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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動搖了嗎?}

　　嗯，覺得自己現在所作的一切沒有意義了，包括我的計劃和設想，有什麽用呢，逃出去了，不也在另外一個更大的遊戲裡面做著台上的演員嗎?況且，我還不知道怎麽逃離出去，我，想放棄了，既然可以選擇遵循規則，遵循指導，那為什麽不按照這樣繼續下去呢?

　　老夫婦的樣子，就是可悲的嗎?我究竟是那裡來的高傲去鄙視他們那麽多次。

　　{真有意思，如果在第一天，我們兩個的意見會顛倒過來，你現在反而畏懼了。}

　　不是畏懼，只是，如果按照高樓的指示，平靜地過完我這荒謬的一生，不去殺人，不去掙扎。你看，老夫婦也能體會到生命的存在感，我並不覺得自己的生命比他們美好。

　　在向著未來奔波的途中，偶爾停下來坐在和這樣一間溫暖小屋子一樣的地方，感受生命恩賜的愜意，跟我那樣，桀驁叛逆。我說不清楚，到底那個是真正的應該的生命形態。

　　{是你當初自己的決定吧，當初抵抗住了我的意識的影響，堅定地做的決定吧，在703層花費那麽多心思，奔跑那麽久，當初支持你的，是什麽?}

　　我不知道，當初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只是任憑自己的意氣用事，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是獨特的，我應該不一樣。還不如說我之前的做法，只不過是跟高樓賭氣，我找不到我的意義。既然服從指示只不過是一個選擇，那麽我根本沒有什麽特別的，我的一生，哎，也可以就這樣過去吧。

　　{好啊，這對我一點影響也沒有，只要不在703層那樣的加速衰老，我還可以存在幾十年呢。}

　　你存在?可你不能操控我，只不過是一個意識吧，你怎麽說你存在，你也不能體現你存在。

　　{多虧了你，我可以思考。}

　　那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怎麽現在是我在回答你的問題了。}

　　{我們終究無法戰勝這一切，都會輸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帶著原初的高傲，完成這場遊戲。}

　　{他們變成這樣是自己的選擇，而你呢?}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大家都關切地望著我。

　　“是不是剛剛的適應讓你進入了一個比較恍惚的狀態?“老婦人說。

　　點點頭，不想再多解釋什麽。

　　從我和三三進來到用餐再到現在的交談，感覺上是過了很久了，也不知道應該用什麽來計時，估計，是三四個小時了。可785層，時間太緩慢了，我們還可以待很久。

　　一屋子的人又沉默了，三三盯著壁爐的火焰發呆，她在想什麽呢，她說話太少了，或許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

　　接下來應該幹什麽，一天，會很久很久，不能夠睡眠但勉強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食物不知道在這個房間裡面還有多少。然後應該怎麽做，我看了看三三，她依舊出神地看著爐火。

　　你會站在我這邊的對吧，三三，我知道，你相信我。這些並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裡面念到。三三在盯壁爐的間隙也看看我，愜意地笑笑。

　　對了，有白卡，可以去其他的房間看看。

　　不知道應不應該給老夫婦說一聲，莫名的覺得那樣不禮貌，我是在認同他們有獨立的思想上和他們交談，所以也應該將禮儀運用進來。

　　那個，我和她出去一下，不久就回來。

　　我說著，站起身來。三三還在神遊似乎沒有聽清我說的話，

但在我站起身那一刻立馬也起來，不安地看著我。老夫婦聽到後，平靜地點點頭，他們對一切都那麽平和了。　　不會丟下你的，三三。

　　她有點生氣地把嘴撇向一邊，鼓起臉頰，樣子很好笑。進步好大，生氣也學會了啊。

　　三三緊跟在我身後，我們把門打開，走了出去，長廊的光比屋子裡面更加刺眼。一片亮白色，剛剛從裡面出來還不能適應，慢慢才把手從眼睛前面挪開。

　　我也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房間，隨便看看吧，不著急的。

　　從那些各種各樣的房間裡面走出來，仔細地觀察了所有地方，希望找到一點什麽。不知道這裡應不應該遵守法律什麽的，但想來法律在這裡就是遊戲規則吧，既然高樓的遊戲規則沒有說不能從房間裡面拿走東西，就可以拿。有趣，給自己當賊找了一個絕妙的借口——沒有規定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腰間的那短刀，它說過不可以嗎?

　　我們在一間裝飾豪華的房間的床頭櫃上，知道了一個黃金手鐲，三三也許不知道那是什麽，但閃閃發亮的東西她非常喜歡。進來了房間的就是主人，這些東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為我們準備的。於是，我輕輕地三三戴上去，她開心極了，主動地抱了一下我，笑容好燦爛。

　　另一間工人住的臨時房，裡面除了床幾乎什麽都沒有，總不可能把床單拿走把，有點失望。然後還找了船艙，公寓房，最後回到電梯左邊的第一個房間。

　　那是一間學生宿舍，四人式，每一張床有上下兩層，上面是床鋪，下面是衣櫃和桌子。

　　打開，全是空的，很乾淨，好像連灰塵也不願意被我看見被我帶走。失望地轉身準備離開，看見三三盯著那邊一張桌子上面的什麽東西在看。

　　走過去發現，那是一塊手表，石英玻璃反射燈光發亮，引起了三三的好奇。那塊手表還在走動，它是12時製的，選擇指著7點，不知道是上午還是下午。

　　把它帶上，挺合適的，但立刻吸引了三三的目光。她看看自己手上的黃金手鐲，再看看我的手表，似乎在反射光線這一方面，手表表盤更勝一籌。她偏頭看看我，把戴有手鐲的那隻手伸向我， 另一隻手指了指我的表。她大大的眼睛裡放著亮光，全是期待。

　　不，不行，三三，這個東西很重要，暫時不可以給你。

　　從喉嚨裡面悄悄地唔了一聲，她的頭便垂下來。直到我們回到老婦人的房間時，她都沒有什麽反應，也不回應我。學會了委屈了吧，應該。這可不是故意的，沒想到這些事情，恰好都教給她一些。

　　仔細地觀察手表，覺得它走的速度並不慢，為了確定這一點，我用手去感受我的心跳頻率。的確，手表是準的，那麽時間緩慢指的是什麽?

　　是壽命吧，在703層就是這樣的。原來，時間地流逝並沒有改變速度，只是高樓通過某種手段，控制著我們的壽命。那麽，它想殺死我們，是不是易如反掌?

　　或許只有在固定的樓層才能夠這樣，這是設定。我知道這樣想也是在慰藉自己，但介於信息太少，很多東西是無法確定的。

　　三三沒過多久便好了，不生氣了，反過來關注我的反應。正在低頭思考，她湊過腦袋微微抬起來從下面看我，然後傻傻地一笑。

　　我沒有生氣呢，三三，我在想事情。

　　“什麽事情呢?“老婦人問道。

　　哎，就不應該把後面一句話說出來，麻煩，又要解釋了。

　　哦，我以為你們對什麽事情都不在乎，沒有想什麽事情，我們什麽時候離開?

　　看了看那邊的老人，老婦人用淡然的語氣告訴我:

　　“我們只是跟隨離開這一層樓的第一個人“

　　(二，3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