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顧家的院子裡忙的熱火朝天,有聽到消息的不少村民趕過來看熱鬧。看到院子裡小山似的兩頭野山豬,都忍不住羨慕起來。
小旗村雖然富庶,也不是誰家都能頓頓吃上肉的。這可有五六百斤呢,換成銀錢都趕上小半年收成了。
“顧家的,你家野山豬肉還賣不?“
“這麽多山豬肉,便宜些,我家也要幾斤。”
說話的還是上次就買過肉的幾個村民,野山豬肉吃起來比家養的還勁道,家裡好幾日沒進葷腥了,這會想想都有些忍不住要流口水。
顧大年想起顧七說過的話,連忙搖頭:“這回不賣了,我閨女說要自家留著有用。”
其他看熱鬧的村民原本也有些心動,這會聽了隻覺得有些可惜,倒也沒人敢說什麽不對的。
王大刀和顧大年忙活了兩個多時辰,等到看熱鬧的村民逐漸散去,才將兩頭野山豬,骨歸骨肉歸肉收拾的乾乾淨淨。
王大刀得了殺豬錢又收了豬骨豬下水和豬頭。招呼了顧大年下次去家裡頭喝酒,便美滋滋得走了。
“把這些先送去秦娘子家吧。”
為了方便售賣和計件,顧七讓王大刀將每條豬肉以約摸三斤左右的重量切割。
兩人將均勻切成條狀簡單收拾乾淨得山豬肉等份裝框蓋上葛布,裝上牛車。一共兩框,統共兩百斤左右的條肉。
“這些腿怎麽辦?”顧大年指了指地上另外兩個竹筐。
裡頭還有四條前腿,四條後腿帶著骨頭約摸也有兩百四十斤。
“也一並給秦娘子送去吧,先問問她能不能熏火腿。”顧七倒是對火腿的製法有些印象,不過這東西熏製起來過於麻煩,自己做太耽誤時間。
......
秦娘子沒想到顧七前頭才說讓她做風乾肉,後腳就直接拉來了幾百斤豬肉。這動靜驚得秦娘子家左鄰右舍都趕出來看熱鬧。
得知顧七請了秦娘子幫工做醬肉臘肉,有幾個對自己手藝有信心的婦人婆子便也有些心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顧七既然將這事交給秦娘子去做,便也不管她怎麽招人的事情,隻問清楚了大概需要多少醬料調味,卸下豬肉,讓顧大年先回家,自己則趕著牛車去了何松鎮。
何松鎮上賣醬汁油鹽和各色佐料的鋪面有好幾家,都不大,分散在各處,東西也不全。顧七跑了好幾家才將東西都買全。
既然來都來了,也不好百浪費功夫,因著所需的量足夠,顧七乾脆費了些力氣和幾家鋪面的掌櫃磨價錢。
別看這些調味料不起眼,其實這裡面的利潤可比很多東西都高。
只是尋常人家置辦這些東西,要的數量極少,那價錢自然要至少翻一番才夠鋪面的開銷。
以最基礎的醬汁為例,這次顧七一共要了十壇,便是以七成的價格購置。若是往後需要的量比現在再翻一翻,就能以六成半的價錢拿貨。
若是每月都能定時定點的拿貨,每次量不少與三十壇,則能按照最低六成價錢取貨,當然鎮外不包配送服務。
香油的利潤和醬汁幾乎差不多。茴香桂皮枯茗這些則要稍微底一些,製乾的料,中等量拿貨,能以七成半的價格收。
結算銀錢時,顧七給每個談妥的鋪子都留了顧氏商市的名號,隻說往後會有其他人來取貨,銀錢一趟一結算。
何松鎮上的醬汁香油鋪子,多是些祖傳的小本買賣,尋常最好的生意,
便是接一些酒肆飯館的買賣。 今日難得有門不錯的買賣,幾家掌櫃的心裡自是高興,也有那擔心往後顧七會拖欠結算的,一聽銀錢是一趟一結算的,自也放心了下來。
......
等出何松鎮時,寬敞的牛車後裝已經滿了醬汁香料,顧七閑適的坐在車頭慢悠悠的趕著大黃.
這月余已經來來跑了好幾趟,官道平穩,大黃走得輕車熟路。並不需要顧七怎麽照看。
隻不想今天卻在走到半路上時停了下來,顧七坐起身跳下牛車,便見官道前頭已經圍了不少過路的村民。還有幾輛送客的驢牛車車將官道堵得死死的,也看不清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出車禍了?
顧七牽著大黃往邊上走了走,聽到前頭一婦人與邊上人歎息:“呦!也不知是造了什麽孽,好生可憐嘞。”
“可不是,好好的,怎麽落了個這般模樣。瞧著他身上的衣裳,倒像個讀書人。”
“那老漢害人呢,也不曉得先將人送去醫館。這日頭再曬著,人怕是要不好。”
“這是怎麽了?”
顧七往裡張望了下,從人群裡只看到一個穿著破爛青灰色長衫的人躺在地上。有人遮擋著,看不清模樣年紀。
倒是他身前停著一輛驢車,趕車的老漢都瞧著像是快急哭了:“年輕人,你先起來說話咧,我可真沒撞上你呀!你不能賴上我呀。”
“你這老漢,將人撞了怎麽還不承認呢?”
圍觀的有人怒斥:“咱們可都瞧見了,當時這年輕人就倒在你前頭呢,不是你撞的還能是誰?”
“就是,我們都瞧見了,好好的人就倒在你前頭了,你這老頭不能賴了吧,還是快些將人送去醫館才是。”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這驢車趕得好好的,走到這裡,就見這年輕人突然從山上跑了下來,就倒在我家驢前頭,下了我好一大跳。可驢我也給牽住了呀,真沒撞上他!”
喔霍!還是碰瓷?
老漢說的懇切,可看熱鬧的人卻沒幾個相信:“哪有這般巧的事情,偏偏就倒在你家驢車前頭了,現在這年輕人都起不來,橫豎都是你這老漢一人在說。”
好家夥,現在這是沒有車載攝像頭說不清了。
顧七將大黃拉倒一旁的樹邊牽好,擠開人群往裡走了幾步,這才看清倒在驢車前的人的模樣。
身材清瘦,五官柔和,有三分俊秀,並不算太起眼,梳著書生髻,插著一支簡單的桃木簪。這會兒緊閉著雙目,臉色蒼白,身上的長衫混著泥汙有好幾處破破爛爛,看著委實狼狽。
“人叫不醒嗎?”顧七問身旁的婦人。
“叫不醒,有好一會了,依我說就是這老漢撞的,怕惹事上身,不想認帳,好好一後生,也不知是誰家,瞧著怪可憐。”婦人啐了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