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勝的話說得冠冕堂皇,仲宮也配合他演戲。
仲宮望著江日勝離開的汽車,意味深長地說:“你們的江處長是個好人。”
賀仁春馬上說道:“江處長人很好的。”
等江日勝的汽車消失在視線范圍,仲宮臉上卻露出鄙夷之情,還譏諷道:“可惜,膽小如鼠。”
賀仁春說道:“江處長生性謹慎,做事穩妥,是我學習的榜樣。”
仲宮冷聲說道:“賀先生,你的任務是把人帶到歷城龍山鄉。注意,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得與外界聯系,也不能告訴他們目的地。”
賀仁春說道:“好。”
仲宮派了一名日籍特務跟著他,賀仁春原本還想去趟魯興賓館,只能作罷。從現在開始,他必須嚴格執行仲宮的命令,絕不能讓這個小鬼子看出什麽。
江日勝叮囑過他,只有取得仲宮的信任,才能順利除掉他。再說了,他與江日勝早就約好聯絡暗號,要傳遞消息有的是辦法。
江日勝安排的三十名武裝便衣特務,都集中在按察司街11號。賀仁春帶著他們離開後不久,江日勝就過去了一趟。
隨後,江日勝再去魯興賓館。
江日勝到二樓餐廳後,將一張蠶豆大小的紙條塞到蘇志梅手裡,輕聲說道:“這是緊急電報,馬上拍發,記得時間不能太長。”
蘇志梅的聲音輕而堅定:“是。”
這次的電報內容只有幾個字:龍山鄉。
江日勝相信,只要組織上看到這幾個字,馬上就會明白。
隨後的幾天,江日勝每天正常上下班。先去特高支部聽謝景禹報告,自己再去濼源公館向武山英一報告。
特高支部和剿共班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
雖然被抽調三十名武裝特務,泉城的工作還是要開展。
下午,江日勝正在剿共班的辦公室睡大覺,突然桌上的電話響了,是武山英一打來的:“江桑,你馬上過來。”
武山英一的聲音很沉重,江日勝不敢怠慢,放下電話就跑。
他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武山英一語氣不善,說明日本人又吃了虧。
武山英一看到江日勝後,沉聲說道:“江桑,仲宮出事了。”
江日勝急道:“出事了?賀仁春呢?其他人呢?”
仲宮出事是必然的,賀仁春別出事就行。至於其他武裝特務,如果機靈的話,最多吃點苦頭。真要是跟共產黨作對,不會有好下場。
武山英一安慰道:“暫時還不知道,你也不要太急,他們是中國人,應該不會有事的。”
江日勝問:“不是說沒有危險嗎?武山君,賀明遠到底執行的是什麽任務?”
武山英一歎息著說:“龍山鄉的周恩錫,聯合幾十個村的道會門,發動了上千人搜捕中共柳埠區的工作人員。原本還抓了十幾個人,包括他們的副區長。哪想到,歷城的共產黨反應很迅速,他們出動了武裝部隊。我們的人畢竟沒經過訓練,不是他們的對手。仲宮被流彈擊中,不幸遇難。其他人,大多失聯。”
任務都失敗了,也就沒必要再保密。再說了,他對江日勝也從來不設防。如果江日勝都不值得信任,整個泉城也就沒可信之人了。
江日勝問:“為什麽不派皇軍出動呢?哪怕是治安軍也好。”
武山英一沒好氣地說:“那一片是共產黨的地盤,我們哪次掃蕩佔了便宜?”
如果出動日軍或偽軍,八路軍必然會出動更多的部隊,到時候損失會更大。現在的八路軍不同往日,日軍無法集中大股兵力,只能靠特務搞些小動作了。
江日勝喃喃自語:“那可怎麽辦?三十名武裝特務呢。”
武山英一安慰道:“是啊,這是一股很強的力量,希望他們能平安歸來。”
江日勝說道:“仲宮離開泉城前,曾向我保證,這次行動沒有危險,每個人都會平安歸來。可現在,他卻沒回來了。到底是什麽原因呢?為什麽共產黨的部隊反應速度這麽快?是我們行動遲緩,給了共產黨機會?還是共產黨的反應速度太快?抑或,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武山英一搖了搖頭,說道:“周恩錫的人是幫烏合之眾,有人走漏消息也正常。正式行動前,整個行動由仲宮負責,應該沒人知道,就連賀仁春,應該都不知道詳情。”
江日勝松了口氣:“沒有情報泄露就好。”
既然武山英一認定沒有走漏消息,那此事與賀仁春就沒關系。他現在擔心的是賀仁春的安全,畢竟他的身份是警衛團特務處副處長,一旦被我軍發現,哪怕賀仁春投降,也是當成俘虜。
武山英一說道:“具體情況,要等你的人回來才能確定。目前,包括賀仁春、周恩錫等人都失聯了。”
江日勝鼓起勇氣說道:“武山君,我想……派人去趟龍山鄉打探消息。至少,要知道賀仁春等人的下落。”
他其實很想說,自己親自帶隊。可這樣的話,顯然不符合他的人設。江日勝在日本人眼裡,一向膽小如鼠,出泉城都膽戰心驚,遑論去共產黨的地盤了。
武山英一突然說:“江桑,如果我想讓你親自去一趟,你敢麽?”
江日勝目光堅定地說:“當然,只要是武山君的命令,日勝義不容辭,絕無二話。”
武山英一安慰道:“那好,你就去跑一趟,歷城雖有八路軍活動,但部隊不多。”
江日勝縮了縮脖子,問:“武山君,我能請皇軍一部配合嗎?”
武山英一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給你一個小隊吧。”
江日勝說道:“治安軍那邊……”
武山英一說道:“我知道你跟他們的關系好,只要他們願意,不管調多少部隊保護你都可以。但有一點,我不出面。”
江日勝高興地說;“已經很好了,多謝武山君,剩下的事情我能處理好。”
武山英一看到江日勝的神情,提醒道:“你別調動太多的部隊。”
江日勝說道:“放心,不會太多的。”
顯然,兩人對“太多”的理解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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