那位先生可不得了,主人視他為高山流水遇知音。那先生琴意了得,與主人可說是難分伯仲,今日之聽客之倍多,也正是因他而來,自五年前起,每年不定時總會來此住上十幾日。每次來,主人都會開啟平日裡都舍不得的佳釀與他暢飲,談論煙雨,談論琴曲,談論天地。
林冉聽完,隻覺對那男子的好奇愈發增強,想要和他能有幾句言語,故安置好行囊之後,便走到剛剛的窗台處,看到他依然飲著那壇酒,笑著注目著依舊不停的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