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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囈語之神》第3章:準備
  放學後,回家的路上,夕陽將自身分成縷縷,贈送給過路的遊客,而遠方的少年自然也不例外。

  蘇異慢跑著,耳朵上戴著耳機,手機裡放著音樂,哪怕氣喘籲籲,仍不停下來,這是他每天的任務,跑個兩公裡鍛煉身體,路上偶爾會遇見熟人,都會打聲招呼,有的點頭示意,有的便是一句話的交談。

  “蘇小子,又跑步呢?這幾年風風雨雨你可都沒停過啊,唉,我家娃要是有你這麽自律就好了。”田野間一身著黑色粗布衣,牛仔褲的絡腮胡男子叉著腰,扇弄著帽子,遠遠地向蘇異招手喊道。

  “武大叔,胖子優點也很多呢,近幾年越來越穩健了。”蘇異依舊跑著,不停下來,時常冷酷的臉露出陽光的笑容,對著武大叔說道。

  “你老是說大嶽穩健,可我還不知道他,他就是膽子太小了。”武大叔也是樂呵著,摸摸自己的胡髭,有些扎手。

  大嶽便是武嶽的小名。

  武大叔是武嶽的父親,一個厚道,老實,質樸和藹的農民,別人有困難他都會第一時間去幫忙的那種人,他算是村子裡的老好人,這樣好的人,大多是沒好報的。

  村裡人都傳:他老婆因為他沒錢,所以跟上有錢人跑了,並且還將年幼的武嶽拋下。但他沒有因此對這世界灰心,他仍然是盡自己的努力去勞動,去賺錢,哪怕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農民,只是為了養活武嶽那個白胖子。

  他善良,對孩子們很真誠,對所有孩子都是,但不善交際,小時候經常笑著給蘇異糖,玉米,豌豆吃,但不說話,當然待人也是真誠的,最大的愛好就是站在自己家的地裡,心地好的他幫別人看地,有時見到一兩個偷玉米的“小偷”會勸他放下,然後笑著拿些自己家的玉米給他們。

  他每天都在自己家的三畝地裡,東皇之春的時候就乾活,白藏之秋便是豐收,沒活乾的時候就站著,一站就是大半天,不論春夏秋冬,他經常看到蘇異跑步路過,但是卻並沒有搭過話,只是見面會一笑或者點頭。

  兩人的相識也很簡單,就是有一次他看到蘇異在雨天跑步,仍然堅持鍛煉,不知是不是在蘇異身上看到了自己堅持的影子還是什麽其他原因,竟然開始和他交談,蘇異多嘴地提了幾句“雜交水稻”,屬實驚異了武大叔,在這刻驗證了“蘇家子的聰慧果然名不虛傳。”兩人聊了幾句,也就熟絡了。

  蘇異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肯定武大叔的話語,邊跑著邊揮手告別,路上又是遇到幾個熟人,沒有剛才的笑臉,但仍是點頭打招呼,教養不能丟,這個還是要得。

  約莫五六分鍾的路程,蘇異遠遠地望見一個不小的屋子,屋頂是瓦片建成的,外面用磚頭護著,圍住屋子,包裹起來,還能看見幾個綠色的反光的玻璃,倒映出房屋裡的火光。

  “我回來了!”蘇異加速向前跑了過去,高聲呼喊著,或許在這一刻他才像是一個正常的孩子。

  屋裡緩緩走出一個女人來,她正是蘇異此世的母親——王琴,她穿著黑色的外套,是布子做的,上面還點綴藍色的花紋,那是蘇異前年的衣服,家裡條件不算富裕,每到過年才置辦一套衣裳,而以前的衣服呢?大多還能穿,扔了怪可惜,便是算個母親的居家服,母親個子不高,穿上正好。

  如此,父母總是把好的給孩子,自己用剩下的。

  “回來啦。”一種獨屬於母親的溫暖和煦的聲音傳來,那種暖暖的,

像太陽的感覺大概是母親獨有的吧。  “嗯,回來了。”他又答應一聲。

  蘇異從來都不會將自己冷酷的一套帶到家裡,在家裡他都是活潑的,笑呵呵的,父母說的都是對的,或許除了那些已經到知天命歲數的人和這類重活一世的人才能夠懂得親情的可貴吧。

  “我去給你做飯。”那道和煦的聲音再次在耳邊回蕩,輕輕的,柔柔的。聲音的主人緩緩走到廚房去,腳步也是輕輕的。

  蘇異看著王琴走向廚房,自己也不在那裡乾坐著,而是向鐵匠房走去,那是獨屬於自己和蘇寧的地方,裡面站著一個邋遢的男人,他便是蘇寧,身上穿著的也是黑色布料,綸布做的,還有幾個破洞,一家人大概都喜歡黑色,他單手握著鐵錘,“呼呼”地用力打擊著鐵塊。

  鐵塊和鐵錘撞擊著,發出“砰砰”的聲音,蘇寧腦門附近全是細汗,不知是累得,還是被火曬得,聽到身後的動靜,開始連續擊打,頻率越來越快,開始了最後的“衝刺”隨後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仿佛用盡了氣力,將鐵錘扔到一旁,扭頭對著蘇異道:“你回來了哇。”

  蘇寧像是泄了氣,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摩挲幾下雙手,那滿是老繭的手就這樣一覽無遺地展現在蘇異面前,充滿慈愛地盯著蘇異,沉聲說道:“你感覺那塊鐵怎麽樣?”

  “不錯。”

  “有多不錯?”

  “就像那天上的鐵一樣。”

  “天上的鐵你都沒見過,怎就一樣了?”

  “萬一我見過呢?”

  “你小子,竟說胡話。”蘇寧爽朗大笑,嘴上是“苛責”但心裡卻總還是欣喜的,或者說是面對兒子的讚美,哪個身為父親的不開心呢?

  “你來試試?”蘇寧看了蘇異一眼,詢問道,以往他回來總是會打會兒鐵的。

  “好!”

  蘇異拿起剛才蘇寧扔下的錘子,也不換鐵,就那個紅紅的鐵塊,接著蘇寧未完成的步驟進行了下去。

  捶打和煆燒是打鐵裡最重要的兩個流程。

  剛才蘇寧便是在捶打,他的捶打的動作充滿力量,也就是積蓄力量,落錘和換面,敲打的能量逐漸消隱,然後換到煆燒。

  煆燒有意思,就是現在蘇異要進行的步驟,那燒得透紅的鐵塊,鉗子將其夾好再淬火,煙霧繚繞裡,一件件物件開始改變形態,開始精益求精,不知過了多久,它的模樣變了,身材變了,全都變了,這就是有用的一塊鐵。

  “手藝又進步了。”蘇寧瞧著蘇異煆燒的過程,熟練的操作,不禁點點頭,誇讚道,要知道就這麽短的時間內煆燒出來一塊鐵,可是多少老鐵匠都做不到的,但他眼眶裡充斥著喜悅和讚許,這是他的兒子。

  “又鍛鐵啦?”王琴走進鐵匠房來,看了眼蘇寧和蘇異說道,看著兩人滿頭大汗的樣子,王琴可謂是再熟悉不過,或者說每天兩人都會打鐵打得大汗淋漓。

  “嗯!”兩人齊聲答到。

  “來吃飯吧。”王琴一招手,便喚二人去吃飯。

  兩人不愧是父子,動作都是一樣,蘇異也將錘子扔到一旁,像是模仿秀一樣,兩人都是大跨步向前走,步伐都是一樣的整齊。

  桌子上擺著三副碗筷,一碟青菜,一碟鹹菜,還有一鍋小米粥,旁邊放著為數不多的幾塊香味撲鼻的紅燒肉,米飯乘在碗裡,熱氣騰騰,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王琴率先坐到椅子上,隨後蘇寧再坐,最後才是蘇異坐,家裡的地位顯而易見,三人坐在一起,蘇寧和蘇異兩人就靜靜地看著王琴。

  “吃吧。”王琴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到蘇異碗上,對著兩人說道,頓顯威嚴,一家之母的范兒顯露無疑。

  兩人這才敢吃飯,蘇異將剛才那塊紅燒肉放進嘴裡,嚼一嚼,滿嘴流油,味道鮮美,讓人回味無窮,再撥一下米飯,啊!媽媽的味道!

  蘇寧也是眼疾手快,迅速夾過一塊紅燒肉來,和米飯放到一起,將油漬沾在米飯上,先吃米,再吃肉,可口美味。

  “咳咳。”王琴一咳嗽,兩人吃飯的動作便立刻停了下來,端著碗,兩雙眼盯著王琴。

  “明天大趕集,你去龍縣看看你梁叔叔吧。”雖然兩人動作停了下來,但是王琴卻依舊津津有味地夾著青菜, 小口小口地嚼著,用著溫柔體貼的聲音說道。

  “哦!”蘇異輕輕應了一聲。

  梁叔叔是龍縣的警察局的一個小隊長,名字叫做梁莽,人如其名,是個莽夫,做人豪爽,嫉惡如仇,當時追了一個罪犯14小時,最後被帶入包圍圈,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突破了出來,也是受了重傷,在村子裡的田野裡躺著,奄奄一息,當時就吊著一口氣,幸好被蘇寧發現了,於是帶回來為他療傷。

  他也懂得感恩,傷好之後,將“蘇寧”視為恩人,那“蘇異”便是恩人的孩子,對待蘇異就像對待親兒子一樣,無微不至,例如現在蘇異所讀的初中就是他介紹的,就是這段情分,兩家關系深厚,於是一到趕集的時候,蘇異便會進縣裡去探望梁莽。

  他這樣的一個人本來在那次“虎口脫生”後便能當個副局長的職位,但還是傲氣,立下了“不捉那罪犯不升官”的豪言壯語,以至於現在就是一個隊長,但論資歷來說,他比局長還要高。

  三人又談論了一下需要買的東西,趕集的時候就是補貼家用的時候,兩人給了蘇異500塊錢,讓他去買下帶回來,隨後蘇異去洗碗,蘇寧去打鐵,王琴去休息,兩人就會說剩下的錢就是洗碗費搪塞給蘇異,其實是玩耍費,這樣他們就認為蘇異不會想太多。

  要知道兩人身上衣服加起來都沒五百,果然,父母總是這樣,嘴上一套,心裡一套,嘴上不說,心裡卻“愛你”。

  蘇異又是打了一局王者農藥,香甜地入睡了,在夢裡,他成了世界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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