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勝現在的真實“身份”,新敵工組的人並不知道。只知道這位“賈啟儒”老板,是給日本做事的,接替原來魏慶宇的作用。
每天晚上,雜貨鋪歇業後,江日勝就會去濼源公館向武山英一和寺田清藏匯報。
江日勝在日本人面前表現得很忠誠,不管什麽情況,他都會“及時”報告。
武山英一問:“江桑,雜貨鋪的這幾個人,你覺得怎麽樣?”
江日勝介紹道:“錢化文和張鳴一經常外出,賀仁春每天都守在店裡,章碩偶爾會過來。”
武山英一問:“錢化文和張鳴一外出做什麽?”
江日勝應道:“說是發展關系。”
武山英一問:“有進展嗎?”
江日勝搖了搖頭:“沒有。”
武山英一叮囑道:“從明天開始,你讓錢化文每天寫工作日志。章碩從二地委得到消息,錢化文與泉城工委敵工部暗中保持聯系。”
江日勝“疑惑”地說:“不會吧?之前孫子先才跟泉城工委敵工部聯系上。”
武山英一搖了搖頭:“章碩的情報不會出錯。你還記得魏慶宇吧?當初就是錢化文陪他回二地委,結果魏慶宇死在日軍手裡。章碩得到消息,魏慶宇是被共產黨槍斃的。”
江日勝“驚訝”地說:“魏慶宇死在共產黨手裡?”
武山英一陰著臉,咬牙說道:“這件事,二地委的人都知道。當時,連章碩都不知道魏慶宇身份,二地委怎麽會知道?只有一個可能,陪魏慶宇一起回二地委的錢化文出了問題!”
章碩帶回這個情報後,他還通過其他渠道驗證。結果表明,魏慶宇確實是被共產黨槍斃的。
錢化文回到泉城後報告,魏慶宇死於日軍之手。武山英一並沒懷疑錢化文,當時還很惋惜,魏慶宇死得太冤枉了。
現在才知道,魏慶宇死的確實很冤,不是死在日軍手裡,還是死在共產黨手裡。錢化文這個混蛋,竟然出賣了魏慶宇!
江日勝歎了口氣:“魏慶宇死的太可惜了。”
這個情報,只要武山英一稍微用點心思,就能打聽到。就算章碩不說,張鳴一等新來的同志,也會故意透露這個消息。
武山英一冷冷地說:“必須要讓錢化文付出代價!”
江日勝說道:“我最擅長處理這種狡猾的共產黨。”
錢化文怎麽也沒想到,他被魏慶宇腐蝕後,卻被當成共產黨。
武山英一特意說道:“濼源公館有張‘羅漢床’,可以讓他嘗嘗滋味。”
所謂的羅漢床,其實是塊大鐵板,下面可以生火,燒紅之後把犯人鎖到上面,跟鐵板紅燒肉一樣,那滋味誰嘗誰知道。
武山英一特意提出來,是想讓江日勝多折磨一下錢化文。魏慶宇對日本忠心耿耿,能力也很強,膽子也很大,多次進入根據地,深得共產黨高級幹部的信任。如果不是錢化文出賣他,整個二地委和二軍分區,都將成為日本人的天下。
錢化文這段時間,經常在外面發展關系。他的主要任務是放在二地委來的黨員身上,如果能把其他人拉下水,他就算立功了。
錢化文下午回到緯八路的雜貨鋪時,發現雜貨鋪前面多了兩個陌生人,穿著黑色衣服,腰間鼓鼓囊囊的,應該是裝著東西。
敢在泉城公開帶武器的,不是特務就是漢奸,錢化文暗中投靠了日本人,一點也不怵他們。
錢化文走到江日勝面前,輕聲問:“賈先生,
這些人是幹什麽的?” 江日勝說道:“濼源公館的,你跟他們去一趟,寺田君要見你。”
他原本想親手對付錢化文,結果寺田清藏聽說後,一定要親自對錢化文動手。如果不動手,他滿腔的怒火怎麽傾瀉?
錢化文滿心歡喜跟著他們去了西門大街72號,剛進濼源公館的大門,錢化文就被帶到了審訊室。
看到寺田清藏坐在審訊室裡,錢化文驚訝地說:“寺田先生……”
寺田清藏淡淡地說:“錢先生,我對你不薄吧?”
錢化文連忙說道:“寺田先生待我無話可說。”
寺田清藏說:“既然如此,為何要背叛我?”
錢化文大聲說道:“此話從何說起?我對你忠心耿耿,從無二心。”
寺田清藏冷冷地說:“我真想撕爛你這張嘴。”
江日勝突然走了進來:“寺田君,還沒動手麽?”
錢化文的身份他最清楚,不到現場,真的擔心會出現意外。
錢化文看到江日勝像見到救星似的,馬上大叫道:“賈先生,你快幫我說說情,我現在是一心一意跟著你們, 怎麽能說我背叛呢?”
江日勝轉而望向寺田清藏,用日語說道:“寺田君,證據確鑿,還有必要問麽?如果你沒意見,我想動手了。這種共產黨,我最是痛恨。”
錢化文一臉希冀地望著江日勝,他以為江日勝真的幫自己詳情。
錢化文等江日勝說完,馬上說道:“賈先生,以後錢某任憑差遣。”
他的話剛落音,旁邊兩個日本憲兵將他綁了起來。
錢化文大叫道:“怎麽回事?我是你們的人,從來沒背叛過啊。”
寺田清藏冷笑道:“先把他的舌頭割下來。”
旁邊的憲兵,拿出一把鉗子伸進錢化文嘴裡,把他的舌頭夾出來,用刀一割,將他的舌頭切了半截下來。
“嗚嗚。”
錢化文沒想到日本人這麽翻臉就不認人,而且下手這麽狠,剛上來就把舌頭給割了。
旁邊的羅漢床已經準備好,錢化文被兩名憲兵按到鐵板上,他痛苦地大叫著,可叫破喉嚨,也發不出聲音。
錢化文背部被燒得通紅,江日勝在旁邊都能聞到一股肉香。之後,錢化文被翻過來,寺田清藏更是踩著他的頭,將他的臉死死按在鐵板上。
錢化文全身的皮膚,被這麽一“睡”,幾乎全被毀了。
之後,他身上的肉被割開,江日勝親自拿著一袋鹽撒在傷口上。這種感覺,令他痛不欲生。
錢化文的腦海裡,不斷顯現著以前的畫面:當初入黨宣讀誓詞時慷慨激揚的情形。那時的他,神采飛揚,充滿著壯志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