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睿歸家後,來到自己閣樓,被眼前煥然一新的景象嚇到了!
原本清素淡雅的閣樓,此刻變得花紅柳綠,四處擺滿盛開的鮮花,花香撲鼻,屏風珠簾都換成了鮮活的暖色。
來到二樓,臥房看到自己床榻,紗帳、卷簾、床單被面,都被換成溫馨的朱粉之色,像姑娘的閨房,又像婚房。
退出臥房,聽到薇婷突然哼起歡快小曲,走上前,看到嬌小的倩影,正在茶房靜室內擺放一些溫馨物件。
“婷婷,這些都是你乾的?”呂文睿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問道。
薇婷聞聲回頭,對著呂文睿嫣然一笑,放下手中物件衝到身前,“哥好看嗎?”很快聞到撲鼻的酒味,伸手捏著小鼻子又後退了幾步,“哥……你又喝酒了。”
呂文睿被薇婷看著可人的舉動,心中怒火消了一半,又在室中巡視了一圈,不解道:“婷婷,你幹嘛把我房間弄成這樣啊?還有你不是在莊府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薇婷放下捏著鼻子的小手,倒了杯茶,端到呂文睿面前道:“我今日在莊府吃過早飯就回來了……回來後,就看到母親在院中對著下人大發雷霆,見到我之後,又當著我的面把莊府的人都數落了一遍,讓我不許再去莊府,然後就讓下人把我的東西都搬到這來,當然我也被母親攆到這來睡覺。”說到最後,薇婷忍不住笑了起來。
呂文睿明白母親讓薇婷搬來的目的,趕忙梳洗整理一番,來到前堂尋到其母。
呂母看著呂文睿前來,還未等他說話,主動開口喝道:“跪下。”
呂文睿沒想到自己母親氣還沒消,趕忙跪下道:“母親息怒,氣大傷身。”
呂母冷哼一聲,“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面對呂母詢問,呂文睿頓感張口結舌,心道:”您老自己安排了什麽,心中還沒數嗎?“想歸想,”母親,薇婷……薇婷今年才十四啊?“
呂母道:”我膝下就你們這一對兒女,薇婷外嫁這事你想都不要想,她什麽情況我比你清楚,呂文睿,你給我聽好了,你呂家兩代獨苗,我既然嫁到你們呂家,就的對得起呂家列祖列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婷婷已經成人,我就給你一個月時間,等薇婷有了身孕,你二人就成婚,這件事沒得商量,不然你心裡的那點事,這輩子都別想實現。”
呂文睿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看到母親還在氣頭上,也知現在不是商量的時機,暫且應下母親的要求,決定等一家之主回來,再問問情況?
關於迎娶薇婷一事,一家四口,有三人都讚同,呂文睿對薇婷雖無男女之情,卻也關愛至極,此事雖未提上日程,內心早已默認了一大半,此次過來詢問,更多是覺得事情太過突然,畢竟薇婷還年幼。
回到閣樓,呂文睿隻感身心疲憊,自一早出門,一天內把偌大的永安城轉了兩遍,剛剛躺倒,薇婷湊到身前道:“哥,嫂子是不是又好看又厲害的那種?”
呂文睿聽到這句話,頓時打了個激靈,“婷婷,你在說啥?”
薇婷笑嘻嘻的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取出幾根長長的青絲,“哥,這可是在你床上找到的啊?發質可比你的好多了,我還聞到了姑娘身上的香味。”
呂文睿這才想起,自己一早著急出門,沒有整理床鋪,自己這妹妹向來心細,也不想隱瞞她了,“婷婷,這個……這個家裡其他人知道嗎?”
薇婷道:“就算讓他們知道,
也得先經過哥的同意才行。” 呂文睿看著乖巧機靈的薇婷,打心底生出歡喜,只是這歡喜沒有半分男女之情,想到母親剛剛的話,頓覺頭大,伸手捏捏薇婷粉嫩的小臉,“婷婷,哥想娶她,你……你支不支持哥啊?”
薇婷含羞道:“哥,這幾年,我一直都在等著未來的嫂子進門呢?母親早就跟我說了,只要未來嫂嫂進門,我就能早晚都粘著哥了。”
聽到這句話,呂文睿隻覺得自己父母很成功,一早就給薇婷灌輸好了這個‘一家人’的思想,“婷婷,哥今天累了,讓我先休息一會。”
夜幕時分,呂文睿被薇婷叫醒,告知父親來了。
呂文睿匆匆穿衣下樓,看到呂修遠站在門口。
父子二人漫步到院中安靜處,呂修遠道:“睿兒,我過來就是囑咐你幾句,薇婷搬你這來,是你母親的意思,想來是莊家大小姐的事,寒了她的心,我也拗不過她,你現在也不小了,莊家少夫人一事,你的慎重,這牽扯到呂家的未來,薇婷還小,你要有點耐心。”
呂文睿明白,這意思是薇婷不能做呂家未來的主母,呂家需要一個有力的外援,心中頓時又悲又喜,喜的是,不用立刻面對和薇婷的男女之事,悲的是陸昕的出身,只怕也過不了家人這關,“父親的話,睿兒記下了。”
呂修遠伸手拍了拍呂文睿的肩頭,“春日猶寒,如履薄冰,身重,走路就得小心,這些年父親對你管教雖然嚴厲,可是心裡,你一直是父親的驕傲。”
以前父子二人很多事都是心照不宣,對於呂修遠明言讚許,這還是頭一回,呂文睿忍不住身軀輕顫,一股熱流上湧,不知是心喜還是委屈?眼圈變得有些濕潤。
呂修遠再次拍了拍他的肩頭,“天色不早了,早點去休息吧。”
呂文睿在院中佇立一時,平複了心情,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返回閣樓,匆匆吃了晚飯,和薇婷耐心交談一番,達成了一致。
閣樓內的二樓屬於薇婷,自己搬到了一樓的書房就寢,躺到床上,拿過一本書,翻看了沒幾頁就睡著了。
薇婷入睡前,忍不住想去看一眼呂文睿,來到書房見油燈還亮著,走到床前見人睡著了,還抱著書本。
輕輕取下書本,又主動幫忙蓋好被子,立在床前癡癡的看了一會,獨自傻笑,良久才熄滅油燈返回樓上。
清晨呂文睿醒來,走出書房,來到大廳,聽到樓上有熟悉人語交談之聲。
輕輕登上二樓,看到薇婷和陸昕二人正在對鏡梳妝,嬉笑非常,如相識多年的姐妹一般。
看了一會,心裡升起說不出的溫暖,見二人沒有發現自己,輕輕退出了二樓,主動前往廚房去取早飯。
再次返回閣樓,發現只剩薇婷一人,放下食盒有些失落的問道:“婷婷,昕兒她人呢?”
薇婷欣喜的看著呂文睿道:“嫂子走了,她說昨夜沒睡好,回去補覺去了。”
呂文睿上前細細打量了下薇婷,見她一對水潤的大眼,眼角泛著細微的血絲,“你昨晚沒睡啊?”
薇婷不好意思道:“哥,我昨晚太激動了,睡不著。”
呂文睿心道:“二人想來是徹夜長談。”走到桌前取出飯菜,“過來吃點再睡。”
薇婷走到桌前坐下,“哥,嫂子真的很好看……那個,你之前說過,張真人是丹道大師,能煉出各種神丹妙藥,你能不能讓鹿王要一點去疤的藥來?”
呂文睿點了下頭,“這個我也想過,只是鹿王現在不在王府,此事……先等一等吧。”
薇婷點了下頭,拿起碗筷開始吃飯,吃到一半,有些猶豫的問道:“哥,我想學武,你說還來得及嗎?”
呂文睿咽下口中飯菜道:“只要你自己喜歡,不存在什麽來得及來不及,不知你想學什麽?”
“我想學劍。”薇婷堅定的說道。
呂文睿皺了皺眉,心道:“陸昕出自天道宗,從早上的情況來看,二人相處的不錯?”清了下嗓子,“婷婷,你為何不學刀法啊?”
薇婷道:“哥是永安儒少,我是呂家之女,文人舞刀,也對不起哥哥的儒少之名。”
呂文睿眯著眼睛瞅了一會薇婷,知道她這是要和自己嫂子做個對比,“大凡義詞,必有暗心,說吧,你想學什麽劍法?”
薇婷見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尷尬的吐了吐小舌頭,“我想學鹿王的劍法。”
呂文睿沒好氣道:“你是想學劍聖的劍法吧?不瞞你說,劍聖雖然是鹿王的導師,可是鹿王的劍法和劍聖劍法並無多大關聯。”
薇婷不可思議的道:“這……可是永安城的人,都說鹿王深得劍聖真傳,尤其是那個……那個解衣劍法。”說到這薇婷臉紅了起來。
呂文睿用筷子輕輕敲了幾下盤子,“是你了解鹿王,還是我了解啊?”
薇婷趕忙道:“那個……當然是哥了解了,對了哥,你為什麽不學劍啊?
呂文睿放下手中筷子,喝了口茶緩緩道:“劍為君子聖器,哥雖不修劍法,卻修劍心,昔日莊子論劍稱,天子之劍,以燕溪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衛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製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這把劍就是君子的內心聖劍,十步一殺人,千裡不留行,乃是劍客的追求。”
呂薇婷面露敬仰之色,“哥,小妹這資質也就適合做個劍客,聖王劍心,就留給哥吧。”
呂文睿聞言起身走到自己書房,拿出一把秀劍返回二樓,遞給薇婷道:“這把劍是哥弱冠之年, 殿下所贈,劍名雪霽,今日就送你了。”
薇婷拿起寶劍道:“哥,這,這是殿下送給未來嫂嫂的,你……真要給我啊?”
“你嫂子用不到,你拿去自己先琢磨吧。”呂文睿從薇婷開口要學劍,就知道她實際是想要這把雪霽。
如果說迎娶女俠是呂文睿的夢想,那麽粘著呂文睿就是薇婷的夢想,薇婷有如此堅定的信念,還要歸功於自己母親多年的灌輸和鼎力支持。
薇婷心喜的將雪霽抱在懷中,不舍得拔出鞘,“那個……哥,你打算什麽時候讓嫂子過門啊?”
“等個合適時機吧,行了,飯菜都要涼了,趕緊吃飯。”
吃過早飯,薇婷收拾好碗筷,提著食盒,拿著雪霽,“哥,我先去母親那裡請安。”
正要下樓,突然想起了什麽,放下食盒寶劍,來到床頭搜尋一番,拿出一封信件遞給呂文睿道:“哥,這個是莊家大小姐托我帶給你的……其實……其實莊家大小姐人也很好……還有那個玉夫人也好……”
薇婷走後,呂文睿來到書房,打開信件,內容很簡單,希望呂文睿能幫忙讓二人單獨見一面。
信中雖然沒指明是誰,呂文睿也知是鹿王,從書信能看出莊靈兒做事還是很小心的。
想到這裡呂文睿一陣苦笑,自語道:“事情都快被你弄得滿城皆知了,現在小心還有何用?”
放下信件,呂文睿想到昨日和李寧的商議,決定先讓二人見一面,依據二人的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將此事告訴自己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