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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颯颯兮有傘》第18章 順昌逆亡
  眼前的畫面似曾相識,利用吊繩緩慢絞殺半空的囚徒,也是像她這樣痛苦不堪又徒勞無功的掙扎,猙獰扭曲,他們在帝師城牆上見過,對窮凶極惡的罪犯處以最嚴酷的極刑。

  南流景目眥欲裂,她從不是輕易屈服之人。

  “等一下。”

  執劍人聽話的將少女扔向地面,南流景痛的蜷縮起來,忍不住咳嗽,而吞咽呼吸都在撕扯五髒六腑。

  北牧雪雅耐心等待少女匍匐掙扎,她吐字清晰,不急不緩,篤定對方可以聽清自己的陳述:“教坊司我也有所耳聞,那裡是天下情報匯聚流通的地方,執掌權能的是七個美貌聰慧的少女,代代傳承繪有古老圖騰的名號。比如你,赤鴉姬,原本意指光耀大荒的烈陽,後來因頂端權利更迭,圖騰的表意也隨之不斷深化,如今已經成為了親手射落烏日的強弓射手,意為反叛和不屈。不知從何時起,每一代的赤鴉姬都是擅長弓箭的倔強少女,或許是教坊司那些退居幕後的長老們有意保留下來的傳統,所幸直至今日你們的傳統一如既往,也給我推測和尋找克制赤鴉的余地。”

  她距離南流景大約兩步,其他人則知趣的退到了北牧雪雅的身後,而雲樞書為了避開身旁鐵面衛的巨大威懾力,索性退至大樹底下借茂盛冠葉乘涼。他此刻耳聰目明,反而將眼前景象盡收眼底。看明白了卻又覺得有些好笑,他們一夥人站在狐裘女子的身後,像是為其壯勢的護衛軍,而慘在泥濘之間匍匐的南流景孤身一人,毫無對抗之力,是名副其實的階下囚。只是她們的位置之間又摻了一個不省人事的向飛揚,無端在一幅駭人的畫面中潑了一道意味不明的黑墨。

  南流景喉間受傷,發聲低啞難聽,她憤恨至極,聲音如同鐵鏽的割刀在生銅上摩擦,幾乎讓人忍不住跳起來。

  “你想知道什麽。”

  “聽說教坊司的交易很公平。”北牧雪雅頓了一會兒,她語氣認真,並非嘲弄,“北陌之禍的始因是薄州水患。薄州向來為水利大興之地,以往朝廷並不吝嗇撥款築倉,修築堤壩,譴兵派使。帝師也並未真正出現過國庫空虛的征兆,但今年卻克扣糧餉,放任底層官員級級貪汙腐敗。表面上是因為百年難遇的大水以及雪山融水積聚,但實際上帝師並未追究水利失修的致命因素。這是其一。”

  她歎了一口氣,而在這聲悠悠的長歎之中,雲樞書等人幾乎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其二,”她既是在說給南流景,似乎也是在說給身後的幾人,“若說因南楚叛亂帝師分身無暇,顧及不到北方的災禍,卻依舊有余力將難民北引,故意聚集到水草豐茂的陌州。賑災,救民均不及時,匪患猖獗,並放開權利讓陌地官員清殺難民,此舉必然會引起民怨沸騰,各地叛亂不止。沒錯,北境翻越天塹搶奪陌州的計劃因此擱置,我們不得不被迫再次潛伏,此時出兵收獲的只有一個疫病肆虐,暴民遍野的爛攤子,民心不得所向,還需要時時防備隨地扯旗起義的流民強匪。只不過,我不認為常年被輕視的北境足以讓帝師自斷一臂,做兩敗俱傷之法隻為牽製和延緩凜軍的腳步。”

  她不避諱在場的“普通人”,赤裸裸的將北境的反叛意圖和盤托出。

  “其三則為白頭烏鴉。”

  向飛揚輕輕咳了一聲,似乎有醒轉的趨勢,但等了一會兒還是歸於沉默。北牧雪雅瞥了他一眼,繼續道:“白頭烏鴉所染之毒為鱗毒。自北境傳至陌地,

源頭是域外異族的一個垂暮老者,此族壽命較常人更長,死時卻痛苦異常,體表遍覆鱗片,非人非鬼,面目全非,他們自稱是背負神明降下的詛咒和懲罰。只不過後來我發現,他們的血液裡一直寄生著一種奇毒。此毒如活物,因其族體魄強健,故長時間與其共生,蠶食血肉以滋養,但等到他們年齡漸長,體衰老弱,毒物便迅速爆發吞噬最後的性命。只不過屍體身上的余毒並不會因此立刻跟隨死去,反而會存活一段時間,等待下一個攝取血肉的獵物。而因北境遺漏,其中一名垂死邊緣的鱗毒患者逃往陌地,找到屍首的時候已經被烏鴉分食,爾後從烏鴉及人,竟然釀成了巨大的禍端。我的好奇之處在於你們,陌地的官員將疫情層層上報,卻如石沉大海了無音訊,鹿首與赤鴉分明駐守此地,但依舊采取的是放任自流的態度,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樁樁件件並非巧合,但矛盾,反常,異乎情理。我相信帝師累積了千百年的統籌治世,正如我尊重即將與之為敵的帝王城府。可始終未能找到一個連貫的解釋和理由,我的躊躇和猶豫讓北境凜軍停滯不前,而現在需要你給出答案或者,線索。”

  長久的沉默如一張巨大的蛛網籠罩在眾人的頭頂,在幾乎窒塞的縫隙裡尋找可以吐息的漏洞。只有山林中悠然不變的風穿透所有阻礙自心口灌入又不留情面的遁走,只剩下悚然的寒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流景的笑聲瘋狂又微弱,卻在寂靜的沉默裡不斷放大,敲打在心臟的深處。

  她處於帝師權利漩渦的中心,直接聽命於朔帝,而教坊司作為帝師暗影的同時企圖在亂世保全自身留有後路。所有的長老都在琢磨帝王心術,研究天下局勢,在賭盤上押注砝碼,仿佛最後就能夠獲得立足延世的本錢。

  哈哈哈,真是個笑話。

  沒錯,直到最後她也無法明白帝王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麽,但她想通了很多事,哀民遍野的土地,戰火燎原的大荒,以及搖搖欲墜的皇朝。她明白的太晚,醒悟的太晚,居然抱著那麽簡單的想法就去挑戰北境的主人。

  她說:“你想知道原因?好,我告訴你。”

  北牧雪雅垂下目光,靜靜的看著。

  看呐,連這時候都舍不得蹲下來讓我看清她的表情。

  “太子身死。”

  “帝後離心。”

  “禁宮內亂。”

  “而朔帝卻……”

  北牧雪雅突然退步。

  本該蜷身低語的南流景突然暴起,她速度極快,姍姍來遲的注意力只能跟上她的殘影。她並沒有直接襲擊距離最近的狐裘少女,而是錯身拿起了那柄依然躺在向飛揚身邊的闊劍。劍身沉重無比,但她單手揮舞毫不費力,甚至比當初從鐵面衛手中投擲出的速度更快,下一瞬就要刺進雪白的人影中。

  鐵面衛的手臂自陰影中驟然顯現,輕而易舉的揪住少女隱藏在泡影幻象中的頭顱,骨骼破碎的聲音一齊炸響,伴隨著的還有南流景最後的詛咒和怨恨:“他早就已經對皇朝易主的卜辭深信不疑,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肆虐的血跡濺灑草葉深林。

  ……

  剛醒來的人總是昏昏沉沉,睡眼惺忪。向飛揚努力眨了眨眼睛,映入視野的是一個圓臉杏眼,面善親切的小姑娘,穿著異常暖和的裝束,此刻睜大了眼睛盯著自己,那樣的眼神就像自己身上開了個洞。

  向飛揚的眼皮又沉重起來,閉上再睜開成了此時最艱難的一件事。而在閉眼的那一片黑暗中,他看見了以往在殘月樓打掃庭院的日子,洋洋灑灑的數不盡的枯葉,還有殘月樓主對他說的話,你不適合樓裡的心法,你學不會纏綿糾結的情愛。那種說法有些荒唐,但向飛揚並不在意。

  很多事情在眼前一一閃過又消失,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裡缺了點東西,好像真的開了個大洞,所以生活,時間和年年歲歲不變的習武都填補不滿這個空洞。

  可是此時,他看著眼前少女驚訝至極的表情,突然覺得心裡的大洞被補上了一點,他低下頭,看到了自背後貫穿胸膛的那柄闊劍。

  怪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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