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題，誰會?”數學李老師慢條斯理地敲敲黑板。

　　舉手的屈指可數。

　　“你來。”李老師臉忽然陰沉了下來，指指正在發呆的眭雨霏。

　　她低著頭，臉色蒼白地走向黑板。

　　她快速掃了一眼，似乎想都沒想就

　　不假思索地填了一個“5“。

　　晨第一暗暗替她捏了把汗。

　　李老師兩眼犀利起來:“這是初三的，你會?”

　　“在《祖衝之數學報》我看到過。”

　　“很好，請回位置。”

　　誰能想到，默默無聞的眭雨霏竟能“恐怖如斯”。

　　自從她的身份暴露，無人關注過她。

　　甚至，不屑與她講話。

　　吃飯時，別人往食堂跑，她卻反方向往圖書館跑。別人笑她“神經病”傻逼“，她總是低看頭，不慍不惱，仿佛被人鄙視慣了。誰知道，她去圖書館是另有他事。

　　她成績平平，沒人會想到她可以一鳴驚人。就連這次答題所有人都認為只是巧合。

　　一人例外，晨第一人也。

　　只有他知道，她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城區重點中學教學速度飛快，對於那些反應力慢的，思考的不夠及時的，簡直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如聽天書。毫不誇張的說，她能聽懂一半的課程就要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晨第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在城區中學排名靠後，怎麽可以“逆襲”成功?她午飯時間去圖書館自習，午休時間補作業，課後十分鍾，她一直在筆耕不輟。她數學一直在及格線上徘徊，一有時間就黏著李老師不放。但她的成績一直不理想，晨第一不忍心看她這麽拚命，勸道:“你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衝進前邊，恐怕只有神仙能做到。”她頭都沒抬:“我想做神仙。”晨第一第一次被震撼到。

　　天氣進入速凍狀態，學生們也進入“備戰”狀態。學校內很少有人講話，大多時候，只是在模考，緊張的像世界大戰。

　　泉水中學人才濟濟，靠的就是模考，臨近期末考，鋪天蓋地的考試“地毯式“轟炸而來。以往晨第一懼怕考試，每多一次測試，他就像多纏上一道線的陀螺，被搞得暈頭轉向。這時他不得不佩服班上幾位精英，久經“考場”還歷久彌堅。晨第一是個“苟且偷生”分子，只有屢戰屢敗、望洋興歎的份兒。

　　遊戲打不了之後他變得自覺了很多，面對考試還是有點心虛。那個令他一度墜入深淵的、輕蔑的笑容，讓他每次都鬥志昂揚，但無一例外的，每次都不理想。

　　真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他們倆的差距仿佛一個在珠穆朗瑪峰頂端，另一個在馬裡亞那海溝最底處，晨第一顯然是後者。他又想起眭雨霏說過，拚了至少還有一絲希望，反正他每天幾乎睡不著，因為他很怕再次中那個夢魘，萬一中了一切都涼涼。於是他去學校圖書館刷題。泉水中學有個特點，模仿哈佛大學圖書館，24小時開著，晨第一第一次成了圖書館的常客，他驚喜的發現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眭雨霏，每天練到凌晨兩點。晨第一才不甘心落後呢，每天互相較著勁，但每次都是他輸，撐不到凌晨兩點就睡著，畢竟他整天呆在室內缺少運動，怎能跟這位比?

　　晨第一一覺醒來，正巧見著嘲諷她的精英走過來，他笑著對他說:“你總算知道臨時抱佛腳了。只可惜。”他又唱到一句網絡熱歌詞:“佛前跪千年，未見佛生憐~~”

　　“好吧好吧我放棄，

不跟你比了。”　　“沒有人一口能吃成大胖子，我也就暫避鋒芒吧。”

　　“既然到達不了你那珠穆朗瑪峰頂端。”

　　“而我還在馬裡亞那海溝。”

　　“那麽下一個目標，”

　　“吐魯番艾丁湖！”

　　…………

　　胡瑞雪很少關注別人的成績，也許這就是“無故是多麽寂寞”吧。

　　她這個鼎鼎大名的學習委員負責統計模考成績，她計著計著，忽然發現一樁怪事。

　　“眭雨霏?我們班有這個人嗎?”她思索著，忽然輕蔑地笑笑，“哦，那個鄉巴佬啊。”

　　她漫不經心地記著她的排名。

　　“四十五名?倒數第十！四十四名?運氣好吧。四十名?題目簡單吧。三十二名?作文簡單！二十五名?這……二十名！開掛了吧?十八名?啊這?”她瞳孔瞬間放大。

　　她忽然有種危機感。

　　七次模考，上升27名。

　　她忽然想起第七次數學沒附加題，心裡自我安慰以為她純屬運氣好。

　　她絕對想不到，在競爭如此激烈的氛圍下，上升27名是什麽概念。

　　暗渡陳倉，再次在現代重新上演。

　　胡瑞雪很快忘了這事，天曉得她竟成了項羽。

　　“喂！那個晨第一這次多少名?”一位精英問胡瑞雪， 不正是那天嘲笑晨第一的嗎?

　　“三十九名！”

　　“哈哈，他還是那樣辣雞！”

　　晨第一正好路過並聽見了。

　　“像他這樣，注定只能是個……”

　　“是個什麽?”晨第一揪住精英的領子逼問。

　　“Loser(敗者)！”

　　晨第一的眼圈紅了。

　　一旁幾位精英嗤笑起來。

　　“自不量力。”

　　幾位精英笑得更放肆了。

　　晨第一忽然怪異地笑起來。

　　那位精英忽然有點毛骨悚然。

　　他轉過身，眼圈紅紅的。他咬牙切齒地問:“如果我能像你這樣有這麽好的成績，我是不是也可以對你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對吧?”

　　那位精英隱隱覺得大事不妙。

　　他再此不可避免地做了那個夢。

　　他面對周圍人的嘲笑，他冷眼地走過去。直到走過那間監獄，女生的身影突然清晰了。乍一看。

　　“你……你是眭雨霏?”

　　難怪他會覺得第一次見著眭雨霏有些熟悉。

　　她忽然開口了。

　　“憑什麽?憑什麽弱者會被人歧視?因為他們弱，所以他們弱，所以他們弱的理所應當，就理所應當的會被人嘲笑。”

　　“大多數自暴自棄，只有極少數人知道改變。”

　　“樂極生悲，否極泰來。”

　　“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

　　“那憑什麽弱者不能成為強者?”

　　“憑什麽我不行！！！”晨第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