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英一雖然很不讚同江日勝的話,可又無力反駁。中日戰爭剛開始時,日軍所向披靡,一個師團就能把國軍一個軍,甚至一個集團軍殺得潰不成軍。
可現在,如果不是憑借火力優勢,日軍已經很難對抗國軍了。特別是國軍開始得到美國的軍事援助後,戰鬥力開始變強,比如製空權、火力覆蓋,國軍有時也能獲得了。
濼源公館的電訊員角田拿著一份電報突然急匆匆走進來:“武山主席,山本聯隊突然遭到不明部隊攻擊。”
武山英一驚訝地說:“什麽?不明部隊?”
他敏銳地聽出了問題的關鍵,敢攻擊日軍的,除了八路軍就只有國軍了。難道……真是國軍?
山本聯隊周圍,好像沒有其他國軍了嘛,除非……章懷峰的第六方面軍。
江日勝問:“八路軍的武器和服裝很容易區分吧?”
武山英一說道:“他們穿的是保安三師的服裝。”
江日勝“驚訝”地說:“保安三師……,已經不存在了啊。”
上次山本聯隊與保安三師交火,山本聯隊損失八百余人,而保安三師更是傷亡三千多人。天亮後,雙方都後撤,而打掃戰場是八路軍。雙方的武器以及軍服,都成了我軍的戰利品。
武山英一說道:“所以山本很奇怪,一支已經不存原部隊,怎麽又會出現呢?”
江日勝喃喃地說:“第六方面軍一師,不是剛去了牛頭鎮麽?他們不是與八路軍激烈交火麽?難道,是與山本聯隊交火?”
武山英一斷然否認:“不可能!一師根本就沒有交火!而且一師確實潰不成軍,與八路軍遭遇後,只有幾百人跟著章懷仁跑了回來。”
江日勝奇怪地說:“那是怎麽回事呢?”
武山英一冷冷地說:“或許正如你所說,章懷峰與八路軍在合作,他們一起演戲騙我們。”
江日勝說道:“如果二師的行動還撲空,這個假設才有可能成立。”
武山英一點了點頭:“不錯。”
章懷峰竭力想證明他是真心投靠,可每次進攻八路軍根據地都以失敗告終,那就不是證明,而是反證明了。
第二天,周次恭在小碼頭髮來電報,二師再次撲空。整個小碼頭,連夜搬空了,一個活物都沒有。
這下武山英一怒了,第六方面軍在牛頭鎮撲空,可以說是偶然,這次在小碼頭再次撲空,那就成必然了。
江日勝說道:“武山君,要不要讓第六方面軍再試一次?”
武山英一冷冷地說:“再試有什麽意義?就算再試,那也是演戲。雙方把槍口抬高,打得再激烈,有一人受傷嗎?”
他說的是一師與八路軍遭遇的事情,通過其他渠道已經調查清楚了。當時一師是倉皇逃離,很多人為了逃跑,把武器都丟了。
奇怪的是,八路軍並沒有追擊,只是朝天放了陣槍,像是給一師送行似的。甚至,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武器,第二天還待在原地,一師沒有丟失一件武器。
就算第六方面軍真的遇到八路軍,哪怕方面排兵布陣,最後的結果也只是演戲。
江日勝提醒道:“我們需要確鑿的證據,讓章懷峰無話可說的證據。”
武山英一說道:“兩次撲空,說明章懷峰不能勝任第六方面軍的軍長,把他提到總部任高參,換個人當軍長。”
江日勝問:“換誰呢?”
武山英一說道:“就你說的周次恭吧。”
江日勝說道:“我馬上通知他。武山君,此事可得保密,要不然……真的會生變。”
武山英一冷笑著說:“皇軍派了兩個聯軍,還有第一集團軍一部,對第六方面軍成鉗擊之勢,他敢動嗎?”
章懷峰敢不敢動江日勝不知道,但周次恭接到通知後非常感動。
接到江日勝的密電後,馬上跟一師的軍官接觸了。那些人本就是他的老部下,周次恭與之接觸後,說起現在的形勢,對他還是很認可。
周次恭也向一些人透露,他很快就要擔任第六方面軍的軍長。只要他當了軍長,章懷仁肯定當不了師長,到時這些跟著他的人都能得到重用。
只要一個人動手,這條線上的所有人都能跟著動。
晚上,江日勝到魯興賓館吃飯時,遞給蘇志梅一張紙條:“這是緊急電報,八點半前一定要發出去。”
武山英一下了決心,周次恭開始動手,他的計劃也可以實施了。
擺在章懷峰面前的路不多,要麽認命,要麽反抗。日本人不會再相信他,就算真的相信他是真心投靠,也不會相信他的能力。
第六方面軍是用來反共的,不是用來與共產黨八路軍和平共處的。
章懷峰在接到命令,讓他去泉城述職前,突然收到了一封來自中共渤海軍區的信。
章懷峰不以為然地打開,然而,看完之後,整個人都懵了。
八路軍告訴他,希望能與第六方面軍和平相處。希望他不要跟著日本人一條道走到黑,與人民為敵不會有好下場,當漢奸,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同時,還告訴他一個消息,根據八路軍得到的可靠情報,日本人打算撤換他這個第六方面軍的軍長,而且接任人都選好了,二師的師長:周次恭。
章懷峰馬上把章懷仁叫來,跟他說起了些事。
信的前面說的那些,他只是瞥了一眼,但後面說的這兩件事,他不得不重視。
章懷仁甕聲甕氣地說道:“大哥,周次恭這小子暗中跟一師的人接觸呢?”
章懷峰驚訝地說:“什麽?”
看來八路軍的消息是真的,自己還沒走,周次恭就等著接任了呢。
章懷仁說道:“我聽說……,周次恭大放厥詞,說日本人要對付我們兄弟。”
章懷峰把信遞給章懷仁,淡淡地說道:“你看看這個吧。”
周次恭是他多年的兄弟,這支部隊是他們當年一起拉起來的。如果他不在,周次恭還真有可能掌握部隊。
可現在嘛,那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