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不服!”
“不服!死也不服!”
幾個莫約七八歲大的孩子圍在一起,看樣子都像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被按在地上的小男孩穿著樸素,但腰間卻銜著一塊玉佩。
“不服就打到你服!”
“聒噪!”
白十三隨手捏起一塊石子,狠狠地砸在了正要舉拳揍人的孩童肩頭,巨大的力道直接把他從男孩的身上嘣了下去。
“快走快走……”
“嗚嗚嗚……你欺負人。”
為惡男孩的同夥很快被嚇得四散而逃,而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小魔王,被白十三欺負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比你強,所以話語權在我手裡。我說沒有欺負你,那就是沒有欺負你。小犢子,你要是敢出去胡說,我就揍你。”
“……”
“你等著!我回去告訴我爹爹!”
【來自蘇文興的負面情緒+200】
白十三呵呵一笑,許久未動的負面情緒終於又漲了兩百點。
要說最善的是小孩子,最惡的也是小孩子。
當他們嬌生慣養,善惡觀沒有太過明確時,你一忤逆他,爆發出來的怨氣,不可謂不大。
沒準他說殺了你,就真的是想殺了你。
“小子,要趴著去別處,別擋我醫館門口。”
白十三站在台階上,低頭俯視著泥漿滿身的男孩。
“你在教我做事啊?”
“?”
小男孩被揍得鼻青臉腫,費力的起身,把懷裡已經破碎的紙鳶遞到了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女孩手裡。
【來自白立恆的負面情緒+10】
原本白十三已經想要教教面前的孩子禍從口出的道理,但看了面板的提示,他突然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三弟!立恆!”
“大哥?”
白十三看清來者的模樣,正是原身的大哥白浩然。
其中白十三父母早亡,府裡的長輩及兄弟姐妹,也只有大哥白浩然這一脈對他頗有照顧。
白府是商賈世家,但身為掌印第一接班人的白嘯天,也就是白浩然的爹爹,白十三的大伯。
他卻不喜經商,跑去芮城那邊參了軍。
而白浩然,卻成了城裡一名捕頭。
如此白家生意的掌印競爭者,就只有白十三和白懷仁兩脈。
白十三的母親是女流之輩,要有第二選擇,府裡掌印是絕對不會交給她的。
但偏偏白青眉卻是個經商奇才,白懷仁的老爹白天韻卻是個庸才。
兩家明爭暗奪,直至白青眉去世。
“立恆!你這孩子是怎麽回事?我臨走前怎麽跟你說的?不許打架!不許爭強鬥狠!”
白浩然長了白十三幾歲,二人雖然同輩,但人家孩子都有了。
看著鼻青臉腫,滿身泥汙的白立恆,他這個當爹的生氣歸生氣,但還是疼在心裡。
“他們欺負我媳婦!我就要打他們!再說了,蘇家那個混小子就已經哭著找他爹撐腰了!
為什麽別人都可以找爹撐腰,而我一犯事,你卻先要指責我?!
你去出你的任務就好了,一走就是半個月,也不擔心你兒子會不會被別人欺負!”
白立恆氣的跳腳,把頭埋進人家小女孩懷裡就是一頓委屈哭訴。
小女孩愣在原地,雖然她和這位白同學根本就不認識,但念在他為自己搶回紙鳶的份上,就不推開了。
雖然娘親說男女授受不親,
但抱一下又不會有寶寶。 “你三叔不是在這裡。”白十三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自己陰差陽錯,救的居然是自己的傻侄子。
“我沒你這樣的三叔!你犯事找我爹,喝醉找我娘,我很討厭你啊。”
白十三:“???”
白浩然:“!!!”
“大侄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白十三被嗆住,白浩然看自己的眼神已經開始微妙起來。
“哪裡是亂講,你又沒爹沒娘,喝個爛醉那次不是我娘給你熬的醒酒湯?”
啪!
白浩然狠狠地給了白立恆一耳光,怒火中燒道:“越說越過分!你三叔從小過得便苦,旁人揭短就算了,你這個當侄子的怎麽能這麽說他!
我今天要不揍你,反倒是讓別人說我白浩然不會教育孩子,家規形同虛設!”
見白浩然又要動手,白十三一把攔住,賠笑道:“大哥何至於這樣,他還是個孩子。況且,這些年十三確實叨擾了。”
白浩然點點頭,把手臂緩緩放下。
“你說那女孩是你媳婦,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娘何時給你指的婚配?”
白立恆縮縮脖子,支支吾吾道:“我娘沒有給我指定,是我自己對這姑娘一見鍾情。”
“混小子你說什麽?你才八歲啊,懂什麽情愛?”
“怎麽不懂!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小女孩怯生生的走到中間,糯糯道:“立恆哥哥,你要是真喜歡我,那不如我回去稟告爹娘,等我及笄時,你來娶我好不好?”
白立恆一愣,看著面前嬌羞的小團子,掰起手指算了起來。
“等你及笄,那豈不是要好多年。時間太久,我隻爭朝夕。
看來你我緣分已盡,就相忘江湖吧。”
“……”
“逆子!”
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睛一下子就決了堤,哇哇的大哭起來,越跑越遠,越跑越遠,中途還摔了一跤。
……
綠蟻酒館。
白十三與白浩然對坐,旁邊還夾著一個白立恆。
此時正是酒館熱鬧的時候,包括旁邊的茶樓飯館,也都是坐滿了人。
決定勤儉持家的白十三上不去二樓,隻好在一樓尋了出角落坐下。
這裡除了有穿著長衫的文人,戴著員外帽的員外,更有越發多起來的江湖草莽。
這些人常年刀口舔血,滿臉橫肉,身上的腱子肉更是精悍。
氣血之足,如同行走的小火爐。
按理說,只要他們不在城中作奸犯科,白浩然也就與他們相安無事。
可眼下這些草莽,每次用目光掃過那些公子小姐時,都面露不善,如同看一頭頭待宰的肥羊。
“許久沒來,這酒坊倒是不雇清倌彈曲兒,改成午間說書了。”
白浩然正聽著說書先生講著最近發生在城裡的新鮮事。
和一些民間的志異傳說。
“公子你還不知道吧?蕙蘭姑娘是去紅泥館裡謀財路去了,所以才不在酒館裡唱曲了。”
旁邊桌位有人提醒道。
雖然風月之地也有清倌,但更像是形同虛設。
去了那地方,下場會怎麽樣人們心裡清楚。
白十三歎了口氣,沒有說什麽。
“三弟為何歎氣?不過說起來,這次在見確實感覺你成熟許多。”白浩然笑道。
白立恆起身把一盤冰蝦轍到自己碗裡,胡吃海塞下去,含糊不清:“爹你還不知道吧?我三叔已經結婚了,去了在汾陰城裡的第一美人呢。”
原本白浩然還想怪白立恆沒有規矩,卻一時間被這則消息吸引過去。
“三弟,這可是真的?”
“沒錯,我是娶了楊家的大小姐……只不過是入贅的……”
白十三瞪了白立恆一眼,無奈道。
“你娶了楊頭兒?是……入贅?!”
對於白浩然來說,自己無非就是出去執行任務。
半個月的時間,回來怎麽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自己三弟娶了當年比武招親,打遍汾陰無敵手的楊夢言。
堂堂白府三公子,居然舔著臉去入贅!
“大哥你知道就好,細節我就不說了。”
“為什麽?”
白浩然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小二端著菜肴過來,吆喝道:“哪位客官要的內牛滿面?”
白十三嗷一嗓子,“在這!”
一大碗的內牛滿面端了上來,讓白十三吃的渾身舒暢。
“不說我的事情了,大哥你出去半個月,可是又發生了什麽大案子?”
白十三言歸正傳。
“哦,就是通往邑城那邊的必經之路遭了山洪,我派人去清理泥沙。”
“大哥身為捕頭,要你去辦案就算了,這等雜事怎麽能讓你去?”白十三略有不快。
白浩然溫和的笑笑:“施工隊在深山老林,總得保護他們的安全。”
說到這裡,白十三突然眉頭一緊,想起洪水說過的話。
“那大哥可知道, 那邊村子有妖怪鬧事的傳言?”
聽到這裡,白浩然哈哈大笑:“根本不是什麽妖怪,那村子我去過,好像叫什麽蘭家村。
裡面是有人失蹤,不過凶手已經找到了。是一個瘋了的屠戶,他不僅烹了自己的哥哥,還活生生的剁下了老母手臂。”
“有時候真的就應了那句話,人曉鬼恐怖,鬼曉人心毒。
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大抵都是人搞鬼。
你說殺兄弑母,難道不比鬼怪恐怖?
三弟放心,那人已經被我親手斬殺。”
白十三眉頭緊鎖,接著道:“那大哥,你就沒有遇到過什麽怪力亂神的事情?”
“這個倒是遇到過,前些日子有人看見城外有人過橋娶親。
你說大晚上的,誰會挑這個時辰娶新娘子?
不過那個案子是楊縣尉親自辦的,她沒有否認,那就是確有此事了。”
白浩然想了想便沒有隱瞞,其實上頭是極力傳播這種詭異事件的,避免引起恐慌。
就算有也得是當成故事搪塞。
看到白十三的表情,他不由得安慰道:“不過你也別擔心,這種事情連我們都輕易難遇到,更別說你們老百姓。
這種事又不是攤上的白菜,放寬心。”
之後白十三又問了白浩然關於血陽幫的事情。
這個幫派為何存在,白浩然也不知道。
反倒是他忿忿不平,為什麽各地都放任這麽個灰色組織存在。
“唉,若是沒有血陽幫,沒準這些怪事真的會成為攤上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