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道格左輪者,正是西法。
這個動作,以及道格的話,讓周圍二十幾個黑領結的成員,一個個臉色不善地圍了上來。
這些人除了幾個經常跟隨道格的心腹,穿著廉價的正裝外。其它成員的衣服就五花八門了,但不管他們穿著什麽樣的衣服,他們都會在領口打著一個黑色領結。
這讓他們顯得不倫不類的同時,也顯得有些怪誕。
面對道格的質問,西法沒有正面回應,而是道:“時間快到了,我不想節外生枝,不想任務出錯甚至搞砸了任務。”
“如果有誰影響了我的風評,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道格兩條不算濃密的眉毛一揚,笑容不改:“哦,包括我嗎?”
西法透過黑鐵面具,眼神沒有變化地道:“包括你。”
這句話,讓四周的黑領結們,立刻掏出長刀或左輪,指著西法。
感受著左輪槍上沉重的壓力,道格兩顆眼睛一陣轉動後叫道:“你們幹什麽,把東西給我收起來!”
聽到這句話,西法也松開了手,就見道格朝那個‘叛徒’踢了一腳:“趕緊滾,別讓我在恩奇鎮上再見著你!”
這個受傷的男人連滾帶爬地跑出去,從黑領結們身邊經過,道格哼了聲,又堆起笑容對西法說道:“走吧,我們去收貨了。”
西法剛轉過身,突然聽到一聲槍響,猛回頭,就見道格抬著手。
他的槍口,有煙飄起。
不遠處沙灘上那個奔跑的男人直直栽倒,沒有再起來。
道格叫道:“趕緊把他給埋了。”
他把左輪收起來,對西法微笑道:“看,殺掉一個叛徒而已,花不了多少時間,不會節外生枝,更不會影響你的風評。”
西法沒有吭聲,沒有去看那個倒在沙灘上的男人,只是淡淡看了道格一眼:“你已經浪費了10秒鍾。”
道格哈哈笑了起來,大步從西法身邊經過,在前面帶路。
他們往沙灘西南面行去,海岸不斷收縮,在拐過一個彎後,視野又豁然開朗。
在這邊的海灣上,緋紅的月色下,一艘多桅帆船安靜地停泊在距離岸邊不遠和海面上。
有一艘木舟,滑過海面,正往帆船的方向而去。
道格哼了一聲:“班傑那個混蛋,都這時候,還不忘做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買賣。”
他看了西法一眼解釋道:“班傑是那艘船的船長,有時候,他在送貨的途中,會順便把一些無法從正規渠道弄到船票的家夥送到境外去。”
西法微微眯眼,借著月光,他看到那艘木舟上有兩人。
其中一個,正是前幾天想雇傭他當臨時保鏢的布裡奇。
原本他要搭的船,就是今晚這一條.......
在布裡奇和他的保鏢開始登船的時候,道格把那天被西法揍了頓的大胡子叫過來:“趕緊給班傑那混蛋打信號,時間不早了,讓他早點把貨交了,我才能回去睡覺!”
大胡子拿著一盞馬燈,高高抬起,並不時用手遮住燈罩。這是利用燈光的閃爍,在傳遞信息。
但他打了數次,那條船上也沒有什麽反應,突然,船上響起了槍聲!
道格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往海邊跑去,在這個過程裡,那艘多桅帆船上又響起了三記槍聲。
接下來就是詭異的寂靜。
鐵面具裡,西法微微擰眉,上前道:“我建議最好不要登船,但我想,你是不會同意的。
” 道格臉上肌肉抽搐著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那船上的貨物對我來說很重要,他們絕對不能出事!否則的話,我很難向那位大人交待!”
那位大人?
西法聯想到剛才道格下來的那輛馬車,黑領結的首領向馬車裡的人鞠躬,當時車上‘那位大人’應該就在上面吧。
意識到自己失言的道格,立刻用手捂住嘴巴,接著叫道:“趕緊把船拿出來,我們上去看看!”
黑領結們跑向海邊,把幾條倒扣在沙灘上的木舟翻過來,推進了海裡。
西法和道格共乘一舟,大胡子和另外兩個穿正裝的保鏢劃動著船槳,片刻之後,他們就登上了多桅帆船的甲板。
甲板上一個人也沒有,也不見燈火,通往船艙的大門洞開著,裡面黑乎乎一片。
道格來到門前,朝裡面叫道:“班傑,你在下面嗎?該死的,快回答我!”
西法拍了拍他的肩膀,搖搖頭:“冷靜點,衝動和憤怒無法解決問題。”
“用不著你來教我!”道格拍開西法的手,朝後面的手下叫道,“點燈,我們下去!”
很快,馬燈、火把照亮了通往船艙底部的樓梯。
西法跟在道格後面走下去,一進入船艙,立刻聞到了一股惡劣的氣味。獵人的嗅覺讓西法很快分辯出來,這股味道裡面,有烈酒、有尿騷味、有汗臭,以及濃鬱的血腥味。
他探手入懷,把黃金左輪取出,看到他這個動作,道格也撥出了他的槍。
吱—
這是腳踩在木板上發出的聲音,黑領結們散開,燈火照亮了船艙。
一走下船艙西法就明顯感覺到,這裡的氣溫至少比甲板上下降了5攝氏度。
哪怕還沒看到任何東西,卻能夠感覺到,這裡死亡氣息無比濃鬱。
偶爾還有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陰風,呼一聲從耳邊經過,宛若怨魂的呢喃。
就在樓梯下,西法看到了布裡奇。他倒趴在地,似乎讓重物輾壓過,這讓他整個後背都陷了下去。
可憐的布裡奇……
至於他的保鏢,一個陌生的獵人,更慘遭分屍。
看樣子,他們進入船艙不久後,就被襲擊了。
西法搖搖頭, 從這兩具屍體邊經過。
突然前面響起一聲驚呼,跟著有人叫道:“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啊!”
道格聽得臉色一變,推開擋在前面的手下,小跑過去。
西法跟著他來到船艙深處,立時看到,船艙的木質地板都被血染成了暗紅色。在這片刺眼的紅色中,‘飄浮’著一具具屍體。
這裡面有明顯魯恩人種的水手,也有古銅皮膚的拜朗人。他們東倒西歪,躺在自己的血液裡。
“簡直就像是地獄的既視感。”西法在面具下低聲感歎。
接著他發現,這些屍體的臉上,並末有痛苦的表情。反而是一種滿足,正享受著歡愉的神態。
就像他們在死亡到來之前,仍在享受著男歡女愛。
這實在太詭異了!
至於他們的死因,很明顯是腹部的傷口。
每一具屍體的腹部,都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缺口,那染紅船艙地板的鮮血,正是從一個個這樣的傷口裡而來。
西法拿過一盞馬燈,蹲在具屍體旁,撿起旁邊一根棍子,撐起了傷口。燈光照進那個傷口中,西法看到,死者的腹部空蕩蕩的。
他在面具裡倒抽了口冷氣,他相信現在劃開死者的胸口,大概胸腔裡也不會看到任何器官。
這些屍體,體內的髒器和腸子都給抽走了!
當他站起來的時候,無意瞥到,在這些屍體的中間還放著一個雕像,將‘樹木’和‘女性’兩種概念揉合起來的雕像。
西法曾經在帕麗斯老太的地下室裡,看見過同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