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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是一周目boss》二百二十八 壞女人(2合1)
冷泉。

 雲淺端坐於清澈的水中,周身浴巾圍的嚴嚴實實,感受著水流如綢緞般劃過身子,姑娘垂下眼簾。

 對於她來說,暫時妨礙她和徐長安的感情並不是不能忍受的事情,只要最終的結果是好的便可。

 姑娘無法理解“妨礙”的概念。

 就好像她以往從未將柳青蘿、李知白當成障礙過,甚至在上一次夢境中告訴徐長安,若是他能花心一些自己會高興。

 這是實話。

 可那是以前,現在,雲淺也需要重新去思考。

 似乎她每一個名字、每一個身份都需要經歷如何去學習吃醋這件事。

 所以,名為雲淺的姑娘真的是特殊的,以後再相遇,她還是不是眼前這個人……誰都不知曉。

 以往。

 朝雲宗和修行將徐長安從她的身邊剝離,動不動就是讓她守空房幾個月……但是她也沒有讓朝雲宗和修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只要這件事最終能夠給她的夫君帶來一點點的歡喜、開心、高興……哪怕中間會經歷不那麽高興的事情,也無所謂。

 雲淺對於要過一會兒才能見到徐長安這件事並沒有那麽抗拒,只要他認為自己是在做正事便好。

 而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通過幾個月的時間分別後相見夫君的熾熱讓雲淺理解了“小別勝新婚”的美好滋味。

 所以,她有些懷念了。

 但是,以往的小別是徐長安做主動離去,她被動的接受。

 若是讓她自己創造分離、小別的條件,得到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根本舍不得走。

 在泡澡的時候小小的分開一會兒……她都很努力了。

 這也是姑娘能做到的極限。

 希望,他不要辜負了姑娘的努力,不要在那兒發呆了,早些讓雲淺見到她想要的、分離之後的炙熱情感。

 雲淺心想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伸手輕輕拍打水面,雲姑娘心想原來……她並非是不在意分離,只是比較能忍耐。

 “那……”雲淺攤開手掌在眼前細細的觀察,那玉潤似的指甲在微光下閃爍著有些駭人的寒芒。

 她是會吃醋的姑娘嗎?

 雲淺看向外面幽暗的環境,涼風四起,要下雨了。

 她不會對孤僻的環境感覺到害怕。

 卻也不喜歡熱鬧。

 但是喜歡聽人誇讚徐長安的話,喜歡聽人說他好看,喜歡聽人說他字寫得好,這樣的愛好……若總是和徐長安過二人世界,那自然是聽不到的。

 兩個人可能少了,那……若是三個、或者更多的人呢?

 所以,徐長安身邊能有些喜歡他的人,對於雲淺而言可以說是最好不過了。

 雲淺坐在水中,平靜的看向南方的天際。

 只見天邊起了一層七色的光,將整個世界從中間劃開,像是一座橋梁連接了島嶼和朝雲宗的某個地方,在這一刻,時間也好,空間也罷,都不過是姑娘腳下的路。

 乾淨的天空中出現了好似鏡面的漣漪,隨著鏡面逐漸扭曲最後重新排列,整個世界出現了微弱的變化。

 光電聚集,在雲淺的身邊化作了一個朦朧的人影,是個女子。

 長發散落,知性溫婉,長而微翹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眼角刻著一顆惹人憐愛的淚痣,但是仔細去看,女子的面上有著細致的堅定。

 此時,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地方,柳青蘿一雙淺色眼睛中多了幾分懵然與疑惑。

 她……不是和顧千乘在一起嗎?

 記得……自己該是已經睡著了才是……這裡……

 “來了?”雲淺歪著頭看著面前這個她還算喜歡的姑娘。

 清風湧動的擠進了眼簾,將長發吹得呼呼作響,冰涼的刮動了柳青蘿的長發,掠過她的眼睛,最後彈在了她的臉上,讓她一愣後,眸子縮成了一點,手指輕輕顫動著,眸子中全然是不可思議與隱隱的錯愕。

 柳青蘿望著慵懶的倚靠在冷泉,身上很好圍著浴巾的雲淺,整個人完全懵住了。

 “不認得我了?”雲淺問。

 柳青蘿終於回過神來,整個人後退了三步:“雲……雲姐姐?!”

 雲淺想了想,說道:“這是夢。”

 她的聲音清冷,但是就好像有什麽魔力似得,聽著她的聲音,柳青蘿立刻就相信了。

 “夢……”柳青蘿喃喃道。

 是了。

 也隻可能是夢。

 柳青蘿沉默了。

 為什麽。

 公子曾不止一次拜訪過她的夢境,但是雲姑娘還是頭一回……是因為她才與雲淺見面……

 柳青蘿覺得這是很危險的場景,因為她這樣的人最好離雲淺遠一些,哪怕是在夢裡……也盡量的不要接觸。

 玩意夢裡習慣了,現實裡失了分寸,就不美了。

 於是柳青蘿努力的想要清醒過來。

 只是半晌後,她茫然的睜大的眼睛,眼角的淚痣猛地顫了一下。

 醒不過來……?

 雲淺看著面前這個慌張的好似小兔子的女子,眨了眨眼。

 面對外人,這位柳姑娘堅強、勇敢、泛著微弱的熒光。

 面對自己,卻總是這樣的軟弱。

 “過來坐?”雲淺伸了個懶腰。

 “姐、姐姐,青蘿……還是算了。”柳青蘿腦子完全不清醒,她已經有些懵了,只是下意識的按照自己的心思行事,拒絕了雲淺提議。

 “我說了,這是夢。”雲淺也不強求,她稍稍緊了緊心口的浴巾的扣子,這才說道:“你喜歡我夫君嗎,我是說……女子對男子的喜歡。”

 這是雲淺第一次這樣直白的詢問一個女子。

 所以柳青蘿整個人完全宕機。

 雲淺也不著急,只是安靜的看著她。

 半晌後,柳青蘿的神志緩緩回歸,只是這一次……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些許的若有所思,這種怪異的朦朧感,果然是夢。

 若這裡是夢,那……雲淺問的問題就是她內心深處藏著的最深的東西。

 是因為白天見到了姑娘,被姑娘溫柔的對待了,所以才開始懷疑自己的心意?懷疑這樣卑劣的自己不該去喜歡雲姐姐的夫君。

 她的心意動搖了嗎?

 “不。”柳青蘿面上的堅定凝實,她認真的抬起頭。

 她沒有動搖。

 只是喜歡,也沒有伸手去觸碰。

 “回雲姐姐,妾是喜歡公子的,女子對男子的喜歡。”柳青蘿說著,咬唇,齒尖沾染了些許血色。

 對於此時的柳青蘿來說,被姑娘抓入了夢境,提了仿若噩夢一樣的問題,就是在質問她的本心。

 可娘親說過,喜歡一個人不是錯,她會很好的去克制。

 “是嗎?”雲淺手指抵在自己的眼角,看著柳青蘿的眼角:“這次倒好好的承認了。”

 “因為是夢。”柳青蘿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雲淺的話。

 “你和他真的很像。”雲淺點頭,更喜歡這個姑娘了,她在柳青蘿顫動的視線中,輕聲道:“若是要你做妾,可願意?”

 “不願意。”柳青蘿這次回答的更快,完全不見一絲一毫的動搖。

 柳青蘿愈發覺得這是一場噩夢了。

 但是噩夢絕對無法動搖她的心智。

 對徐長安的情感無法動搖。

 只是單純的喜歡與憧憬,亦無法被動搖。

 柳青蘿此時有些奇怪,因為她從未有想過給公子做妾室的想法,噩夢的問題……便不太對勁,就好像小說中寫的心魔一樣,還是那種沒有做好功課的心魔。

 雲淺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徐長安抄寫的書籍,問道:“不想喚我一聲姐姐?”

 “雲姐姐是個好人。”柳青蘿心想已經可以這樣稱呼雲淺了。

 “是因為你在勾欄裡做過清倌人?”雲淺問。

 “與這個沒有關系。”柳青蘿心想她的心魔果然沒有做好功課。

 以往她還會在意花魁的事情,現在她連清倌人和紅倌人都不在意了,又怎麽會在意這些。

 公子不在意的。

 有清澈水流如細絲般劃過,雲淺清冷的動人,她平靜的說道:“我答應了他先生的願望,對你也該是如此……若是你願意,我可以答應你一個願望。”

 雲淺沒有說願望是什麽。

 柳青蘿卻似乎明白,是再說她那些不算乾淨的過去。

 “雲姐姐,有了這些過往,青蘿才是青蘿。”柳青蘿緊攥衣角的手緩緩松開,她面露柔色:“青蘿……很喜歡祝姐姐給的名字,很感激她。”

 “我知道了。”雲淺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挺直了腰背,所言所行皆無愧於心的女子。

 該說,能有資格陪伴在他身邊的人,本就該是這樣內心堅定、毫無瑕疵的姑娘。

 “給我一壺酒吧。”雲淺說道。

 “酒……”柳青蘿愕然,隨後低下頭瞧著自己一身睡衣和兩手空空:“姐姐,我……沒帶,要不……我起床去準備?”

 “想一想就好了,我自己去取。”雲淺說道:“要玉露。”

 “好……”柳青蘿懵懵的順著雲淺的思緒,接著,她的手上忽然就出現了精致的酒壺。

 雲淺接過酒壺,放在冷泉的滑石上,對著已經只會站著,逐漸放棄思考的柳青蘿說道:“你喜歡喝茶嗎。”

 柳青蘿回過神來,努力去思考後,說道:“人世看花飲酒,空山吃茶聽風,惟有一茶清心……茶是好東西。”

 “我問的是你是不是喜歡。”

 “……不喜歡。”

 柳青蘿已經無法從夢裡得到邏輯了。

 “我也不甚喜歡。”雲淺忽的說道:“茶清心?”

 “酒……酒行歡。”柳青蘿下意識接道。

 “嗯,我果然很喜歡你。”雲淺便笑了。

 “雲姐姐……”柳青蘿羞的耳廓通紅,心臟怦怦跳著,她努力抬頭,說道:“青蘿……本就是酒娘,自是更喜歡酒的。”

 “晚安。”雲淺看著她。

 “雲姐姐,晚、晚安。”柳青蘿說著,身影逐漸散去。

 ——

 一片屋簷陡峭的低矮建築,實在算不上大氣磅礴,不過在雨霧中隨處可見,倒是頗有幾分煙雨朦朧的美感。

 屋簷上水滴垂落,在地上的平靜的水潭中泛起漣漪。

 當顧千乘推開門,見到的是一身很隨意,趴在窗邊的柳青蘿,她似是失了神。

 “柳姐姐,你這是怎麽了?”顧千乘剛修煉完,打了個哈欠:“這都幾更了,姐姐怎麽還不睡。”

 顧千乘的聲音讓柳青蘿身子一顫,眼神恢復清明,她先是看了一眼身前空空如也的窗子,立刻轉頭,雙手捂著臉。

 方才做了那樣一個奇怪的夢所以起來散心……這種事,怎麽好意思與顧千乘說呢。

 “我沒事。”柳青蘿提著裙角輕輕轉過身,溫柔的說道:“妹妹要吃宵夜嗎?我去備。”

 “要!”顧千乘笑著抱上來。

 雖然柳青蘿沒有雲淺那樣的好看,但是對於她而言,這樣的溫柔也很有娘親的感覺。

 柳青蘿瞧著顧千乘盤好的長發,說道:“妹妹,你還想要吃酒嗎?我可以去弄一些。”

 “不麻煩的話,可以。”

 “嗯。”

 柳青蘿動身去備宵夜,心想覺得自己夢見雲淺,可能和她之前說了想要酒有關?

 她站在鏡子前,仔細的看著裡面的姑娘。

 眼裡出現幾分迷茫,這份迷茫隻持續了幾息就消散的乾淨。

 夢就是夢。

 只是,在夢裡的她居然有膽量和雲淺說自己喜歡公子的話……也不知是哪般鬼迷了心竅。

 真是羞死人了。

 如果是真的……她該是死了的心都有了吧。

 雲姐姐真是可怕的人。

 ——

 雲淺坐直了身子,看著身旁的酒壺,伸手輕輕將它放入了一旁的空間。

 姑娘此時在認真思考之後,發現自己真的不是會吃醋的人。

 對徐長安被姑娘們圍繞而感受到不安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人喜歡他,她只會認為是一件好事……畢竟……若是有一天徐長安對她厭了。還有其他人可以在,不至於讓他對世界失了興趣?

 夫君被姑娘家喜歡沒什麽,雲淺覺得那是她們有眼光。

 可惜的是,徐長安卻不這麽想。

 他總是會在意世俗的眼光,盡管身邊曾有無數的風景,卻沒有一探究竟的想法。

 雲淺心想柳青蘿的心意很乾淨,不給徐長安添麻煩。

 她自己卻在泡溫泉的時候讓徐長安心疼了,如今的小別……更是讓他也跟著不安。

 還趁著他不在,去“質問”喜歡他的姑娘。

 雲淺鋒利的指甲抵在自己的心口。

 壞女人,就是自己這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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