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克倫德街162號。

　“啊嚏。”

　西法打了個噴嚏，覺得自己感冒了，除了在大冬天裡澆到了那一場滂沱大雨外，還因為遭遇魔女，以及她那根晶瑩冰槍的緣故。

　現在回想起來，西法一陣後怕，如果不是那疑似天使的女性及時出現，抹掉了那根冰槍和魔女，自己和母親恐怕就無法回家了。

　他洗了個洗水澡，感覺暖和了不少，這才離開房間，帶著列夫托爾來到了餐廳。

　餐廳裡，家庭成員都已經到齊了，拜森和母親艾妮露正在交談，喬姆和帕莎在玩鬧，只有赫麗貝兒認真地享用著晚餐。

　看見西法，拜森微笑點頭道:“你做得很好，你保護了你的母親，剛才你媽媽都跟我說了。快和你的朋友坐下來用餐吧。”

　西法入座後道:“不知道東區和碼頭區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我已經讓人去打聽了，真可怕，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魔女。”拜森剛才從妻子的講述裡，已經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當然，無論是他還是艾妮露，所知道的不過是大霧霾事件最表層的現象，這也是接下來大多數人所知道的‘真相’。

　腳步聲響起，管家塞巴斯走進了餐廳裡，來到拜森身邊，彎腰低語。

　拜森一邊聽一邊輕輕點頭，片刻後才道:“事件應該是解決了，黑夜教會和風暴教會的神職人員已經進入東區和碼頭區，正在幫助那裡的人們。”

　“根據塞巴斯的觀察和估計，大概有兩三千人因此而喪命，而且還存在著瘟疫的可能性，你們這段時間不要前往東區，如果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最後也不要出門。”

　“我估計接下來的瘟疫，還會陸續造成死亡，不過這次教會既然已經介入，死亡的人數應該能夠控制在一個比較小的范圍之內。”

　西法聽得心裡微微松了口氣，盡管無法完全阻止這件事，但已經把傷亡大為縮減。要知道注視者所給出的數字是超過六萬人死亡，而現在因為霧霾有兩三千人失去性命，接下來的瘟疫如果防控及時的話，最終死亡總人數應該能控制在一萬人以內。

　只是...

　一萬人也很多。

　那代表著數千個家庭可能將永遠消失，光是想一想，西法剛才輕松的心情，又變得有些沉重了。

　“讓我們為死難者祈禱吧。”拜森提議道，並在胸前順時鍾點了四下。

　西法在心中歎了口氣。

　雖然不願承認，但現在，他能夠做的事，確實也只剩下祈禱了。

　..........

　皇后區，索德拉克。

　安東尼.史蒂文森、霍拉米克.海頓、雷達爾.瓦倫丁！

　三名大主教在行宮前碰頭，並要求喬治三世給出解釋，現在，行宮伯爵已經進去傳達他們的意願。

　“雖然我們已經收到消息，有所防備，並且在災難出現的時候立刻做出反應，但還是死了很多人。”

　‘深藍主祭’雷達爾.瓦倫丁一臉怒容，仿佛隨時要衝進去揪起禦座上的喬治三世。

　面容慈祥的霍拉米克輕聲歎息:“我們已經盡自己最大的所能，接下來，就看國王陛下怎麽解釋這件事了。”

　安東尼沉聲道:“我們只是解決了表面的問題，各位，別忘記，裡面那位才是關鍵所在。”

　兩位大主教聞沉默了。

　這時，行宮的門打了開來，滿頭大汗的行宮伯爵走了出來，三位大主教的視線頓時落在他的身上。

　行宮伯爵承受著主教們的目光，身體縮了縮，然後才勉強堆著笑容道:“各位，這件事已經調查清楚了。”

　“埃德薩克王子受到魔女的誘惑，與邪教勾結，試圖謀反。但王子陰謀敗露之後，已經自裁了。”

　“另外，陛下給出了解決方案。對於那些工廠主、銀行家們，不管他們用什麽方式得到相應的爵位，都可以獲得上議院的議席，選舉的財產限制將放寬，無效選區也將得到清除。”

　“同樣的，大氣汙染調查委員會將立刻給出結論，有關的法案將很快得到通過，最低保障和工作時長的規定也將在最近以法律的形式呈現。”

　“濟貧法將按照教會的要求改革，並且，允許三大教會派遣人員進入軍方。”

　“陛下說，這是王國新的秩序，希望各位能夠接受。”

　說完，行宮伯爵忐忑不安地看著這幾位大主教。

　臉龐乾淨的安東尼環顧一圈，然後吐出了一個字:“好。”

　“我們黑夜教會沒有意見。”

　說完，穿著黑中帶紅大主教袍的老子便轉過身，準備離去。

　其它兩位大主教也相繼答應，隨後跟上了安東尼。

　走出行宮，雷瓦丁哼了聲，看向安東尼道:“你答應得倒是很乾脆。”

　安東尼沒有回答。

　戴著神職人員軟帽的霍拉米克搖搖頭說:“國王陛下做出了很大的讓步，特別是最後那一條。”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好再繼續堅持，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畢竟，我們需要王國，我們需要......錨。”

　聽到最後這句話，雷瓦丁胸膛一陣起伏，但最終還是表示讚同。

　.........

　貝克蘭德郊外的一座小鎮內。

　克萊恩已經換上了乾燥潔淨的衣物，正將浸濕的鈔票一張張擺在桌子表面。

　“沒想到對手居然用隕石來滅口，還好阿茲克先生一直在暗中觀察軍情九處和王室的人，還好他最近一段時間總在紅薔薇莊園附近徘徊，不然我就死定了。”

　“果然就像‘戰車’說的，極光會在謀求讓他們的主降臨，並且和魔女教派有合作，但這件事裡面，王室也摻和了，那個和因斯.讚格威爾一塊對付阿茲克先生的幫手，明顯中‘仲裁人’的半神。”

　“再加上後面我碰到的士兵...”

　“那個絕望女士聲稱自己要去‘縱火’， 還讓a先生把她傳送到東區，這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終於將鈔票擺好，然後拿出紙和筆，寫下佔卜語句:老科勒目前的狀況。

　克萊恩進入夢境，他看到一座破舊潮濕的公寓裡，看到一個昏暗陰沉的房間中，在床邊坐著一道身影。那是穿著陳舊夾克的老科勒，他的頭枕在床上，手則垂在地面。

　那隻垂在地面的手旁邊，掉著一根皺巴巴的香煙。

　這時有人員進入房間，將老科勒放到了地上，並且裝進了裹屍袋裡。

　於是克萊恩明白，這個生活剛走上正軌，正往美好方向發展的老流浪漢，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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