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偉林到病房看了一眼,發現門口的特務不見了,知道特高支部的行動已經結束。他很好奇,特高支部到底搞的是什麽行動,連自己這個政治部主任都不能透露。
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賀仁春。
“賀……”
沈偉林剛要說話,突然從後面伸出隻手,將他的嘴捂住,然後他就感覺後腰有一個硬梆梆的東西:“別動,動就打死你!”
沈偉林嚇得魂飛魄散,他知道腰後是松口,只要自己動了,真的會被打死。
沈偉林被推著到了病床前,他驚恐地望著站在一旁的賀仁春,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對待自己。難道就因為一桌道歉宴,就要對自己下死手麽?
沈偉林突然感覺腰後的槍移到了身前,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心口受到了撞擊:“砰砰砰”
低沉咆哮的槍聲,將他的腹腔撕裂,令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調整姿勢。”
這是沈偉林在人間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他突然有種感覺,這個聲音似乎有些熟悉。而這個疑問,只有等他見到閻王才能得到答案。
離開病房前,江日勝和賀仁春布置好了現場,同時,賀仁春也戴了假須。他臉上沒化裝,主要用來應付意外情況。沈偉林到病房時,看清他的臉,才不會警覺。
兩人從後門離開,上車後,賀仁春駕車,江日勝在後面換衣服。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原貌,他得迅速去魯興賓館,越早公開露面,越不會讓人懷疑。
至於見寺田清藏,可以晚一點。江日勝不能未卜先知,他得收到陸軍醫院的反饋,才能向寺田清藏報告。
此時,在濼源公館,寺田清藏正在武山英一的辦公室,談著沈偉林的事情。
寺田清藏肥胖的身軀陷在沙發裡,摸了摸越來越大的肚皮,問“武山君,沈偉林有可能是共產黨嗎?會不會是江日勝聽風就是雨?要是搞錯了,我們都臉上無光。”
江日勝堅定地認為沈偉林是共產黨,還提議密捕。還提出在病房多安排兩名特務,以防萬一。這些都被他否決了,他的安排已經萬無一失,江日勝的人海戰術純屬多余。
武山英一緩緩地說道:“共產黨無孔不入,我看誰都像。誘餌已經放下,就看他什麽時候咬鉤了。”
寺田清藏問:“武山君,你覺得沈偉林會動手嗎?”
武山英一沉吟道:“不管他什麽時候動手,都不會成功。我現在隻擔心一點,能不能把他這條線的人全部揪出來。”
他怎麽也想到,陸軍醫院的政治部班主任,竟然有共黨的嫌疑。
寺田清藏正要說話時,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他連忙閉嘴。
武山英一走過去,拿起話筒,剛一聽,他的臉色就劇變:“什麽?”
電話正是江日勝打來的,他到魯興賓館不久,就接到了陸軍醫院打來的電話。江日勝趕緊給他打電話,任何時候,江日勝都會第一時間向武山英一報告,哪怕這是寺田清藏負責的案子。
江日勝說道:“武山君,我先去醫院,等會再向你報告。”
武山英一說道:“不必了,我現在就過去。”
寺田清藏費力地站起來,驚訝地問:“武山君,出什麽事了?”
武山英一沉聲說道:“中山良一死了。”
寺田清藏驚得倒在沙發上:“什麽?”
武山英一朝門外快步走著:“沈偉林也死在現場,現在過去看。”
他們趕到陸軍醫院病房時,江日勝和賀仁春已經到了。還有門外那個被打昏的特務張丕田,以及樓下的日籍特務。
江日勝正在質問張丕田:“你是怎麽搞的?我和賀仁春前腳剛走,後腳就出事了。沈偉林是怎麽進去的,看到了沒有?”
他需要張丕田給他變相作證,自己和賀仁春已經離開了陸軍醫院。也就是說,這裡發生的一切,跟他沒任何關系。
這也是張丕田能活著的原因,要不然,他會跟那個日本特務一樣,被扭斷脖子扔在樓梯間。
張丕田此時腦袋還是嗡嗡的,江日勝的話,讓他下意識認為,襲擊他的正是沈偉林,馬上說道:“我被沈偉林襲擊了,醒來時已經在樓梯間。”
江日勝罵道:“沈偉林塊頭不如你,怎麽就被他襲擊了呢?”
武山英一說道:“江桑,先看現場吧。”
江日勝連忙說道:“武山君請。”
江日勝走進病房後介紹道:“沈偉林原本是倒床上,他死時,右手緊緊握著這把刀。”
離開之前,他給中山良一和沈偉林擺好了姿勢,給人的感覺就是沈偉林發現中山良一不是自己的“同志”,拿出匕首刺向中山良一。而中山良一受傷後,掏出槍射擊。
因為兩人隔得很近,聲音沒有傳得很遠,門外的張丕田已經昏迷,另外的日本特務又死了,樓下的日本特務並沒有察覺。
武山英一看了一眼地上的沈偉林,發現他的右手握成拳頭,身上沾滿了身,胸口有三個槍眼。
寺田清藏問:“江桑,你覺得當時是什麽情況?”
他現在很後悔, 早知道不派日本特務,一下子死了兩個,實在不值得。
江日勝說道:“寺田君,事情應該很明顯,沈偉林想營救病房的共產黨,發現異常後,對中山良一下手。中山君不愧是優秀的特工,臨死還擊斃了沈偉林,算是為自己報了仇。”
寺田清藏歎息著說:“如果早點對沈偉林動手就好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單單瘦瘦的沈偉林,竟然有樣的手段。帝國士兵的生命多麽寶貴?卻因為自己的疏忽,一下子損失了兩位優秀的士兵。
江日勝懊悔地說道:“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應該在病房再安排兩個人,沈偉林一進來,總不能一下子乾掉三個人吧?”
武山英一說道:“馬上對沈偉林的關系展開調查。”
現在聽到江日勝的話,顯得當時他的建議非常的英明。但就算再英明,也不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