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白將乙三三式實體束縛裝置對準月濁邪物,卻沒有馬上扣下扳機,他心念一動,天罡破邪鐧再次飛了回來,刺向月濁邪物。
月濁邪物十分忌憚鐧上的赤紅火焰,沒有選擇直接接下,而是再次消融在黑霧之中,而它的這一反應正好正中了古德白的下懷。
他槍口一轉,對準自己的身後,這是預測中的月濁邪物再次出現的位置。
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時間仿佛即將凝固,流動速度變得十分緩慢,古德白所有的精神凝於雙目中,死死的盯著身後的黑霧,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如他預料的一般,黑霧逐漸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怪影,而古德白聚精會神,以0.01秒為單位計算這時間。
以他目前觀察到的信息,這東西消失所需要的時間非常短暫,乙三三式實體束縛裝置根本無法在瞄準後還有時間打中它。
但它凝聚的速度卻要滿上不少,足有半秒,足夠他進行瞄準,而在凝聚完成的瞬間,便是唯一能擊中它的機會。
這一瞬間古德白也無法準確把握,只能交給自己的直覺判定。
他討厭賭徒心理,但如今也只能賭一把了。
“嘭!”
金屬圓柱以音速出膛,在短短的瞬間走完不到三米的距離,打在月濁邪物凝聚完成的身體上,爆開的數十條銀色鐵鏈在它的身體上環繞數圈,端頭刺入岩石泥土之中,將它死死地固定在原地。
月濁邪物試圖再次消散,但卻被銀鏈上的符文打斷而未能得逞,雖然接觸它的銀鏈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腐爛,但仍然堅守著自己的使命。
成功束縛住月濁邪物,古德白連續扣下扳機,將內部僅存的束縛裝置全部打出。
“快躲開,有多遠跑多遠!”
見古德白不要命的在月濁邪物身邊開火,許真大喊讓他遠離,金屬巨柱的承受能力即將達到極限,再不使用就要在他手中炸膛。
聽到許真焦急的呼喊,古德白丟下手中的乙三三式實體束縛裝置,調動所剩不多的法力,腳底雷光閃爍,迅速遠離月濁邪物,同時轉頭看向許真。
“四陰滅神炮!!”
許真十分有氣勢的喊出了招式名,就在古德白認為下一秒將有一道激光炮從柱子的前端射出時,許真一把將手中的巨柱拋向月濁邪物。
“蛤?”
“還不快跑,愣什麽!”見古德白一臉驚呆的愣在原地,許真一把扯住他拚命地用著八步通幽往遠離月濁邪物的方向跑去。
剛跑到三千米,許真便急忙拉著古德白趴在地面上,與此同時巨柱被內部的火焰撐成了橄欖形。
第一縷蒼藍火焰從裂縫中擠出,接著第二縷蒼藍火焰從裂縫中擠出......
金屬巨柱如一顆巨型鞭炮,外表被內部的爆炸撕裂,在月濁邪物的腳下爆炸。
“轟!!!!!!!”
這一瞬間整個谷底被藍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一顆直徑一公裡的藍色超新星在黑夜中冉冉升起,超強的衝擊波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許真將荊棘之手鑽入地底才沒有被吹飛,而他前面不遠處的五龍禦魔陣精簡版如風暴中的小帳篷,在狂風之中不斷左右搖晃變形,內部的人也被震暈了大半,還清醒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正在遭遇著什麽。
三分鍾之後,站都快站不穩的兩人互相依靠著站了起來,看向了爆炸中心,月濁邪物最後呆著的位置如今多了個巨大的爆炸坑。
“這下唔。”
許真想說話,卻被古德白捂住了嘴巴。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我有那麽烏鴉嘴嗎?許真心中無語道。
“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互相攙扶著慢慢走向大坑,三千米的距離,兩人足足用了二十分鍾,期間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連那些黑霧都開始漸漸散開,高懸的心了落了下來。
兩人借著剛剛到達月陰谷上方的滿月的光芒,仔細的觀察起來。
大坑內除了仍舊漆黑的土壤什麽都沒有,那東西似乎真的灰飛煙滅的,但兩人還是不敢放松,打起十萬分精神再觀察一遍。
這時隨著滿月的越升越高,月光直射大坑內,光線一下子好了不少,一抹白色進入了兩人的眼簾。
那是一張僅剩四分之一的臉。
這一幕讓兩人大驚失色,許真強忍傷痛,調動僅剩的陰氣在烈毒鬼手上點燃幽藍色的火焰,他要趁那東西未恢復之前進行補刀。
可接下來的一切超乎了他的預料,月光之中隱藏著某種力量,殘缺的白臉轉眼之間完好如初。
緊接著無數道黑霧從黑色土壤中鑽出,以白臉為中心凝聚,編織成一襲巨大的黑裙,將白臉包裹,上千隻手臂狀的黑影從裙下伸出,朝四面八方展開,如一朵綻放的黑色彼岸花。
許真手臂上的幽藍色火焰吸引了它的仇恨,成了第一個被攻擊的目標,數十隻黑影相互纏繞成一把巨槍,將許真的腹部洞穿。
長槍一甩,許真向炮彈般飛了出去,在地上連續翻滾數十圈才停了下來,安靜地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古德白也想要反擊,卻有心無力,被數隻黑影手臂拍飛了出去,如一個被打爆的水袋,大量的鮮血從他口中灑出。
白臉上的五官停止了移動,停在十分標準的位置,來自周欣欣的面孔產生了異變,多了一種邪異的美感。
如深淵一般的黑色雙眼看向了遠處的大陣,緊接著便一極快的速度朝那邊漂浮而去。
此時的陣內亂成一鍋粥,外部的黑霧開始滲透進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控制不住自己,陷入極端的狂亂之中,幾位專家也在剛剛的爆炸中受了重創,此時也分身乏術,用最後一絲力量支撐著法陣。
“啊啊啊!我不想死啊!”
“嗚呼,媽啊。”
“快放手不要再打了!”......
此時的楚璃夜縮在角落,與幾個女生聚集在一起,她們瑟瑟發抖,如風雨之中鳥巢內的雛鳥,而金鑫等人也全部掛彩,奮力地阻止越來越多的暴亂。
此刻他們的心中無不期望著能有人來拯救他們,只是等了一分又一分,期望中的救世主仍舊沒有出現,降臨的只有越來越多的絕望。
數百條黑影之手伸向風雨飄渺的大陣,卻被一個渺小的身影擋了下來。
“休想過去,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古德白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再也沒有昔日的體面整潔,拄著被黑霧侵蝕得斑駁的天罡破邪鐧,如一位年邁的乞丐。
而他背後如今只有剩下滅人清三字,但也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盡管只剩下一口氣,又獨自面對眼前這人生以來最強的敵人,他的面容依舊堅毅,毫不退縮得與月濁邪物對視。
他本可以悄悄逃跑,卻還是義無反顧地來到敵人面前。
被這種螻蟻挑釁,月濁邪物露出一抹妖異的笑容,輕描淡寫地拍碎古德白打向它的三個退化成銀色的字體,一隻手扯住了他的後領,將他提到半空中。
一隻又一隻的黑手緊握成拳,以打不死他卻能讓他感受到最大痛苦的力道擊在他的身上,將他捶得如同沙包激烈晃動,一聲聲密集的悶響如雨點拍打芭蕉葉般響起。
面對這慘無人道的折磨古德白卻一聲不吭,顫抖著右手摸向了腰間,拿出一把甲七一式手槍,本以為以他的本領是用不上這種武器的,現在卻成了他唯一的還擊手段。
“嘭!嘭!嘭!”
對準白臉的三槍在晃動與打擊之下失去準頭,隻命中了一槍,即使如此也收效甚微,卻成功激怒了對方,一把扭斷了他持槍的手骨。
手槍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宣告著古德白最後一種攻擊手段的失去,這場戰鬥最終以兩人的慘敗而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