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勇輝這次一點都沒敢有意見,小野已經走了,他剛抱的大腿瞬間消失,而且剛才他又多嘴,挨打受罵活該!
小野被帶走,江日勝重新回到原來的辦公室,剿共班的風聲迅速為之一振。那些覺得小野可以替他們作主的,準備跟江日勝作對的,一下子像泄氣的皮球一樣。
還好,張志發沒出問題,他是副班長,剿共班原來的特務,只能更緊密地團結在他身邊,以他馬首是瞻。
賀仁春見到江日勝時,微笑著說道:“張志發他們天天下班後就一起喝酒,商量著怎麽跟你作對呢?”
原本他還擔心小野的存在,會讓江日勝失去對剿共班的控制權。沒想到小野這麽快出事,剿共班又回到江日勝手裡。
或許,在小野當時拿過李奇濤的檔案時,就已經注定了現在的下場。
而那個時候,賀仁春隻想著,能不能把袁軍之送出城,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
江日勝說道:“讓他們商量吧,等會你跟我一起去新華院挑人。”
賀仁春驚喜地說:“那邊答應放人了?”
江日勝搖了搖頭:“沒有,但青井真光的態度,應該會有所軟化。”
青井真光比武山英一的軍銜高,兩人在一起,青井真光可以更加飛揚跋扈。但是,承擔責任的時候,軍銜高的挨的板子可能會更重。
青井真光可以讓小野承擔一定的責任,但新華院也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田代失蹤,手下八名士兵被殺。
如果田代不出事,新華院原本可以立功,青井真光也將風光無二。可袁軍之逃回重慶,他就要受罰了。
青井真光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江日勝,如果他能聽信江日勝的判斷,加派人手,把人管好,他現在將是軍部的紅人,甚至會受到天皇的接見。
青井真光已經聽到風聲,他這個新華院的院長,有可能被撤職。如果他不能疏通關系,他甚至會跟小野一樣上軍法會議。
然而,疏通關系,需要大量的活動經費。青井真光雖然貪婪,但他更多的是享受。要不然,也不會從一個標準的軍人身材,變成一個圓球似的。不管誰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個貪汙腐化之人。
為了自己的前程,也為了下半輩子能更上更好的生活,青井真光覺得自己必須改變。
江日勝帶著賀仁春到新華院挑人時,青井真光特意把江日勝叫過去。
青井真光看到江日勝後,特意朝他鞠了一躬,誠懇地說:“江桑,袁軍之的案子,我只聽了你一半。現在很後悔啊,請你不要見怪。”
江日勝連忙讓開,也回了一禮,說道:“當時我也不能肯定袁軍之就在十人當中,而且他們是新華院的戰俘,也不好接手。當時如果能派一隊人在周圍加強監視,事情也不會到這個地步,說起來我也有責任呢。”
青井真光說道:“不管是誰都不會覺得你有責任。”
無論是憲兵隊、陸軍特務機關、軍部,都沒提到江日勝的責任。作為審查袁軍之的中國人,江日勝是出了力的。只不過,他們沒有聽信江日勝的判斷,出了問題怎麽能怪到江日勝頭上呢?
如果像江日勝這樣的有功人員,還要承擔責任,以後還會有中國人做事嗎?有功都要受過,想做事的人都不敢做了。
江日勝懇切地說:“可我還是很愧疚。”
青井真光擺了擺手,說:“江桑無需自責,一切都與你無關。對了,今天你來是不是給特高支部挑人?”
江日勝趕緊拿出一個信封,雙手遞給青井真光,恭敬地說:“是的,我們想挑一些悔過自新,又有一定能力的人從事特務工作。”
哪怕這是公事,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日本人這些年也習慣了中國人的這一套,要是不送禮,反而不好辦事。
青井真光接過信箱,沒有打開,只是捏了捏,就收進了口袋,隨後換上一副笑臉:“江桑,我知道你門路多,你說新華院的這些人,有沒有可能成為‘商品’?”
江日勝沉吟道:“這個……,任何東西,包括人都可以交易,只不過價格不同罷了。”
他知道青井真光很貪婪,不管什麽事情,要是沒有送禮就不好辦。這一點跟他很像,兩人因此還經常交流。
但是,青井真光主動提出交易,還是第一次。看來,青井真光看到了他的末路,也包括日本的末路。不管什麽時代,有錢才是王道。
青井真光問:“你說共產黨的價格高,還是國民黨的價格高?”
江日勝猶豫著說:“這個……,除了他們的身份外,還要看家境。有些人家裡有錢,願意自贖的話,一定能給得起價格。青井君,我們這樣做,就不擔心上面追查嗎?”
青井真光冷冷地說:“有什麽好追查的,這些人送到東北或國內,最後也是個死。”
他還有句話沒說出來,上面還有機會追查嗎?美國和中國頻頻往來,中國軍隊的美式武裝越來越多, 日軍作戰越來越吃力,還是顧著自己的口袋吧。
江日勝說道:“青井君說得有道理,我們無需把所有人拿出來交易,選擇性的挑一些人,既隱秘又能賺一筆。”
青井真光說道:“你是中國人,可以放出風聲,說可以想辦法撈人。我只有一個要求,要快,要穩,要多。”
江日勝苦笑著說:“青井君,這三者是矛盾的。”
想快,就不可能穩,也不可能多。想穩,就不能快,也不能多。想多,也不可能快。
青井真光沉吟道:“那就取一個平衡吧,首先要快,其次要多。”
他的時間不多,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把他撤了呢?如果他不再是仁字第2350部隊長,兼院新華院院長,想多弄一分錢都做不到。江日勝以後也不可能再孝敬他,人家孝敬的他這個位子,而不是他這個人。
江日勝遞過一張紙條,微笑著說:“沒有問題,既然如此,這些人先在新華院執行他們的第一次任務:放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