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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鋒霜月明》第14章 天狼長嘯
  哈麗雅半摟著蕭然,騎馬緩行在廣袤的草原上,那原本嘹亮的狼吼之聲,也漸漸變的無力,隨著吼叫停止,草原上也安靜了下來,如果仔細聆聽,隱約還能聽到那勾魂的嗯啊之聲。

  坐在馬上的蕭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咽下一口唾液後,拖著有些沙啞的聲音道:“雅兒姐,我吼不動了,看來這天狼嘯也不好學?”

  哈麗雅很早就因口乾舌燥暫停了吼叫,剛剛基本都是蕭然一人在賣力的學狼吼,此刻聽到這聲親切的雅兒姐,反而有幾分慚愧,因為這個稱呼,是用‘天狼嘯’這門武學換來的,“你今天學的已經很快了,只怕整個牧場都找不出,像你這麽能吼的!”

  蕭然從對方的言詞中,聽出一絲異樣,有些疑惑道:“雅兒姐,你平時都不練這天狼嘯嗎?”

  哈麗雅微微低頭,看了下那對烏亮清澈的眼睛,意識到自己的言語似乎暴露了什麽,想了一下,一本正經道:“這個麽……這天狼嘯呢,可是從狼山流傳下來的至高武學,至於狼山,那可是天神的軀體幻化而成的,狼是天神的使者,平時都是通過長嘯與天神溝通的,‘天狼嘯’這門武學,其實就是天神發出的聲音,以此同他的使者們溝通,狼之所以會狼嘯,也是天神的安排,你想啊,這天神發出的聲音,他能一般嗎?所以這門武學,是特別特別的至高,比天上的雄鷹飛的還要高,至於姐姐我嗎,主要是天賦不足,無法領悟天神的真言,練了一段時間也就放棄了,今天要不是因為你,我快忘記了自己還學過天狼嘯。”

  蕭然對狼自然不陌生,也知它們是天神的使者,聽到天狼嘯是天神留下的聖言,心中肅然起敬,又想到自己學習聖火令的時候,深知天賦這個東西,幾乎是無法彌補的,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帶著神往和敬畏的神情問道:“雅兒姐,那,那這個天狼嘯,如果真的練成了,會怎樣啊?”

  哈麗雅從蕭然問話的神情,知道剛剛的話對方信以為真,那聲雅兒姐也喊的更情真意切了,這會要是被揭穿,可就太丟人了,心道:“這小鬼還真難纏。”搜腸刮肚後,很認真的說道:“這門如此高深的武學,要是練成的話,那可就不得了了,到那時,只要你一聲長嘯,就是九天驚雷也不敢與其爭鋒,開口時就如天神降世,震山河,撼日月,讓群星抖擻,都算是輕而易舉的事,隨便哈一口氣,都能讓山無棱、天地合,你說厲不厲害?”

  蕭然聽的是神魂激蕩,目瞪口呆,驚駭神恐之時,又不由的熱血澎湃,不由的想起金剛經中那句,‘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余涅盤而滅度之。’

  原本以為這個金剛滅度的能力就夠厲害了,從對方的言辭中,似乎這天狼嘯更厲害,驚奇道:“雅兒姐,這……這也太厲害了吧,好像比那如來的金剛滅度還厲害,練成這天狼嘯,到底需要什麽樣的天賦啊?”

  哈麗雅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心道:“這樣的話你都信以為真了?還真是個天真的孩子!”,隨即想到剛剛一陣大吼後,身心都舒暢了很多,每天要是能吼一吼,也不是什麽壞事,念及此處心中釋然,說道:“你的天賦很好,只要你堅持練習,終會有長嘯震山河的那一天。”

  蕭然面露一絲失望,心道:“原來我的天賦,也只能做到長嘯震山河啊?”短暫的失望後,很快就釋然了,“若能修煉到長嘯震山河這一步,那也是非常厲害的了。”

  哈麗雅沒有看到蕭然從失望到釋然的轉變,聽到長嘯震山河時,神情變的瀟肅起來,抬頭仰望蒼穹,用很堅定的語氣高聲道:“是的,終會有長嘯震山河的那一天。”

  蕭然聽著這激蕩豪邁的語聲中,又透著一絲難言的蒼涼,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又不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受對方的氣勢所染,轉頭回望了一眼後,也順著哈麗雅的目光看向蒼穹,見空曠的藍天,只有幾隻飛旋的雄鷹。

  此時二人胯下的馬兒,正緩緩走上綠丘,當馬兒來到綠丘的最高處時,之前被綠丘遮擋的視野,也瞬間變的遼闊起來,一片如詩如畫的嶄新天地,映入了蕭然的眼簾。

  立在高丘之上,放眼向前望去,一條蜿蜒的長河在草地上穿行,肥美的秋草中,成百上千的駿馬,成群的牛羊,星星點點分布在草原上,還有數十個沿著長河分布的白色氈房,這一切,就如群星點綴的夜空降落在了此地一樣,其中幾處氈房正冒著嫋嫋炊煙,在長河彎曲如弓處,還有一座用橫木圍成的巨大營寨,不少人影穿梭其中,在向遠方眺望,能看到一座灌木叢生的青山,立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之中。

  此刻馬兒立在高丘上,面對眼前新奇如畫的勝景,蕭然神迷一時候,滿心神往的問道:“雅兒姐,這,這裡就是你的家鄉嗎?”

  聽到家鄉二字,哈麗雅的神情變的有些複雜,目光看著遠山,有些黯然道:“姐的家鄉在狼山,不過這裡……這裡是姐的新鄉。”

  蕭然聽得出對方言語中的黯然,卻無法領會這黯然的原因,烏黑的眼眸中,對哈麗雅口中的新鄉,充滿了新奇和向往,最重要的,還是那難以忍耐的饑渴,因為之前的狼吼,乾渴的口唇及咽喉,已經迫不及待的需要清水來滋潤,看著前方蜿蜒的長河,開始狂咽被激發而出的口水。

  這時飛旋在頭頂的一隻雄鷹,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後,自高空俯衝而下,哈麗雅聞聲回過神,抬頭仰望後,迅速將手指放入口中,發出幾聲震耳的脆響。

  蕭然不解其中因由,回頭查看,因二人身體緊挨,再加上彼此身高的落差,目之所及皆是那高高突起的胸脯。

  哈麗雅見蕭然猛然回頭,望著自己的胸脯狂咽口水,微微皺了下眉,看了看對方的雙目,又覺有些不解,於是將一隻手臂高高揚起。

  蕭然望著那高高揚起的手臂,心生駭然,正不知該如何躲閃時,一隻雄鷹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不斷煽動著翅膀,慌亂間,本能的將臉埋進對方懷中。

  “你……一隻鷹有什麽好怕的。”哈麗雅有些惱怒道,用一隻手抓著蕭然的頭,強行扭轉方向,讓其正臉對著手臂上的雄鷹。

  蕭然看到雄鷹乖乖的站立在哈麗雅的手臂上,瞬間就被眼前的新奇吸引住了,看到對方犀利的目光,不由的將頭往後縮了一點,小心的打量起來。

  哈麗雅正要訓斥蕭然剛剛的行為時,見他的雙瞬和手裡的雄鷹,深情的對視上了,望著對方那好奇的神情,感覺可愛至極,短暫猶豫了一下,便把到嘴邊的訓斥之言,給咽了回去。

  人鷹對望一會,蕭然忍不住眨了眨眼道:“雅兒姐,她的眼神好凶啊?”

  哈麗雅也不知怎麽的,聽到這聲雅兒姐,心中怒意頓消,長長歎了口氣後,抓過蕭然的一隻手,輕輕撫摸雄鷹光滑的羽毛,問道:“好看嗎?”

  蕭然望著雄鷹的利爪鉤喙,還有點害怕,不敢大膽摸,瞅著那對小眼道:“它的眼睛很好看?”

  哈麗雅松開蕭然的手,輕輕晃動了幾下手臂,看著雄鷹道:“我不是問它,我是問你我好不好看?”

  蕭然看著跟隨手臂晃動的雄鷹,爽快的道:“好看。”

  哈麗雅見他說好看的時候,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有些不悅道:“那你說說,我到底哪裡好看?”

  和熱依拉呆久了,蕭然察言觀色的水準可謂直線上升,從對方語氣中聽到不悅後,趕忙轉頭看向哈麗雅說道:“雅兒姐甩動長鞭的時候最好看。”

  哈麗雅先是一愣,隨即嫣然一笑,將高舉的手臂用力一揮,放飛了雄鷹,說道:“你這小嘴挺會說,不過這話姐愛聽,走,帶你回家。”接著仰天發出一聲狼吼。

  蕭然尚不知所以然時,見馬兒飛馳而出,緊追前方低飛的雄鷹,呼嘯的風聲在耳旁獵獵作響,朝著前方展翅急飛的雄鷹,不時發出幾聲嘹亮的鳴叫,好似在為二人開道。

  坐在馬上的蕭然看到眼前這一幕,忍不住的熱血湧動起來,雙手主動抓上了身前韁繩,將原本躬下的上半身,又壓低了一些。

  哈麗雅見此,松開了韁繩,想到馬登只有一副,還踩在自己腳下,為了以防萬一,雙手緊摟蕭然,隱約間感覺到蕭然身上散發的氣味,好似濃了許多。

  心中剛剛升起疑惑時,見胯下馬兒飛馳速度又快了很多,耳畔獵獵作響的風聲反而漸緩。

  面對強大的落差,哈麗雅更是疑惑,看著馬兒越跑越快,完全超過了平時的極速,兩人緊挨的身體,也在一股無形的吸力下越貼越緊。

  這一下哈麗雅心中的疑惑,已經完全變成了驚駭,正要試著掙脫時,感到一股無形的東西,不停的從身體中穿透而過,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氣,卻又絲毫動彈不得,這時就連吹拂在身上的風,也濕潤了起來,不知何時,眉眼間已經凝上了一層如霜露般的東西。

  載著二人飛馳的馬兒,也越來越亢奮,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氣,原本微微泛黃還帶著青綠的秋草,在馬蹄踩踏後,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變的枯黃焦脆,連帶周圍的秋草也失去了綠意。

  牽動韁繩的蕭然,隻覺原本湧動的熱血,此刻仿佛在瘋狂的沸騰著,身體被無形的東西不斷充斥著,有種要炸裂的感覺,望著前方寬闊的長河,已經來不及勒將停馬,而馬兒似乎也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

  當飛馬來到河邊,蕭然望著上空的雄鷹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嘯,馬兒受到感染,縱躍而起的同時也發出了一聲嘶鳴。

  飛在河面上的雄鷹,似乎被縱躍而起的馬兒嚇到了,也發出了嘹亮的鳴叫。

  被蕭然吸在身上的哈麗雅,接連聽到人長嘯,馬長嘶,以及雄鷹發出的鳴叫,尤其是蕭然那聲長長的狼吼,好似要將自己的身軀連同神魂一起撕碎。

  自馬兒縱躍飛起後,下方十丈多寬的河面上,因馬兒帶來的勁風,吹出了一道深深的水波,狼吼之聲結束時,躍起的馬兒也落到了河對岸,衝出百步後,徐徐停了下來。

  “雅兒姐,我好像明白你說的天狼嘯了。”蕭然說出這句話後,渾身生起一股無力感,好似所有的力氣,都被那聲長長的狼嘯消耗光了,恍惚間看到了一顆耀眼的星星,在太陽身旁不停的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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