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2時，男生晨第一“啊！”的一聲驚醒。他又做噩夢了。他不是第一次做同樣的夢了，每一次起來，大腦一片恍惚。臨近考試他就這樣。夢都是千篇一律的:他在考場上考試，取成績單時忽然發現自己倒數第一。他驚慌失措，卻引來周圍的同學一陣譏笑與諷刺。他忍無可忍地來到一片陌生的地方，卻發現這是一座新建的監獄，有人大喊:“快抓住他！”他拚命掙扎，看到一位女生的身影，就驚醒了。

　　這裡不得不提一下他了。小學時，他成績還不錯，那時正值“吃雞“王者”一類遊戲興起，他那時也愛玩，但自控得了。因為成績優異，他是班上唯一一個父母同意他充值的人。這引起了羨慕，也引來了嫉妒。幾位同學天天邀請他玩聯機，久而久之，他因父母是“空中飛人”竟無人看管，成績直線下滑，周圍同學看不起他了，說他難逃“富二代的命運。他不服，但最終努力白費，他不想做別人在熱火朝天地談論遊戲而被他們冷落的人，欲說還休，不甘落寞，無可奈何的他只能向遊戲躺平。

　　他討厭考試，眼紅班上精英的成績而他只能屢戰屢敗，不知不覺他失眠了。

　　他媽給他報了許多網校，什麽“學而思“作業幫”啥的，錢花了一大筆，成績勉強維持在中等偏下。不過他找不到問題所在，反正遊戲流行，玩玩無傷大雅。他這麽想著，一玩就“一入遊戲深似海，從此時間是路人”

　　彈指揮間，小學生涯結束，晨第一也不知道，1488小時後的初一生活會是怎麽樣。

　　“周日，被我射熄火了，所以今天是周一。”初一伊始，男生晨第一搖頭晃腦，隨口丟出一句遊戲台詞，抱怨一下這轉瞬即逝的暑假。早晨的陽光灑在身上，照得他胸袋上的派克鋼筆閃閃耀目。其實說實話，鋼筆這東西早不流行了，他這麽做是為了找存在感――準確來說他是為了耍酷！

　　“喲，有人喲！”他眉飛色舞地說道，“在下‘省服李信’！”幹了整個暑假，這等成績也是值得吹噓一番的了。他的眼睛裡閃出一絲異樣的光彩。

　　四目相對，晨第一微微一怔，他似乎在哪兒見過她。這雙眼睛，清澈，堅毅，卻又有憂傷，甚至哀怨。晨第一對視她時，大腦有些空白。

　　教室裡的女孩兒並沒有回答他。晨第一有些尷尬，他其實是個“自來熟”，因為遊戲是他與別人共同的語言。他認為她會驚訝地尖叫起來，可他並不知道她正在思索有沒有“省服”這個姓。

　　“王者’呀！”他本想一語點醒夢中人，可她仍是一頭霧水。晨第一趁四下沒人掏出手機指指那款軟件，推推眼鏡:“沒聽說過嗎?”

　　她茫然搖了搖頭。

　　晨第一失望極了，心想她不會連遊戲都不知道吧?

　　她忽然開口:“遊戲嗎?”晨第

　　一一聽來了興致:“對呀！我跟你說，上次……”

　　“你中毒了。”她打斷了他的描述。

　　“對啊！對方扁鵲狡猾的很！”他漫不經心地說，“於是我蹲在草叢釣他……”

　　“中毒的人都有一個特征。”她，忽然冷笑道。晨第一後頸脖有些發涼，問“什……什麽特征?不是持續扣血嗎?”

　　她搖搖頭。

　　“那是中負面Buff?”

　　“他們都喜歡找存在感！”她眼底閃過一絲冰冷……

　　脖子還是青的，真是差點兒窒息。晨第一這下倒覺得那女孩不一般。他平時並不關注女生。

當代社會純屬陰盛陽衰，很少看見安安靜靜的淑女。班上女生一個個傲得不行，什麽時尚就崇拜什麽，平時根本不把成績平平的男生放在眼裡。進了這所城區重點中學一泉水中學就顯現出他的卑微了――家家幾乎都是富饒人家。否則一般人家可買不起城區戶口――最低二萬五一平方米。他真有些埋怨老爸的公司近幾年怎麽又發達了。現在女生驕傲可成績好，有驕傲的資本，以往不服掛在嘴上，現在不服隻好在心裡。　　可那位女孩，上面沒任何花紋的白襯衫，下面藍色牛仔褲，不聲不響，清瘦安靜，普通的放在人堆裡找不出來，可她連遊戲都不曉得，莫非她是從月球來的?還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還有她前一秒沉默寡言，後一秒又那麽冰冷，像貞子似的，性格變得也太快了吧?

　　初來乍到就被搶救?晨第一正想著，忽然發現自己正躺在學校衛生室。

　　“醒啦?”晨第一轉頭一看，脖子疼得迫使他又躺了下來。這位是徐老師，初一(5)班(晨第一的班)班主任，剛從北京師范大學下來，自己還是個大孩子，一進教室就見著昏迷的晨第一和蜷縮在角落的女生，一時間手足無措，還好那時一位女生帶衛生室的潘老師過來，連忙搶救，帶老師過來的女生竟然告訴他是自己弄昏了晨第一。

　　晨第一苦笑笑，父母遠在美國，一定想不到他昏迷了。這時教導主任過來叫來徐老師，晨第一正準備走， 忽然聽到她的名字。

　　“她叫眭雨霏，是嗎?

　　“對，也是她把史老師叫來的。”

　　眭雨霏，多少有一點詩情畫意，“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眭雨霏?那個小升初考試全滿分的那個?”徐老師讚歎。

　　“對。她家在大山中，今年上面特別錄取。不過她從小得了自閉症，還有精神分裂……”

　　晨第一躺如針氈，隱約聽到外面竊竊私語。要是有人進來，一定會看到他不可思議到極點的表情，總之無法用語言形容。

　　三門滿分?三門滿分！晨第一腦子嗡嗡作響，這就是草雞窩中飛出來的鳳凰嗎?還有自閉症，精神分裂，什麽意思?她她真是從外星來的嗎?自閉症他倒是聽說過，電視中海默·肖恩他聽說過有，現實中也有嗎?精神分裂他不知道，只是隱隱覺得和她那兩種大相徑庭的行為有關。

　　他痛苦地捂上了臉，他真希望自己耳朵聾了。大山裡的，三門滿分，自己連她都不如！他心裡五味雜陳。

　　“嘻嘻！”“哈哈！”糟了，他又中了那夢魘了，他受不了那譏笑聲，抱著頭，自言自語:“你不如任何人！”“你只有失敗！”

　　一次又一次考試成績不理想，一次又一次被同學嘲笑，他只能用遊戲麻痹自己。聽到別人好成績，他不知為何，努力白費，一次比一次自卑。

　　“你可以回去了。”徐老師不知何時結束了討論。晨第一臉色蒼白，真是“不出意外的話要出意外了”。他點點頭，剛站起來，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