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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颯颯兮有傘》第17章 北山劍曉
  喉嚨發癢,雲樞書這一聲救命吼得中氣十足,他顯然感覺到自己完美的全景視野隨之顫抖了兩下,猜測是傘靈姑娘被自己嚇著了。

  只不過令他感到慚愧的是,立馬掉頭衝在最前朝他趕來的居然是他不太看好的向家少俠。

  雲樞書抬了半隻腳又放下,沒敢再動彈。傘靈姑娘兼顧兩個方向的視角也不容易,憑借雲樞書稀疏貧乏的武功技巧實在沒法判斷是從天上跳下來的南流景還是飛奔而來的向飛揚等人更快,反正也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他跑也跑不了幾步,不如待在原地放開心去糾結自己的身後事。

  他這麽悲觀也不是沒道理,眼見著南流景突然加速,比最先全力以赴的向飛揚快一步,那雙慘白的爪子就要抓上他的手臂。

  只不過沒能如願,取而代之的是金鐵相交的聲音,那一刹那雲樞書無比慶幸自己僵硬成了一樁石頭。

  小殊的驚呼聲在耳邊適時響起,表達了和雲樞書同樣的心情。

  一方巨大的闊劍自耳邊呼嘯而過,瞬間削斷了那隻纖細蔥白的手掌,速度未減繼續砸向對面的向飛揚,與其手中的長刀交擊共鳴,一人一刀一劍轉瞬間撞斷重重林木,在地面拖曳出一道筆直的深痕。

  雲樞書垂頭看向落在腳邊猶自淌血切口整齊的手掌,驚覺方才的一切確實是真實發生的。他渾身發冷,情不自禁握緊了手中傘柄。

  韓錯急速掉頭,追著被砸飛的向飛揚而去,雲掣則趕至雲樞書身邊,連人帶傘一起向韓錯的方向匯合。

  南流景的聲息徹底消失。自手掌被削斷,嬌俏少女的嗓音便戛然而止徹底隱沒在樹林草葉的風聲之中,就連四處掃視的小殊也發現不了對方的蹤跡。

  ……

  韓錯率先趕到被砸暈的向飛揚身邊,少年耐揍經打,吐血吐到不省人事照樣脈象平穩,刀和闊劍各躺一邊,仍舊蹡蹡的低鳴,還在回味方才的余波。

  韓錯提起被擊飛的刀,只是舉到一半刀頭哢哢碎成了三截,散落的稀裡嘩啦,他難得的有點不知所措,只能提著一個只剩半截加刀柄的少年愛刀跟它的主人擺在一處。畫面不太好看,若是將刀倒插起來,可以當場寫篇墓志銘。

  然後他才把視線落在安安分分的沉默闊劍上。

  韓錯手指虛握了個空,才想起自己的黑傘已經給了雲家的小書生治眼睛。說起來他好像總能跟眼睛不好的人撞在一處,韓錯松開手指,朝看上去挺沉默挺秀氣的闊劍探去。

  伸一半他就放棄了,他眼神向來不錯,劍身刻畫的線條和紋路看起來彎彎曲曲,布滿劍身,看似毫無章法沒有意義,但實際上在他眼裡更像是地底深淵延伸的九幽黃泉,邊上貼心的盛開著滿當的曼陀羅。

  “你好。”

  來人披著雪國的狐皮大氅,在綠意盎然的山林裡格格不入。她脫下毛絨絨的兜帽,露出漆黑的長發和帶著溫和友善的臉龐,圓臉杏眼,漂亮秀麗。

  韓錯心想,劍的主人來了。他的指尖逐漸抓出一團濃稠的霧,卻被北境少女標準的鞠禮打斷。按照常理,一般人不會將自己的破綻全部泄露在蓄勢待發的敵對者面前,更不會慢條斯理的開始聊天。

  “我們之間有一點誤會。執劍人還沒有完全掌握漆光的用法,很抱歉誤傷你的同伴。我不會武功,也拿不起那柄劍,但擅長醫術,便趕來這邊查看傷勢。至於那位本該在劍下喪命的女子,為了躲避執劍人的追殺應該是逃往了相反的方向。

這是我的誠意。”  少女脫下外衣,隨手放在一邊的荊棘上,身上沒有武器只有一些叮叮當當的藥瓶。她似乎很怕冷,穿的層層疊疊,但毛絨絨的衣服又把瑩潤的臉頰襯得非常可愛無害。

  韓錯錯開一步,半是示意少女給向飛揚做急救,半是讓後頭趕來的滿臉驚詫不安的雲樞書和雲掣稍安勿躁。

  少女手法嫻熟老道,清創包扎一氣呵成,最後取出綠色的藥瓶給昏迷的向飛揚喂藥。韓錯給其他人解釋的空檔裡留意少女的情況,見黑漆漆的藥丸被塞進嘴裡也沒阻攔,畢竟按照向少俠的堅挺命格,怎麽也不會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

  “你們也是被天雷吸引過來的嗎?”少女拍拍裙邊,象征性的除去點灰塵,對於膝蓋位置明顯兩團汙跡顯然沒有用,她也不介意,重新套上自己溫暖厚重的鬥篷,向韓錯等人提問。

  雲樞書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隻覺得身心俱疲:“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迫切的需要一個人來告訴他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管是南流景還是擺明了在獵殺赤鴉姬的眼前此人。對方毫不遮掩代表北境勢力的衣著服飾,而雲樞書認得她的身份,對方卻早已忘記僅僅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書生。

  “帝師的赤鴉姬追逐九隅星圖的線索而來,誤打誤撞繳獲一處海神遺民的村落,她逼問村民九隅星圖的下落,民不畏死,獻祭性命和魂魄呼喚龍王降下天雷,可惜還是讓赤鴉姬遁逃。”

  雲樞書忍不住打斷:“海神遺民?”

  “他們自稱來自北海,信奉海神龍王,操縱雷霆風暴,呼風喚雨,海中霸主。”少女搖搖頭,“當然,只是他們的一家之言,無人可證,無從可證,難以為真。大荒的兩極總是流傳著許多荒誕奇詭的傳說故事,你若感興趣,不妨去探尋一番。”

  “林姑娘呢?”

  “你們認識林檎。”少女垂眸,似有哀悼,“我是林檎的朋友。她自幼被村民撫養長大,卻也因天雷犧牲,為了完成林檎的遺願,也為了慘死不得安息的村民報仇雪恨,收到林檎傳信之後我和執劍人便立刻趕來捕獵赤鴉。”

  雲樞書看向沉睡中的向飛揚,心頭滋味複雜。既然對方也提到九隅星圖,說明為之聚集到山中的不僅僅是帝師的勢力,還有虎視眈眈的北境。少女的話可以信,但不能全信,對他來說,眼前的少女和南流景分別不大, 看似無害無辜但隨時都可能反手捅你一刀,他無比糾結,既想就此退出星圖爭奪的漩渦中心,又舍不得仿佛近在咫尺的可以窺得一眼的星圖。

  畢竟,畢竟它記載了大荒的命運。

  那樣神聖的描繪光是想一想就讓人覺得心潮澎湃。

  “你是誰?”

  少女轉過身,她的視線從雲樞書撐起的黑傘滑向一身黑衣的韓錯,姿勢端莊且鄭重:“我聽說過你的名字,韓錯。與黑色大傘相伴,流浪於三界縫隙的司命,天生的異人。”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我,我有幸和你的好友諸葛先生相識,在北境承蒙諸多照拂與幫助。我姓北牧,名雪雅,是北境的家主,也是凜軍如今的掌印者。”

  韓錯咬住了自己的呼吸。

  他沒有再去觀察少女的神態,一股沉重的壓迫感自遠端不斷靠近,帶著蒼涼和從古老陵墓中走出的悲愴氣息,一步一步碾壓而至。從知曉少女的名號開始,他們就要面臨選擇,不管是立場還是態度,還是於威脅的應對。

  是那名所謂的執劍人。

  他身軀高大,體格魁梧,幾乎是成年男子的兩倍,全身裹著黑色裘皮,裸露的肌膚漆黑虯結,宛如鏽刻風蝕的堅鐵。最引人注目的是覆蓋包裹整顆頭顱的巨大鐵面,正面雕刻人面花紋,背面則為五爪遊龍,奇詭可怖。

  而他的手中,掐著南流景的纖細脖頸,一路拖至此處,身後盡是女子竭力掙扎痛苦不堪的痕跡,看得人頭皮發麻。

  他是一名鐵面衛,本該生生死死鎮守皇陵的鐵面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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