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有事秉奏——”
無論是大明朝皇宮內的景泰皇帝還是正統太上皇,又或者是大明朝堂上的文臣武將們都開始習慣於有一個監國的太子的時候,忽然兵部尚書於謙在大朝會上站了出來!
當然,這個時候大家也都不太想去觸於謙於少保,哦,現在應該叫武英殿大學士了!
嗯,按理說,現在大明朝除了太祖時期以外,從太宗時期,按理說一般入閣才能稱之為大學士,其他的都是什麽學士之類的,比如侍讀學士,比如翰林學士,當然比如說左春坊大學士這個只是一個官職,不算是稱號。
所以,武英殿大學士成了重啟太祖時代的四殿二閣殿閣大學士的一個信號,朝堂上的眾臣自然是樂於見到的。
可你武英殿大學士於謙沒入閣啊,怎麽就掛上了武英殿大學士了?
就因為你現在是軍機處行走?
你要說你小太子處理政事經驗不夠,在內閣外設置一個南書房以備谘詢,這個群臣們認了,可是你在內閣以及剛設立的內書房外在設置一個軍機處,算什麽……
當然,也不是沒有耿直頭鐵的禦史彈劾過太子,嗯,現在太子太子監國,差不多就是當著和尚的面罵禿驢了,朝堂之上直接指著太子的鼻子說此舉乃是禍亂朝綱……
小太子只是輕飄飄的說道,大明朝什麽時候有了軍機處這個衙門了?不過是本王向各位沙場老將學習的地方而已!
於是,第二天,小太子就下旨加封大明皇太子學習之所的軍機處行走大臣於謙為武英殿大學士。
內閣沒有反對,都察院在李實的壓製下,竟然也沒人出來反對,嗯,十有八九是因為沒來及反應!
於是,大明軍機處行走大臣、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少保、兵部尚書於謙於大爺這個時候很是滿意眾臣都側耳傾聽自己上任軍機大臣的第一次上書,緩緩的說道,“啟稟殿下,蒙古來人,奉上傳國玉璽,請求內附,複置朵顏三衛……”
“轟——”
整個朝堂上一下子就炸了!
傳國玉璽啊!
朱見深對於這個消息其實早就知道了,面對著掌握了錦衣衛以及雨化田領導的特務機關,還有半個東廠的情報支持下的朱見深如果還不能早於內閣甚至是兵部知道消息的話,他也不用混了!
這算是毛裡孩和烏珂克圖汗孛兒隻斤·馬可古兒吉思的一次試探,在經歷了雞鳴驛大敗和新大寧城戰役之後的韃靼部落其實勢力已經減弱了太多太多,這個時候他們面對瓦剌是真的不行了。
但瓦剌顯然在經歷了也先之後的種種劫難,現在的實力也很弱,可是,面對已經大敗之後的韃靼,他們發現似乎大家實力也差不多嘛,於是幾十年征戰的世仇開始逐漸的覺醒,並且一部分人也開始孕育著統一蒙古的野心!
說白了,這烏珂克圖汗和毛裡孩的意思很清楚,以傳國玉璽換朵顏三衛!
朵顏三衛?
哪裡還有!
在朱見深的心中,現在是有北平行都司!
我大寧城都設置到了當年全寧衛的地方了,你告訴我要複置朵顏三衛,讓我後退三百裡?把這片肥美的草原讓給你,你想啥呢!
這才有了於謙於大爺朝堂上的這一幕,烏珂克圖汗和毛裡孩的試探,又何嘗不是朱見深對於現在朝堂上的一種試探!
文官們的戰略眼光啊,一言難盡啊,尤其得不到朱見深的認可,
更況且這玩意兒還牽扯到傳國玉璽。 說起來歷史上歷代皇帝得國最正者,莫過於開局一個討飯破碗起家的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可即便是這般的人物,當年也幾次讓徐達深入漠北,窮追猛打遠遁的殘元勢力,其主要目的便是索取傳國玉璽,然而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現在有一個機會能夠讓景泰帝朱祁鈺做到無論是太祖太宗皇帝,還是仁宣皇帝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讓大明朝更加名正言順的以正統自居於世,無論是景泰帝還是滿朝文武這個時候都是翹首以盼,都是樂見其成的。
但,唯一的障礙就是監國太子朱見深。
“他同意了嗎?”
這是景泰帝朱祁鈺在得到消息之後第一反應,這個問題也讓對面的司禮監太監,東廠督公王誠王公公有些哭笑不得,甚至他都想低聲的提醒一句——皇爺,您才是皇帝呢?
看著龍椅上跟特務頭子東廠督公竊竊私語的景泰帝朱祁鈺,通政司右參議、侍講學士呂原呂逢原上前對著景泰帝微微拱手,沉聲說道:“陛下,傳國玉璽乃歷朝執政之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自秦開始,歷漢晉隋唐,乃至於宋元,王朝興衰莫過於大義名分,皇帝者,天子也,傳國玉璽乃是天子之憑證,當年太祖高皇帝深以為憾之事,能今日之成,實乃我大明之幸!”
禮部侍郎薛瑄薛德溫這個時候也站出來,微微躬身應和道:“臣附議,迎回傳國玉璽實乃我大明之幸,綿延國運,庇佑祚福,至於複置朵顏三衛,不過是苦寒之地,韃子逐水草遷徙棲息之所,既能顯我大明之義,又能結韃靼之善,比鄰友好,互市通商,安居立業,實在邊牆內外百姓之福,載入史冊,功績彪炳也!”
“臣等附議!”
隨著朝堂上一個個的朝臣們站出來,意氣風發,就像是開疆擴土名垂青史一般的興奮,就像是那傳國玉璽是他們新納小妾的生辰八字一般誘人心脾。
可詭異的是,內閣的諸位大臣,一言不發;小太子的心腹南書房的幾位大臣也沒有說話,至於軍機處,呃,於大爺自從拋出這個燙手的山芋之後,就默默的退了回去,也是一言不發,這讓很多人感到意外。
景泰帝更是有些恍惚——難道朕這侄兒,又有啥心思不成?你怎麽不提前通知叔叔啊,叔叔好配合你呀!
這個熊孩子啊,不能處啊!
這個時候,景泰帝朱祁鈺忽然看到一個官員站在朝堂之上,也和其他老邁的大臣一樣沒有說話,定睛一看,竟然是新入南書房的吏部右侍郎李賢。
嗯,相比其他老狐狸,這個年輕點,應該是個好突破口。
“李賢,你怎麽看,朕看你一言不發,可是有什麽思慮,說來聽聽!”
朱見深也看向李賢,這個新進投入自己陣營的“年青”大臣,也是有幾分探究他真正實力的想法。畢竟這位也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賢臣良相,更是名正言順的大明內閣第一位首輔呢。
只見李賢苦笑了一下,走上前,緩緩的說道,“臣只是有些好奇,依稀記得景泰四年十月,瓦剌大汗也先曾經遣使上書,書中曾提到‘往者元受天命,今已得其位。盡有其國土、人民、傳國玉寶。宜順天道,遣使臣和好,庶兩家共享太平’……”
“那這傳國玉璽怎麽就跑韃靼手裡去了呢?”
“這傳國玉璽真假還未有定論,談及其他,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呃?
納尼(òωó?)!
還有這等事?
景泰帝朱祁鈺的臉色一下子就拉了下來,一時間有些生氣的轉頭對朱見深說道:“這事就交給太子去辦吧,都打探清楚在來稟告於朕!”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