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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江湖》第7章 江湖人與生意人
  今天,是三日之約的最後一天。

  傍晚時分,伍捕頭回到縣衙交了班,走出大門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天空殘陽如血,有種別樣的浪漫。

  據衙門裡的值班說,今天中午浮屠鏢局就已經把他們的大少爺送過來了,現在押進獄裡,靜等開堂審理。

  那麽事情,應該告一段落了。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外跑了一天,伍捕頭本可以親眼看到這一幕。但可惜歸可惜,現在他也沒什麽興趣再去獄裡瞧一眼。

  如果順利的話,這件事從今天起,就與己無關了。後面如何判處,是知縣趙大寶或者上面的事情。雖然未必能那麽完美,至少凶徒也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浮屠鏢局作為一個江湖資歷頗為久遠的勢力,面對眼下小小的“失敗”,只有做兩種選擇最為穩妥:要麽浮屠鏢局把黃執衝作為徹底的棄子,割裂與其的關系;要麽浮屠鏢局會花費一定的“成本”作為交換,把黃執衝從官府裡撈出來。雖然這個黃家少爺明顯是個繡花枕頭,棄了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但如果這個成本足夠低的話,也未必沒有可能。

  只可惜華太平一家枉死於這種人渣手上……伍捕頭心頭稍堵,如果當時在宴席之上,自己能助華拓“血債血償”,或許是一個更爽的選擇……

  伍捕頭阻止自己繼續這麽想下去,他知道這種事沒必要糾結。自己只不過是一介捕頭,不是什麽正義的化身,就像打更的更夫不會把自己當做夜遊神。

  不想了,不想了,去喝酒。去酒館的路上,伍捕頭正巧碰到了要回家的老徐,寒暄幾句不免聊起了華拓。

  “那孩子怎麽樣?”

  “呵呵,能和屍體保持良好的關系,也能受得住活人的口舌,還算是個聰明勤奮的……苦孩子。”老徐眯著眼說道。

  “那就好,老徐你多擔待罷。”伍捕頭說道,“這孩子命苦,但腦子好使……別讓他走歪了路。”

  “呵呵,你看我都走歪了路,還怎麽能幫他呢?”老徐沒好氣地自嘲道。

  伍捕頭拍拍老徐的肩膀,笑道:“你啊,就把他當你自己娃看,該打打該罵罵。日後算是幫老徐家留條血脈。”

  “老子巴不得徐家血脈在老子這斷掉。”老徐少見地罵了句粗話。

  酒館今天人挺多的,老板娘一個人在前面有點忙不過來。伍捕頭也不心急,索性也不點菜,就要了一壺黃酒,坐在酒館旁的簷下,一口一口抿著喝。老板娘也不多說什麽,把一小碟花生送到伍捕頭腳邊。伍捕頭道了聲謝,也不急著吃,撚起一顆花生慢慢慢慢地剝,剝出來放到嘴裡直到嚼出甜味了,再咽下去。

  酒館的老食客都知道,這酒館的老板娘和伍捕頭肯定有一腿。自從她勾搭上伍捕頭之後,這家酒館再沒了流氓惹麻煩,就是食客之間也再少有衝突。伍捕頭的存在,讓一個寡婦也能勉強把這男人的場子維持下去。

  當伍捕頭喝完第三瓶酒,吃完第二碟花生的時候,酒館裡已經只剩一桌客人了。伍捕頭終於大大方方地邁進了門檻,找老板娘點了一份肉腸填點肚子。

  “伍捕頭,好耐心啊!”旁桌的客人看向伍捕頭,語氣充滿揶揄。

  伍捕頭一笑,不作回應。

  “為追求一個女子就能如此執著,為了破一個大案恐怕會更加執著吧?”那客人嘿嘿一笑,續道,“許某平生最欣賞執著之人,這世間奇偉瑰怪之事太多,非執著之人不能功成。像伍捕頭這樣的人,天生就是破案的好手,哪怕對方是你惹不起的人,伍捕頭也定會如一柄利劍,勇往無前……”

  伍捕頭這才正眼看向那桌客人。說話的客人只看打扮,像個富貴人家的教書先生,但眉眼之間卻有一股肅殺之氣,整個人氣勢不凡。

  伍捕頭輕輕叩了叩桌子。“敢問何方神聖?”

  “在下許青藤,一個商人而已。有位朋友叫我過來解決一些事情,我就來了。”那客人道,“本來,我隻想解決事情就好了,不過做事的過程中聽到不少伍捕頭的英明事跡,越來越想跟伍捕頭交個朋友。”

  許青藤?沒想到江淮一帶有名的大老板也成了浮屠鏢局的掮客,伍捕頭面色嚴峻起來。“在下不過一個小捕頭,怎敢高攀許老板?”

  “伍捕頭不用客氣,叫在下青藤就好。許某不才,在錦羅布行管些事情。我聽說伍捕頭有位小兄弟叫伍聲,是個前途無量的小夥子。現在跟著伍捕頭做捕快自然也不錯,但終究有些屈才。恰好我今年在安寧縣有新店開張,我有意給這位小夥子備個差事,事少錢多,保準他家人滿意。”

  “對了,我還聽小伍兄弟說,伍捕頭您本人和這家店的老板娘也頗為交好。”許青藤淡淡一笑,“我看這酒館也做的有聲有色,只是人手有些太少。我打算找人把這酒館好好修繕一番,或者乾脆換個位置重新建個三層酒樓,再花些錢多請些名廚。到時伍捕頭和老板娘一起在這做個甩手掌櫃,好好安度余生,豈不美哉?”

  伍捕頭站直了身子,手摸向佩刀。

  “你的威脅,說完了沒有?”

  許青藤仍然不緊不慢道,“哈哈,伍捕頭與壞人打交道多了,還是太敏感。剛才所言,許某沒有半句虛言,說到必能做到。這些不過是許某仰慕伍捕頭為人,送出的一小份見面禮而已。”

  伍捕頭歎口氣,問道:“如果我們‘結交了’,你需要我做什麽事呢?”

  “那是後面的事情了。”許青藤揉了揉手腕,“眼下沒什麽,只希望伍捕頭做事情的時候,也記得幫幫許某的朋友就好。”

  “我與鏢局之案已經無關。”伍捕頭直言道。

  “哈哈,伍捕頭聰明人,那我就不用多說什麽了。今晚夜色正好……”

  “可是……”伍捕頭打斷道,“我也需要你做兩件事。”

  “噢?什麽事?”

  “第一,離我那個不成器的小徒弟……和這家店的老板娘遠一點。”

  “不願意接受慷慨的幫助嗎?倒也沒什麽問題。”許青藤笑道。“第二呢?”

  “第二,記住從你威脅我的那一刻,我們就永遠做不了朋友。”伍捕頭面無表情道。

  許青藤低下頭,乾笑一聲:“我勸伍捕頭不要這麽急著下結論。”

  “你我不是同路人,本就做不了朋友!”伍捕頭淡淡道,“不做敵人就已經是底線了。”

  許青藤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像雨水融入湖中。

  “你真的和我聽說的那樣,一點都不懂事。”許青藤語氣中再沒有半分客氣,只剩下濃濃的失望和憤恨。他拍桌站起,走出酒館門外。

  與此同時,三名江湖人與許青藤錯肩而過,走進酒館。

  “嘖,真是麻煩。”伍捕頭橫刀於胸,調整到最適合動手的姿勢。

  這三人衣裝相近,顯然師出同門。三人呈掎角之勢向伍捕頭靠近,每人之間距離相當,不遠不近,像是留下了逃跑的出口但更像是陷阱。

  “伍行義伍先生,”走在中間那人留著一柳山羊胡,顯得極為高傲,像是這三人中的老大。“聽聞十二年前,您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斷指刀……”

  “好醜的名字,一聽就知道不是我起的。”伍捕頭冷淡道。“這種多少沾點毛病的名字,也只有你們這群江湖人才喊得出口。”

  “……當年未有機會見識前輩高超武術,我們蕪湖三傑特此前來討教。”

  伍捕頭冷笑,“你們這起名字的功底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山羊胡身旁兩位年輕人一齊瞪了他一眼,山羊胡被瞪的面色發紅,不再說話,而是默默拔出兵器。三柄樸刀同時拔出,聲音刺耳。

  這三人若論單打獨鬥,伍捕頭自問應可輕松應付。可這三人之陣倒是有名師指點過的樣子,顯得頗有章法。伍捕頭也並沒有十成的把握能夠輕易脫身。

  一瞬,兩瞬,三瞬……四人就在這酒館之內對峙起來。

  “酒館打烊了!”老板娘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從後廚傳了出來,平日裡的嬌媚一絲沒有,倒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雞,用滿了力氣卻聽得出戰戰兢兢。

  “明白。”伍捕頭立即應道,趁三人心神一亂,反手抽刀而出!

  刀光如滿月!要打出去打!

  以一敵三,在伍行義前半生的江湖生涯中幾乎沒有遇到過。傳統的江湖人,信奉單挑遠超群毆。如果沒有什麽剿滅邪派,為民除害的好事,又或陰謀暗殺,門派內鬥的壞事,江湖人寧肯把每一次交手放在擂台上舉行,巴不得底下有千八百人觀看。伍行義二十多歲初行江湖時,也是以幾次頗為戲劇性的單挑作為成名作,逐漸名動江湖。若論一打三,則完全沒有經驗。

  還好,伍捕頭十年前退隱江湖,做了官府裡的捕快。而無論是市井蟊賊還是山野盜匪,最喜歡的就是以多欺少,而作為人手永遠算不充裕的捕快,必學的一項就是以少敵多。

  捕快前輩們總結的要訣就是:盯著最弱的打,盯著最近的防。

  這要訣,勝不勝不好說,但也是險境之下唯一的生存之道。

  伍行義右手彎刀劈向右側的圓臉年輕人——三人之中當屬他江湖經驗最少,方才對峙之時伍捕頭髮現唯有他目光一直在到處遊移。這一刀既出,小圓臉堪堪橫刀擋下,卻不想伍行義力道遠超常人,虎口一痛便不由自主向後退去,反手揮出不痛不癢一刀,已完全構不成反擊,最多只是威懾。

  伍捕頭知道選對對手,便連連進步攻擊。多年練就的刀法並沒有拉下,狠戾的進攻逼得那小圓臉連連後退。而山羊胡原想趁亂欺近,卻被伍捕頭的回手刀恰到好處地限制了去處,難以為繼。而山羊胡旁邊的另一人則距離稍遠,也只能跟隨那不斷後退的小圓臉,以圖保持陣型不亂。

  伍捕頭雖刀刀出手,但仍有余力觀察另外兩人,見他們試圖以陣型拖住局勢,便身型一錯,刀鋒變向,換了一個角度還向那年輕人重重劈去。

  那小圓臉口中不停念叨:“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根本無暇去看自己的兩位師兄,只希望他們能盡快緩解自己的處境。而小圓臉的視野,已被用來格擋的樸刀和高舉的雙手擋得嚴嚴實實,只見刀光亂飛,伍捕頭的身影腳步越來越近。小圓臉不由得陷入一片驚惶之中。

  山羊胡與另一人心中也暗自責怪小圓臉亂了方寸,幾次試圖偷襲,卻被伍捕頭控制著距離和時機。於是他們便著意維持陣型,穩扎穩打,且戰且退,不知不覺竟感到月光從頭頂灑下——

  這一幕在外人看來頗為滑稽,這四人就仿佛被老板娘一聲驚叫,便一直嚇得退出了酒館一般。

  這當然是伍捕頭有意為之。連出二十余刀,把三人逼出酒館,伍捕頭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也停下了進攻。那小圓臉的“救”兀自又說了七八聲才停下。

  “不管今天你們為誰而來,你們……三傑,應該是打不過我。 www.uukanshu.net 我勸你們,現在自行退去,我便可以不追究。”伍捕頭心平氣和地說道。從剛才的戰鬥之中,伍捕頭已經知道了這三人的成色。雖陣型不差,但畢竟演練太少,伍捕頭即使以一敵三,也不至於落得下風。

  蕪湖三傑中的小圓臉已經完全沒了初來的氣勢,隻覺手中酸麻不已,遇到了從未遇過的強敵。山羊胡卻依舊氣勢洶洶,不服氣道:”蕪湖三傑,受人之托,終人之事,縱死不辭。這是江湖的規矩,伍先生不會不懂吧?“

  “江湖規矩……說的也沒錯。可你仔細想想,剛才走掉的那位金主,本可以花更大的成本,請更厲害的高手來解決我……”伍捕頭好整以暇地說道,“可他選擇了請你們,你們覺得原因為何?”

  “因為……我們是朋友。”山羊胡強詞道,那語氣已然飄忽,仿佛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不信。

  “不,不是這樣的。”伍捕頭搖搖頭,“那位金主不管身份如何,終究是個生意人。他本以為可以拿你們三人買下我的性命。可他顯然低估了我,也高估了你們。縱使你們三人能在這裡乾掉我,你們怕不怕我就像剛才那樣隻攻一人,也能解決掉你們其中一個,又或者讓你們三人斷幾根手指,受幾處大傷……試問,如果蕪湖三傑變成蕪湖雙雄,你們覺得剛才離開的朋友還會把你們當朋友嗎?”伍捕頭的視線在三人身上一一劃過,尤其在小圓臉身上停留許久。

  “對於他們生意人而言,你們江湖人只是消耗品。”伍捕頭正色道,“你們就真的那麽心甘情願嗎?”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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