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哈特穿過奔騰的車流,分開擁擠的人群,在一座低矮的黑房子前停下,卡爾安靜的跟在他身後,盡最大能力去分析眼前的場景,深色的窗紙糊滿玻璃,隔絕住外來的視線,這種隱蔽的地方好像很適合做點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例如地下交易情人私會之類的。
“進去歇會兒。”埃克哈特像是做出什麽重要決定一般,神色凝重的推開木門。
“謔~”
卡爾險些被音浪震倒,如此重金屬風格的樂曲,倒是蠻符合酒吧的裝潢,在這種交流基本靠吼的環境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稀奇,更別說裡面都是隱蔽性很強的卡座,簡直就像是犯罪者專屬的俱樂部。
“來杯酒。”埃克哈特坐到吧台前,輕車熟路的點餐。
“後面那個流浪漢是誰?”酒保在身後的酒櫃裡尋找,取出被撕掉標簽的褐色酒瓶,起開瓶蓋後放到吧台上。
“新來的。”埃克哈特掏出銀色的扁酒壺,上面刻著展翅高飛的雄鷹,他每次都先把這東西灌滿,然後再把剩下的送進喉嚨。
“嗨~”卡爾禮貌的打招呼,露出非常和善的笑容,這裡的音樂聲較小,所以他沒有大聲喊叫。
“喝點什麽?”酒保稍微側過身,露出後面琳琅滿目的名酒。
“冰水。”卡爾覺得巡邏期間不該喝酒,酒精會麻痹人的神經,使人反應遲鈍,這樣可能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確定?”酒保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有人來酒吧不喝酒的。
“當然。”卡爾看向微醺的同伴,覺得身上會有很重的擔子。
“OK。”酒保蹲下後在吧台翻找,掏出個不鏽鋼的冰桶,蓋子上的灰塵顯示它很久不用了,裡面存有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冰。
“這是在幹嘛?”卡爾有些疑惑,一杯冰水而已,要搞這麽大陣仗嗎?
酒保沒有回答,他從桶裡取出塊大小合適的老冰,整體觀察後掏出刻刀,專心致志的在上面雕琢。
“嚓~嚓~嚓~”
冰塊的形狀逐漸改變,看上去像是喝紅酒的高腳杯,不過為什麽要雕成這個形狀,是有什麽特別的寓意嗎?
“請品嘗。”酒保將成型的高腳杯放到吧台,裡面裝著雕刻時殘留的冰渣。
“好涼~”卡爾捏起杯腳,入手就是一陣冰涼感,寒氣彷佛深入骨髓,不知道雕刻時是怎麽拿住的,杯沿送到唇邊,融化的寒冰差點黏住皮膚,少到可憐的液體簡直要凍裂牙齒,瞬間就讓人精神百倍。
“很中肯的評價。”酒保露出微笑,將手裡的刻刀收起。
“哈哈。”卡爾尷尬的陪笑,把杯子放回吧台,活動有些凍僵的手指。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吧。”埃克哈特將空瓶放倒,打著酒嗝站起,搖搖晃晃的朝門口走去。
“還沒給錢呢。”卡爾想要拉住他,可喝醉的人力氣極大,根本束縛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出酒吧。
“明天再給吧。”酒保沒有攔截的意思,看起來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
“要不這個押給你。”卡爾身上沒有一分錢,隻好掏出那塊懷表。
“不用。”酒保擺手拒絕,看都不看懷表一眼,“他從來不會欠酒錢。”
“好吧。”卡爾收起懷表,出門尋找同伴的蹤影。
“希望這個能待久點。”木門開合的瞬間,酒保的聲音傳出。
“跑哪去了?!”卡爾四下張望,這麽快就沒影了?真是個靈活的胖子。
勁爆的音樂還在耳邊回響,酒吧選的歌真是有夠洗腦,初聽時沒什麽感覺,閑下來後居然開始自動循環。
“難道回警局了?”卡爾有些著急,醉酒的人反應遲鈍,要是躲不過汽車,不小心被撞出個十幾米,局裡可能就會少一名得力乾將。
“滴答~滴答~”
秒針轉動的聲音傳來,卡爾突然覺得頭痛欲裂,似乎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
是剛才的冰水嗎?還是什麽其他的原因?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疼痛感沒有減輕,也沒有加重,這算是個好消息。
他努力去適應,踉蹌著朝前走去,看起來像是喝多的醉漢。
“凱提?”
卡爾忽然想起腦海中的住客,可對方沒給出半點回應。
“真是奇怪。”
卡爾有些忍受不住,隻好坐在路邊休息,腦海裡走馬燈一樣,不時出現很久以前的畫面,有些地方根本半點記憶,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微笑!”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