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往下看,後面隔列寫的內容就是歌頌秦王和為方的詩詞,說什麽為方通天性,知天意,行天命,為世間除害,是可歌可泣的曠世奇才等等,沒有再具體寫關於這件事的後續。
整張金帛上的內容就這麽多,我放下金帛,道:“按金帛上的說法,這個墓算是個祭祀之後安葬為方的風**,之前喬二爺說這裡是釘龍眼的格局原來是狸人這種東西造成的,而並非這個墓主人有意為之,那既然這個墓穴是為了修複這裡的靈氣,那為何還要放這麽多古怪的東西在裡頭呢?”
建國就道:“說不定那些東西就是用來防倒鬥的,你想想,這地方要是一被挖開,裡頭的靈氣可能就散了,為方估計也料到會有盜墓賊來盜這個鬥,所以在裡頭設計了許多機關變數,就是為了防止墓穴風水被破壞。”
我說風水氣脈本來就是扯淡,古代人理解不了這世界上的許多現象,便拿這些自己臆想出來的理論去強行解釋,所以他們才會費盡心思在墓裡頭埋這麽多古怪的東西。
話雖然這樣說,但我覺得還有地方說不通,就道:“如果真像這上面記載的內容所說,墓裡困住的怪物就是狸人,那這個地方早就被日本人挖開了,為什麽這些狸人沒有再跑到外面去呢?”
建國就道:“說不定這東西真講氣脈,金帛上說的那個狸力知道吧,說是山神,可以隨意穿梭於土石之間,其實也就是一種妖獸,從古到今千奇百怪的怪物多了去,但也逃不開陰陽五行,只要鬥裡鎮氣的東西還在,這些怪物就離不開這裡,從古至今,萬物相生相克不是沒有道理的,所以為方用來鎮氣的東西應該還在鬥裡頭。”
我看他說起東西來頭頭是道,不禁好笑道:“說你小子要是把這些心思放在明器上,平時也不會吃那麽多虧了。”
建國呵了一聲,繼續整理自己的背包,沒打算和我拌嘴。他把裝備包裡吃的翻出來,扔了兩個牛肉罐頭給我,說待會兒還要裝東西,先把包裡能消化的吃了,不然等下裝明器的時候再扔就可惜了。
他這樣一說我才想起,從早上出發到現在,我們已經快8個小時沒吃東西了。我把罐頭撬開,裡面風乾牛肉的顏色和形狀跟棺材裡的女屍的成色差不多,我看了一點胃口都沒有。
建國已經習慣了,手裡拿著兩坨肉干就著白水就開吃,我叫他吧唧小聲一點,小心再把剛才甬道裡的怪物引來就麻煩了。
說完我自己的肚子叫了起來,身體畢竟還是誠實的,我勉強吃了兩口,喝了些水,然後就坐在地上休息,剛才神經一直繃著,現在松懈下來就犯困。建國說在鬥裡最好別休息,讓我打起精神來,先出去再說。
然後他從包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開始用紅色的記號筆在上面勾勾畫畫,我好奇,湊過去看他在畫什麽東西。
建國就道:“我不像你們這些文化人記憶力這麽好,我先把我經過的路線畫出來記下,免得到時候忘了,跑路的時候想打個盜洞都找不準方向就成笑話了。”
我看他畫的還挺好,想必這也是以前積累的經驗。休整了不到半個鍾頭,我兩打起礦燈準備出甬道,按道理說,倒鬥的和考古的都愛走地宮,但一想到之前我們在上頭聽到的鬼叫聲,我還真不想出去。
這個側室的門是薄青銅做的裝飾門,很容易就推開了,建國走在前面,提著礦燈打量外面的情況,確保安全之後我們鑽出去,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
我們剛才是通過一個向下的通道滑到下面的,說明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更低,甬道裡積了不少水,混著爛泥鋪在腳下的地磚上,踩在上頭異常滑溜,但這裡的甬道要比上面明顯寬闊許多。
建國腿上有傷,走得慢,我跟在後面琢磨剛才金帛上的內容,突然建國一個刹車,我撞上了他的後背。我問他怎麽了,他沒吭聲,正用手電打在甬道左邊的牆上,在仔細的觀察什麽東西。
我跟著他開始用手電打量這扇牆,發現這牆上居然出現了一些裂縫,看上去像是旱季裡龜裂的稻田一般。礦燈的光線偏暗,要不是用手電仔細看,還發現不了這些端倪。
“誒,你說這石牆怎麽會有這種現象,爛得像蜂窩一樣的形狀”建國好奇,用手摸著牆面,道“難不成年代太久遠,這墓牆都開始裂縫了?”
我也用手摸了摸,說“這個甬道的牆面處理得非常光滑,而且這些裂縫都陳規律性的展開,不像是自然開裂的。”
說完我又仔細看了看這個牆體的組成,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石牆裂縫,而是因為這牆本身就是用一根一根打磨完好的木條豎向疊出來的,但當時修建時這些木柱應該是契合得非常好,只不過墓的年代太久遠,這些木條間的裂縫就慢慢的變大了。
我一下反應了過來,說這是用木柱疊出來的墓牆,又是個秦代的墓室,難不成這是黃腸題湊的葬法?!
啥?建國沒聽懂,道:“肥腸很臭?什麽意思。”
我鄙視了他一眼,道:“這是黃腸題湊,是始於上古,盛於西漢的一種非常隆重的葬法,多見於戰國之後,一般只能皇帝才能享用,或者墓主人有極高的功勳受到皇帝的賞賜,也能用黃腸題湊的葬法下葬,總的說來,能用上這種葬法的人,必然身世顯赫。這種下葬方式的特別之處在於,主室的墓牆,全部都是用上等的柏木條打磨完成後一根根堆疊而成,一頭向外,一頭向內,堆疊完之後整個墓牆要比一般的墓牆寬出許多。”
建國聽起勁了,你的意思是說這牆裡面的是真正的主室?
我點點頭,說:“應該是主室沒錯了,但是黃腸題湊這種葬法有一個很大的特點, 就是主室四邊的牆都由柏木條堆成,用來支撐上面的土層,所以這個主室如果沒有門,要想進去,還得想想辦法把牆拆開。”
建國摳了一下這個牆上的柏木條,因為年代和浸水的原因,許多木條都已經朽壞了,一摳就摳掉了一小截。他又抓住頭子,把一根柏木條子從裡面慢慢抽了出來,說這東西要拆下來也不難辦,一根根抽出來把這個牆拆個洞不就完了。
我不禁好笑,說:“這個又不是磚砌結構,你把下面抽空了,失去承重部分,上部結構會連著土層會一起塌下來,到時候我們直接就被活埋了。”
建國說那怎麽辦,要不然你在裡面等我,我出去借個千斤頂再來?
我就說我們先順著這個牆往前面走,看看前面的墓牆,說不定能找到機會。
說著我用手電往前面掃了掃,發現這個墓牆很長,手電一次還打不到頭,要是這墓牆裡面真的是主室的話,那真是大得有點過分了。
我們貼著墓牆往前走,建國一直靠著牆,說在主室外面的甬道裡多半都有機關暗道,讓我小心點。
我看他這樣小心,恐怕是以前吃過虧,就說這是秦墓,那個時候修出這樣大的山體墓穴都已經算是一個工程上的奇跡了,哪裡還有修建這些機巧的能力,一般都是在宋以後,這門技術才逐漸成熟。
話剛說完我就覺得腳下一輕,自己踩中的石磚往下沉了幾公分,然後右手的牆上,傳出了一陣咯咯噠噠的聲音。嚇得我一驚,心說不會吧,這點子也太背了,剛裝完大貓子就被光速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