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看的一場好戲!”來人正是老醫仙。
而容貌枯槁的耄耋老者,自然就是自稱九五的當今大武國皇帝。
“不錯,坐在山巔,我能俯視山下每一個人的一切,包括每一個人的欲望。”武帝乾澀的下巴張合,天下人皆為望山螻蟻。
“可是,天下太大了!”武帝落寞歎息。
“哼!是你的野心太大了!”老醫仙絲毫不為所動。
如果誰輕視了眼前的耄耋老者,它將死無葬身之地,白師就是如此。
“是啊,始皇帝的光芒,太耀眼了,讓人望之灼灼,仰之彌高,追之彌遠啊!”武帝的渾濁雙眼,又綻放光芒。
那種光芒,叫野心!
“呵呵!”這是殺傷力最大的倆個字了!
“呵呵呵,老仙啊,你的心胸,應該更大一些,不要總是計較那些蠅營狗苟!”
武帝其實想說:老仙啊,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麽還返璞歸真,把自己修煉成一個稚童了呢?
“天下很大,可以容得下天下所有人,唯獨容不下兩個王者!”
“我知道,你對白師的死,耿耿於懷!”
武帝面帶歉意,神色虔誠,卻目露瘋狂道:“可是站在天下一統,千秋功業面前,那就不值一提了,沒有誰能夠永生,白師不行……我,也不行……咳囉囉咯”
說道激動處,武帝開始劇烈咳嗽,喉嚨間發出囉囉咯的聲音,聞者都會有一種窒息的壓抑感覺。
有太醫慌忙上前查看,卻被武帝粗暴揮開。
“只可惜,天不假年,天不假年啊!”武帝壓抑躁動心緒,希冀望地著老仙,聲音頹喪遲暮,夾雜一絲絲興奮。
“……”老仙雖然返璞歸真了,天性使然,童心未泯,可也不傻,白師在死前,恐怕也被武帝迷惑得不輕。
這是龍,卻是吃人的暴龍;
這是帝王,也是欺騙了天下人的戲子!
“呵呵!”老仙感近乎天人合一,地仙之境,近乎於全知全能的存在,自然能輕松判斷真偽。
無關緊要,不關自己,自然不用上心,看戲就好。
“十年!十年!就十年!再給我十年,我一定能夠蕩平天下,還天下太平!”武帝目露渴望,希冀的眼神,配合枯槁形容,真是聞者動心,見者落淚啊。
“我給不了!”老仙淡淡開口,就像審判眾生的神,宣布武帝的命數。
“給不了,給不了,給不了?怎麽可能給不了!”武帝先是呢喃,後是掙扎,再是質問,最後則是激動地咆哮。
“老醫仙醫術通神,活死人生白骨,您自己都活了幾百歲了吧?”
武帝平息了心緒,最終還是提出了天下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老醫仙天壽幾何?
“那和你有什麽關系?”老醫仙不爽了,大鼻子都歪了!
我活了多久關你屁事?
什麽叫我都?
你自己不想一想你都?
“當然有了,我是人間最大的王,你應該……”
武帝欲釋放王霸之氣,折服老仙,可是眼珠子一轉,最終變為低聲哀求,歇斯底裡爆發之前的那種哀求:“不!我懇求您幫幫我!”
“我幫不了你!”老仙聲音淡漠,判決不容更改!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能活那麽久?而我……”武帝歇斯底裡之後,是低聲嗚咽,涕泗橫流,完全一個邋遢可憐的老乞丐樣子。
蒼松也為之落淚啊!
“很簡單,
我一生基本隻做一件事,那就是睡覺!冬眠你懂嗎?龜眠那種!”老仙很陶醉,仿佛睡覺就是人生最大的樂趣一般! “睡覺?”武帝愕然!
“不錯!睡覺!”老醫仙頷首!
“可是我也后宮佳麗……咳咳,我也喜歡睡覺呀!”武帝迷惑了!
“咳咳,我睡覺是為了降低呼吸速率,降低代謝,降低機體損耗,延長什麽細胞壽命,都是白小子說的,我也覺得有道理!……”
老醫仙巴拉巴拉講了一堆,說起養生,老仙最懂了。
“……”武帝是懵逼的!
“咳咳,通俗講,我睡覺呢,是為了固本培元!”老醫仙也覺得有點失態,一碰到自己喜歡的話題就刹不住車啊。
“而你,睡覺,是為了釋放欲.望!有損精元!有損壽數!這種事我可不乾!”老醫仙嫌棄地撅撅大鼻子,拉開了和武帝的距離,對那些情愛之事,避之不及。
“這?……”武帝這次懂了!
“都怪那些往我后宮塞嬪妃的人!哼!用心險惡歹毒啊!”武帝後悔又憤慨,每個人都應該為了他而活,怎麽能算計君父呢?
“好了,不聊了,沒意思,回家睡覺去了!”老醫仙拍拍屁股,像一個老小孩,跳起來,打算走人。
“老仙且慢!”武帝有點慌,咬牙道:“傳聞老仙曾煉製過培元丹,不知老仙可否割愛?”
“沒有!”老仙就像個老小孩,做事全憑心情,看你不爽,就是不和你玩。
“怎麽會呢?明明……”武帝的話戛然而止。
“怎麽?你要強搶?”老仙語氣不善,因為他感覺到了對方的惡意。
老仙話多,牢騷多,原本對武帝的怨氣發泄出去了大半。
現在怨氣又蹭蹭往上冒……
小孩心性,喜怒由心。
“……”武帝心中怨憤,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在想著如何留下老仙呢。
……
“你想留下我?”老仙心有所感,立馬警覺!
“呵呵!怎麽敢?”武帝強壓深深怨念, 在沒有一擊中的之前,他是不會釋放內心怨毒的。
人只有在最得意之時,才會釋放心中壓抑久了的怨恨,喜樂等情緒,已達到緩解自己情緒的目的。
武帝城府深沉,之前已經失態很多次了,現在要動手了,自然又恢復那個鐵血冷酷兼殘忍的君王了。
“怎麽敢?寡人只是想請老醫仙見識一下寡人的軍士。”武帝神色冷酷,語氣玩味。
“哦?怎麽個見識法?”老仙似笑非笑。
“我有重騎六萬!老仙以為,寡人的將士雄壯否?”武帝神色恢復倨傲,睥睨之態頓生!
老仙又如何?老仙終究只是一個人而已。
“人力有窮時,雙拳難敵四手,我看你有命或者出去麽?”武帝暗暗發狠:“自己的命都快沒了,哪管他洪水滔天!!”
“萬歲!萬歲!萬歲!……”
“嘩嘩嘩!”
伴隨著武帝手勢,山下萬馬奔騰,六萬鐵騎困山,聲勢浩大,呼嘯震天。
“萬歲!萬歲!萬歲!……”
悍卒們呼嘯震天,聲浪猶如海嘯。
一波接著一波,聲勢滔天,有拔山撼嶽的氣勢。
一浪接著一浪,衝刷著在場每一位的心頭。
震撼了又震撼,衝刷著每一個人對軍陣的認識。
周圍,武帝親隨文武,奴婢仆從,無不臉色發白,兩股戰戰。
唯有武帝親兵,無不自豪莫名。
“老仙以為,寡人的將士雄壯否?”武帝豪氣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