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宮殿深處,空蕩蕩的,殿內的柱子上懸掛著淡綠色的紗布,在宮殿中心,又一張床,用紗布格擋著,上面躺著一個人,面色蒼白,嘴裡還說著一些夢話,猶如病入膏肓的將死之人。
門外,一個穿著龍袍的的人和一個穿著雍容的人面色焦急,地上跪著一個太醫模樣的。
“世子真的沒救了嗎?”皇帝問道。
“老臣無能,實在是看不出世子得了什麽疾症!”
皇帝身邊的女人掩面哭道,“這是您唯一的子嗣啊,怎麽會這樣!”
他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勸道:“我已經派人去請我的好友了,這幾天就到,不要太擔心了!”
說完他看了看陰沉的天空,悶雷如戰鼓喧天,震的他喘不過來氣。
皇城外,一個素衣道士穿著粗麻布衣服,外人也看不出是個道士,在街上到處晃蕩,這邊看到包子鋪,順走兩個,那邊看到熟肉鋪,抄起一個雞腿,看見賭場,混摸進去,一口咬著包子,一口吃著雞腿,滿嘴油水的在一旁看著,那邊的骰盅剛要揭開,他伸手示意,把包子填進嘴裡,大喊“等等!”
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元寶,壓在了大上。
“買定離手啊!”
“開!”
“我靠,真的是大!”
全場就只有道士一個人押中了,十六倍賠率,拿走了錢,有人突然大喊,“我的金元寶哪個孫子拿去了!”
道士拿著錢,出了場,跑到一個小巷子,正要扒拉衣服,巷子裡出現了五六個彪形大漢,堵住了他。
“有命贏錢,無命拿錢!”
“切!”
“啊”的幾聲,從巷子裡傳來幾聲慘叫,道士拿著木棍剔著牙,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幾個大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皇城不遠處,道士看了看,坐到面館,吃了碗面,天黑將至,他走到一偏僻處,躍上房頂。待到深夜時分,進入了守備森嚴的皇城。
從窗戶處射進一個紙條,皇帝看了下,急忙忙離開了行宮,奔向世子的寢宮。
皇帝推開殿門,道士已經在裡面站了一些時間了!
“方兄,許久不見!”
“皇上也和我客氣起來了!”
道士並沒有行禮,他坐在床邊,將手伸向了床上的少年,良久之後,搖了搖頭。
“如何,這是大周未來的國君啊!一切拜托了!”
“讓我帶他離開吧!”
“這是為何!”
“世子的病,來自皇上你,還有這個深宮!”
“你是說?”
天快亮了,皇帝一人走出了世子的宮殿,裡面早已空無一人,道士與世子全部消失在了皇宮之內,不久後,傳出消息,世子因病逝世。儲君將會在皇帝的弟弟中挑選一位。
位於皇城遠郊的東相府,宰相楊圤林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他的幕僚們正在正堂中商議,看哪位王爺繼位的概率會大一點,並以此押寶,皇帝的弟弟中,皇帝本人排行老三,老大年事已高,肯定不會在皇位的序列中,老二閑雲野鶴,對權力完全不上心,老四在邊關領兵,倒是有最大可能,老五頗有太祖皇帝之風,雄才偉略,老六仁義宅厚,也有可能,至於其他王爺,幾率極小!
一場權力的爭奪,開始悄悄拉開序幕,文官以楊圤林為首知道當今皇上還正值盛年,雖然子嗣無多,但其心智,謀略堪稱極佳,一時肯定不會顯露端倪,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什麽都不要做,
以防發生變故! 四王爺唐乾,手握重兵,和匈奴對峙,要是最後站錯隊,後果不堪設想。
漩渦在不斷醞釀,發酵,所有關心那個位置的人都在開始做準備。
唯一對此不關心的,就是跟著那個邋遢道士消失的唐明,大周王朝的儲君,此時已經是一個死人的他,正在雪地裡赤膊著上半身,不斷凝聚著氤氳的霧氣,霧氣溫度很高,他周圍的雪都化成了水氣,水氣又開始凝結,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冰層。
邋遢道士倒在雪地裡,嘴裡不停咕咚咕咚的喝著酒,看著唐明的,時不時從身上抽出一記紫色的鞭子,抽在唐明的身上。在邋遢道士進入皇宮給他搭脈的那一刻,就已經解了他身上的頑疾,但是,他不能留在那裡,作為一個皇帝的兒子,他需要避禍,邋遢道士一眼看出,交織在唐明身上的暗流洶湧的權力網。
“可以了,休息一下!”
唐明站起身來,跟著邋遢道士進了小道觀,裡面搭著柴火,裡面煮著紅燒肉,都是道士自己買來的。
“記住,你已經死了!”
邋遢道士挑了一個塊頭大的, 在嘴裡撕咬,邊吃邊說:“咱們行的都是大道,不用在意這些!”
唐明也拿起一塊,啃了起來。
“師父,我的多長時間才能像你一樣啊!”
道士搖搖頭,說道:“我們從來都不是師徒!”
“老道,我什麽時候可以變得和你一樣!”
“你死了之後!”
“啊?”
“你的道路和我不同,入世之後再去確定吧!”
“哦!”
“吃了趕緊練,哦什麽哦!”
這是唐明難得的平靜時光,有些人,注定是無法沉寂的,
五年時間匆匆而過,唐明和邋遢道士在空地上演練,護體神光,火道,雷道,已臻純熟,劍術更是登峰造極。
二人到最後,都坐在空地上,當內心充滿磅礴的力量時,才能感受到自然與天地的廣大無窮。
“你能看到什麽!”
“看到無窮無盡的支流在匯入江河。看到隱於世外的人們,看到隱藏在角落的黑暗,看到無數人的勾心鬥角,看到數十萬人碰撞在遼闊大地上,看到有人站在高台上,掌握上百萬人的生死,看到文字編織的文明交匯。”
“下山吧!”
“你依舊還是唐明,但你不是你認為的那個,去看,去經歷,去入世,看看真正的世界是怎樣的!”
唐明拿著長劍,拜別邋遢道人,從台階處,一步步走了下去,而邋遢道人,卻在漸漸消失,山上的小道觀,也在消失,只有漂泊的大雪,在不斷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