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吳江城附近下著大雨,城南的集市不如往年般車水馬龍,相反,還要比往常清靜出許多。
密密雨幕中,街道兩旁店鋪攤位有些稀疏,但五顏六色的通草花燈卻湛湛發亮,好像很暖和,讓屈指可數的行人忍不住上去湊湊,甚討人喜。
因是雨天,再加上城中百姓紛紛搬家去了隔江的別郡,離了這無法無天的吳江城,如今填充整個南城的,恐怕只有滿地的雨水了,街上甚至難有落腳的地方。
不過前方貌似有個喧囂場所,一名喚向安然的背刀男子見那地方感覺很是有趣,便欣然而去。
這是座酒樓,很普通,但裡面有個口若懸河的教書先生,這些天沒在講課,在這酒樓裡說書,因此聚集了近一半來趕集的人。
只見那人端起一碗酒來,對著眾人侃侃而談。嘴裡道的是前朝大司馬孫幼安的故事,男子卸刀座入一桌前,吆喝著店小二給他溫一壺吳江特產的上好當陽酒,便坐在那裡聽他說書。
“咱打這北慕朝軍壓境說起,說這孫幼安呐,帶軍迎敵......”那老書生大張旗鼓的言語了起來,僅半個時辰,就講了三年往事,不知何時,那教書的桌上那碗酒空空如也,便失了興趣,就流水帳的繼續侃談,群眾霎時間也沒了趣意,竟睡倒了幾個,醒著的,也是三兩結群,私底下津津樂道的談論些什麽,全屋子裡大大小小的人物,恐怕也只有牆角的那位桌前放著把古錠名刀那位樂在其中了。
教書的一眼望盡,歎了口氣,強忍著不太熟悉的念道:“可憐這孫幼安一時失謀,用錯了人,才丟了大越江北八州江山,落得個最後隱居吳鞍山的倉皇下場。至於用者何人,且聽下回分解。”
教書的乾盡了最後一滴酒,討了工錢,就連忙離了酒樓,跑去城門方向了。
向安然望著說書的離去,也是趣味全無,於是結了酒錢,便提刀而走。
他獨步於雨中,出了城外二裡,走至碼頭,就租了一粒小舟,直向北上,他做於船頭閉眼冥想,腦子裡只是那曾救過他性命的主子留給他的那番話語。
確切的說,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