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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是一周目boss》二百二十七 姑娘的手段(2合1)
常規而言,大抵是要系統來保護宿主的,畢竟後者通常處於弱勢地位上。

 但是,作為“最後底線”、“救世者”、“希望”存在的徐長安,他也不是什麽天道之子,該說是更高的存在。

 所以,看起來是系統在照顧他,實際上完全是反過來的。

 仔細去想就知道了,哪怕他從系統裡換取獎勵……某種意義上都是在保護系統存在的安全。

 畢竟若是系統對於徐長安來說沒有了意義,那就……真的沒有意義了。

 不過,最近徐長安越發抗拒系統,甚至將其的存在從生活中淡去……這可是一場不小的危機,但是系統又沒有辦法當著姑娘的面去在徐長安的心裡刷存在感,於是只能就這麽潛移默化的逐漸淡化。

 沒想到,卻被徐長安主動提起,而且被賦予了一小段特殊的意義。

 當然,對於系統而言,想要真正穩定的、脫離危險,還是要是能讓徐長安重新啟用自己、甚至是信任才行。

 除此之外,一切的安穩都若夢幻泡影。

 別看它曾經討好了姑娘,幫著弄了什麽天劫給徐長安看著玩,實際上……這些一切加起來都比不上徐長安一句對系統還算有興趣來的有用。

 不過,至少系統已經走出了第一步。

 起死回生,莫過於此。

 咚咚、咚咚——

 高天之上,似是有人在劇烈急促的敲打那天鍾,吵嚷的聲音落在了雲淺的耳中。

 雖然響,但是徐長安聽不見,畢竟在她的心裡,不穿幫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有關於系統的一切都無法傳達到徐長安的“夢境”裡。

 徐長安聽不見鍾聲,但是有些疑惑的抬頭,從這處谷中隱隱可以見得天色更加灰暗了,像被刷上了陰鬱的色彩,放眼望去盡皆一片風雨欲來的沉悶景色。

 “要下雨了?”徐長安問。

 “興許是吧,不過不礙事。”雲淺一隻手攥著浴巾的扣子,緩緩站起身。

 “是不礙事。”徐長安點頭。

 谷內的一切都很完善,泉水都在遮雨之處的下方,而因為四處都是熱氣,所以這裡分布著大大小小、溫度不用的暖泉,完全不用怕姑娘受涼。

 “我想去後面的泉水醒一醒。”雲淺看向小路的後方。

 這裡的泉水指的是溫度稍低的冷泉。

 當然,說是冷泉,實際上是溫的,只不過是流動的活水,平日裡是溫泉之後用來提神、潔身之處,在那個地方雲淺不會像是溫泉這樣缺氧,按照醫術上說的,溫泉過後去那呆一會兒,還能緊致肌膚,讓人顯得更年輕。

 徐長安之前提議雲淺去後頭醒一醒,指的就是這個地方。

 此時已經天亮了。

 “好,我們一起,正好……”徐長安正要起身,準備帶雲淺過去,卻被雲淺輕輕按住了肩。

 他分明還在說著,雲淺卻緩緩移開了目光,在徐長安面容之外的地方深深停駐,細眉不明顯地蹙起。

 姑娘說了一句讓徐長安驚愕、甚至有幾分不安的話。

 “我自己去。”

 “自己去?”徐長安一愣。

 “嗯。”雲淺點頭,手指將發絲向前梳,微低的面容一片古井無波,讓人看不出她底下的感情變化。

 ——

 在他還在一旁的時候,姑娘要一個人行動動。

 這對於徐長安而言……很不可思議。

 以往哪一次暖泉之後的冷泉不是他和雲淺一起?

 主動要求分開這種話,很難想象是從雲淺口中說出的。

 天要塌了嗎。

 徐長安往上看了一眼,只見雖然天亮了,但是卻不是清早的明兩,而是昏色沉沉。

 還真是要塌了。

 但是姑娘的下一句話,就讓一切變得合理了起來。

 “你方才很喜歡這裡,再呆一會兒吧,不用陪我。”雲淺纖細手指指著溫泉泛著熱氣的水面,說道:“我不會在後頭睡著的。”

 徐長安松了一口氣。

 原來發現他很喜歡泉水,不想壞了自己的興致。

 那就很正常了。

 “小姐,一起吧。”徐長安搖搖頭,心想他懷念溫泉,懷念的終究不是這個地方,而是與姑娘兩個人。

 “聽我的。”雲淺面色平靜,卻毋容置疑。

 姑娘在要求吃飯之外,很少會有這般強硬的表現,所以當她輕輕將徐長安推入溫泉中後,徐長安就沒有辦法了。

 “那……我再泡一會兒,就去找你。”徐長妥協,不過他看了一眼陰暗的天氣,還是在雲淺身上留了一道真元,以防一會下雨了她染上風寒。

 夢境之人,被夢境之雨淋的受涼,也很合理。

 “嗯。”雲淺點點頭,一個人順著小路往後去了。

 “……”

 在雲淺突兀的離開一個人去另外的泉水後,徐長安眼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這才蹙眉。

 “發生了什麽事?”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於是開始回憶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慢慢的、慢慢的……徐長安咳了一聲,仿佛被戳中了心動的地方,睜圓了眼睛攥拳。

 他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的不是什麽回憶,而是方才雲淺與她在一起時,那拂過的香風。

 是姑娘凌亂與柔順並存的長發,是她如湖波晃蕩的清澈瞳光。

 是雲淺面頰上浮起淡淡的紅暈。

 思想完全跑偏的徐長安思考眼神恍惚的坐在溫泉中,直到他腦海中開始浮現出一些關於姑娘的糟糕畫面,這才讓他瞬間清醒,一隻手猛地砸在的水中,水花濺了一臉,讓他清醒了一分。

 也只是一分。

 “我……果然是有什麽大病。”

 為什麽姑娘還在身邊的時候,他一直都在抗拒,效果還很好。

 怎麽雲淺一走,這些心思反而壓製不下去了。

 總不至於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

 還是說……

 徐長安一隻手捂著臉,意識到原來他遠沒有看上去的那樣堅定、堅強。

 他拒接吃姑娘“親口”給的果子,這個小動作讓雲淺覺得自己被丟下而不安了。

 然後。

 雲淺便丟下他一個人去泡冷泉。

 不安的人就換成了他自己。

 還真是一對小夫妻啊,都是一樣的毛病,心臟脆弱的不得了。

 “這就是……姑娘的有來有回嗎。”徐長安長歎一聲。

 此時此刻,他真的是無法將這一切再當成夢境去看待了,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徐長安站起身,想要去後面找雲淺,但是呆了幾息後,又身子僵硬的坐了回去。

 努力讓呼吸平穩下來。

 既然雲淺努力的,讓他一個人安心享受溫泉,他也不能掃了姑娘的好意。

 只是,徐長安沒有想到,雲淺不在身邊,他現在體會到的完全不是享受,而是——煎熬。

 很煎熬。

 他現在哪裡有才來到溫泉時候將姑娘都丟到一旁的興致?

 徐長安望著水面上模糊不清的面容,忽的一怔。

 熱氣升騰間,他看不清自己的臉。

 據說夢境裡遇到的人,都是看不清面容的。

 但是雲淺的面容卻很清楚。

 難道自己才是夢中人?

 徐長安雙手攥在一處,開始思考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那就是姑娘出現在他夢裡,並且不斷“引誘”他的意義是什麽。

 他是個少年人,但是無論是誰,哪怕是他最敬愛的先生,也總是說他行事過於老成了。

 李知白的確想要看到徐長安鋒芒畢露是什麽樣子,畢竟那才是少年人該有的。

 但是……毋容置疑,從一開始,他的性子就是穩重、知禮的。

 所謂李知白,徐知禮,這真是一對師徒了。

 徐長安發現自己很少做錯事情,而所謂年少,似乎本就是錯的,比如不顧後果的行事、在錯誤的時機說錯的話,給先生、小姐添麻煩。

 在少年階段,這樣的錯誤,是能被稱之為正確、是能被理解的。

 就好像他認為自己唯一做錯的事情———與姑娘初登人階,有些沉迷的婪歡,不知節製,總是去折騰她。

 雖然後來很快就改了,但是這個錯也是犯下了。

 這是在徐長安心裡,被堅定的、定義為錯誤的事情。

 只是分明是錯誤,她卻很喜歡……徐長安那個時候總是告訴自己,雲淺不懂事,他不能不懂。

 可……什麽是懂事?

 在雲淺主動離去,被激起了不安的徐長安終於意識到了,他所謂的“正確”是毫無意義的,只要姑娘覺得高興,這才是正確。

 少年曾經穩重、不僭越的心思產生了些微動搖。

 長安是什麽意思。

 是世間的長治久安,還是……

 只要姑娘在身邊,他就能安心。

 ——

 黑雲翻墨,風開始躁動,遠處書頁都喀拉喀拉的響個不停,絲絲雨水從天上、比天更好的地方落下,隱隱透露出讓人不安的前奏。

 徐長安可是雲淺的“控制器”,若是連他都“墮落”了,那一切就真的沒救。

 嗯,好在他終歸是穩重、知禮的。

 徐長安放松的在泉水中坐下,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想多了。

 這件事,他覺得自己錯了並非是因為不能婪歡,只是雲淺身子弱,自己不該欺負人而已。

 這不是錯,那什麽是錯。

 多年來,養成的三觀也不是這般容易崩塌的,除非……

 除非雲淺真的離開他。

 他方才和雲淺說“有一些想不清楚的事情”,如今終於想清楚了。

 他之所以拒絕夢境中和雲淺的親近,根本就無關於“正確”和“錯誤”,因為他以為姑娘身子虛弱在夢境中只是隨手就可以打破的幻覺。

 作為夢境的主人,他完全可以說,雲淺現在的病已經好了,甚至修煉有成。

 他避之不及的原因很簡單。

 知道面前的是夢,卻舍不得夢裡的姑娘吃苦……但是也僅止於此。

 他不能對不起雲淺。

 不然總有種……沒有得到現實中姑娘的溫存,然後來夢裡找小三的感覺。

 雲淺做雲淺自己的小三……

 不知道姑娘會怎麽想。

 “有些想要聽歌了。”

 徐長安心思凌亂間,忽然想起了曾經在北桑城時聽祝平娘演奏過的曲子,他記不住環境的香豔、祝平娘的嫵態,只有清心流水的琴音落在心田。

 他在沐浴這麽久,也懂了一些樂理,琴……其實也會彈。

 有機會,彈給姑娘聽聽吧。

 沒有喝到茶,沒有清心的徐長安開始拿琴音做擋箭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卻是忘了。

 茶清心,琴卻不一定。

 這可是勾欄裡姑娘們的拿手活計,恩客門都清心了,姑娘們吃什麽。

 ——

 另一邊。

 雲淺的心思單純,她可不會像徐長安一樣,沒腦子的想這麽多有的沒的。

 姑娘忍著不舍離開的目的有且只有兩個。

 第一個,自己累了,又不想壞了他的興致,這是實話。

 還有一個……

 此時,雲淺來到後泉,眼前的景色極好,泉水聚集成一小潭,階級分明,兩側是湍急處如飛珠濺玉,平緩處若銀湖瀉波,錯落有致,爭然出聲。

 就好像是琴聲似得。

 “琴……”雲淺輕輕提著浴巾,回頭看了一眼徐長安的方向,露出幾分期待的眼神。

 想要聽他的琴聲。

 這麽想著,雲淺緩緩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好像被連綿的冷泉水聲包圍了,聲音細聽淅淅瀝瀝,走近了之後是成片不絕於耳的“嘩嘩”聲。

 雲淺漸漸安靜了下來,然後她踩入淺泉,一步一步。

 現在腳下都是光滑的岩石,所以要小心。

 以往都是扶著徐長安的手臂,如今……

 或許自己可以扶著這些石頭。

 雲淺走過去,嘗試性的抓著石頭試了一下,心想沒有夫君的手臂結實。

 小心的扶著石頭,雲淺緩緩在冷泉中坐下。

 雖然她覺得摔倒然後被徐長安照顧也沒有什麽不好,但是……雲淺很知道分寸。

 如今夫君不在自己身邊,還是不要做這種事情,不然……他一定會認為是因為他不在自己才手上,會很內疚,而不會像以往那樣調笑自己。

 感受到自己被微涼的水流包住,雲淺靠著光滑的巨石,閉上了眼睛,卻沒有一丁點的放松。

 溫柔的水,琴聲般淅瀝,幽暗的環境,應該是有安全感和舒適感的。

 她卻隻覺得煎熬。

 因為這個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

 但是為了自己另一個目的,姑娘便很好的忍著,也在期待什麽。

 小別勝新婚……是什麽意思?

 就是她此刻在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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