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證據並銷毀證據。
季從安皺眉,這個可能他的確沒想過,付雅琴對張峰出事的態度漫不經心,季從安隻認為她找人調查的行為是在作秀。
“這樣倒是真說得通。”譚逸捏著下巴,細細琢麽著這種可能:“張峰對其完全信任,付雅琴又幫忙遮掩,這樣的待遇,只有他們二人的親生女兒了吧。”
雖說合理,卻也有不合理的地方,季從安皺眉:“見女兒為什麽要避開所有人呢?他完全可以帶著保鏢啊?”
“那可未必。”譚逸清了清嗓子:“如果是他女兒在電話裡這樣說:爸,我殺人了,你快來幫幫我!”
季從安愣住,周良辰看向譚逸的眼神也變得不同。
“如果是這樣,張峰的確不會讓保鏢跟著!”周良辰一拍桌子:“你真是個天才啊!”
“嘿嘿。”譚逸撓撓頭:“什麽天才,就是平時小說看多了。”
季從安推了推眼鏡:“如果真是這樣,張峰的手機沒準還保留著證據。就算他不能讓女兒光明正大的生活,手機裡也一定保存著女兒的電話號碼。”
光明正大的生活,這句話讓譚逸想起了一個人:無名分。
周良辰道:“這件事我也在調查,我也猜到會有人懷疑到我頭上。但還是希望你們不要把精力浪費在我身上,我確實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還有就是關於那本《辜負》。這本書的作者你們應該好好查一查,我總覺得他不是真正的作者。”
離開蝴周周總部,二人直奔張峰所在的醫院。這次面見周良辰只有短短二十分鍾,談話內容的含金量卻很高,不僅為二人打開了新的思路,又為二人省去不少麻煩。
二人很急切。張峰被送到醫院時,手邊沒有任何物品,付雅琴也沒有出現。這部手機很有可能已經被付雅琴處理掉了。
盡管二人已經做好了一無所獲的準備,但是醫院裡的情況仍然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二人來到張峰的病房時,張峰的遺體正蓋著白布推離病房,付雅琴在一旁哭著,擠了半天才勉強流下一滴眼淚。
張峰死了。
看到季從安,付雅琴拭了拭眼角,眼神冷漠地走過來:“季公子,我家老張已經走了,這些天你們可有查到什麽東西?”
“有愧夫人,隻查到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季從安推了推眼鏡,看向付雅琴時有了提防。
付雅琴並沒發覺季從安的提防,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意季從安怎麽想,她擺擺手:“老張已經走了,這件事就算了吧,不要再查了。酬金我會付給你們約定好的一半,畢竟你們沒有查出結果,給你們一半已經很多了。”
老公活著的時候要查,死了就不查了,怎麽看也不像一個妻子的心態,倒是更像犯罪嫌疑人。
季從安應付著付雅琴,譚逸腳底抹油開溜。張峰的病房內,兩名護工正在收拾著行李。
譚逸眼尖地發現,一名護工的手不住地顫抖。她的瞳孔放大,頭上冒著虛汗,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
“哎,美女。”譚逸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沒事吧,要不要幫你叫醫生啊?”
“不用!”那人嚇得一個激靈,用力拍開譚逸的手,像受驚的貓一樣瑟縮在角落裡。
譚逸傻眼了:“大姐,我有這麽嚇人嗎?”
那人看清楚譚逸,似是松了一口氣,繼續收拾行李,假裝沒看見他。但譚逸臉皮厚啊,嬉皮笑臉地湊上去問道:“哎大姐,
這張峰是怎麽死的?!” “你有病吧。”大姐上下打量著他,眼神裡滿是警覺:“我是護工,不是護士,我怎麽知道啊?!”
“你不知道?”
“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應該去問醫生。”
譚逸蹙眉,如果他沒有看錯,這個大姐在說出醫生兩個字的時候眼神朝下瞟了一下,肩膀也有細微程度的瑟縮。
她好像對醫生非常恐懼。
她一定知道些什麽,看來張峰的死並不簡單。
付雅琴與季從安談完,進屋看了一圈,又督促了兩個護工快點收拾,然後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季從安對譚逸搖搖頭,示意沒套出來什麽話。譚逸用下巴指了指護工,示意這個人可能知道些什麽。
毛興年就在這間醫院,關玟洛自然也在,季從安給關玟洛發了消息,十五分鍾後,三人坐在關玟洛的車裡,帶著墨鏡,堵在醫院門口。
兩位護工拎著布兜從醫院門口出來,譚逸摘下墨鏡:“就是她們,行動。”
關玟洛一腳油門,車攔住了她們的路,車門打開,兩名精瘦的男子一左一右將護工拖上車。
“啊——!強奸呐,非禮啊,拐賣婦女啦!”
兩個護工扯著脖子大喊,喊得聲音挺大,卻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掙扎動作,尤其是季從安抓的那個,還往他懷裡靠了靠。
這殺豬似的的叫喊聲簡直要穿透譚逸的耳膜,他費勁地按住大姐掙扎的手,對著她的耳朵大喊:
“停!停!大姐,是我!”譚逸摘下眼鏡。
這招果然好使,大姐看清了譚逸,不喊了,直接將頭轉向別處:“小哥,你別問了,我啥也不知道,我就是個護工。”
季從安見狀輕笑:“呵呵,還真是知道點什麽。說說吧,不然我們就把你交給付雅琴,你猜她會怎麽處理你?”
季從安這麽說其實是一種試探,這護工明顯知道些什麽,她不願意告訴譚逸無非是兩點,一點是想要錢,另一點就是不敢說。
要錢好辦,不敢說就更好辦了。
她連陌生人都不敢說,更不敢跟她的雇主說了。
更何況,她也不像是真的不想說,她一個普通人,揣著這麽大的秘密,憋也要憋死了。
“別,別告訴夫人。”大姐哆嗦了一下,轉頭看向譚逸:“小夥子,你到底是什麽人啊,為啥要打聽這些事啊?”
“大姐,實不相瞞,我們是警員,來秘密調查張峰的,他涉嫌卷入大額金融詐騙案,又在調查中意外身亡,大姐,你若是知情不報,起碼得判五年。”
譚逸張開手掌,大大的五拍在大姐的臉上,嚇得大姐冷汗直流。
“別,別,別抓我,都是那個醫生乾的!”
譚逸與季從安對視一眼,季從安問:“哪個醫生?你是怎麽知道的。”
“哎呀!”這大姐一拍手,欲言又止,旁邊的護工扯了扯她的衣服:“不能說啊,咱們不是說好了爛在肚子裡嗎!”
“不說拉倒,嫂子,開車,給付雅琴送去,咱們還能領到報酬。”
“別別別!我說我說,但是你們可千萬別說出去,一般證人都是有保護的吧!”
大姐心一橫,挺直了腰板,皺起眉頭,儼然一副說書的氣派:“其實,張總昨天晚上已經醒了!”
“醒了?!”
“沒錯,昨天晚上張總已經恢復意識了,雖然不能說話,但是能做簡單的手指動作。我把這事告訴了醫生,醫生通知了夫人,但是夫人沒有來。”
“晚上,護士來給張總打針,誰知道半夜,張總突然渾身抽搐,我倆趕緊按鈴叫醫生,誰知道護士台一個人都沒有,張總掙扎了十五分鍾就咽氣了。”
這個大姐話音剛落,另一個立刻接過話去:“我們姐倆乾護工這麽多年, 就沒見過死得這麽慘的人,那明顯就是被人下毒了,可醫生見了隻說是腦死亡,夫人也拒絕屍檢,還讓我們不要再提這件事!”
譚逸捏了捏睛明穴,聚齊凝神,看向兩位護工。
她們身上飄蕩著這種顏色的氣,常年接觸病人,身上會攜帶很多種怨氣,其中一縷黑色的氣息跟張峰身上的一模一樣。這縷氣息飄蕩卻不纏繞,說明怨念的對象不是這二人。
人不是她們害死的,話就能信上七分。
“你們是說,張峰是被醫生毒死的?”
“那還能有誰!我們給他入口的東西都是乾淨的,除了醫生開的藥,絕對沒吃進去任何東西!我們瞞著這件事也是怕賴到我們頭上,就算不賴我們,傳出去我們也很難找下家啊!”
大姐言辭懇切,說的也有道理。季從安思忖片刻,打開車門:“你們走吧,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謝謝警官謝謝警官!”
“等等!”一隻腳剛跨出車門,季從安又把人叫住。
大姐頓住,回頭:“警官還有什麽事嗎?”
“張峰的主治醫生是誰?”
大姐撓頭:“姓孫,好像叫什麽孫大剛,我記不清了,他寸頭,皮膚挺黑的,戴個黑框眼鏡,說話很橫。”
“孫大剛……”季從安念叨著這個名字,目送二位大姐離開。
“真的有人叫這個名字嗎?孫大剛?”
“有。”季從安神色冷峻:“我還記得,那天咱們在急救室,負責急救張峰的醫生,就叫孫大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