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茶茫然。

　　“怎麽了掌櫃的?我不就是要走麽，難道還想強買強賣?”汩曼牽著馬，倒是笑得開心，一臉挑釁。

　　灰衣人不做聲，慢慢走上兩步，腳步很沉，在地上揚起圈圈塵土。待離汩曼還有三尺的地方，突然一拳打向汩曼胸口，汩曼雖意識到哪裡不對，可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卻是根本來不及反應，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啊——唔——咳咳！呃——”汩曼被打倒在地，欲爬起，胸口巨痛，腳下一軟頓時跪倒在地，俯身吐出了一口血。

　　“汩曼！”阿茶驚恐，看著面色不善的灰衣人連連後退。

　　“咳，打死我，你也死定了。”汩曼倔強地抬起頭，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下毒的本事不錯，可惜，毒的力道還差幾分。”灰衣人慢慢蹲在汩曼面前，緩緩伸手，又是一拳打在膻中穴上。

　　“嗚——”汩曼飛出一丈砸在地上，又滾了半丈，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這一拳幾乎要震碎了他所有五髒六腑，渾身抽搐，血湧進口中，控制不了地吐血，腥味作嘔，可胃本就痛如刀絞，如此更加痛苦。

　　“大……大叔……我，他，他，他不是這個意思……別，別……”阿茶手指冰涼，似乎血液已經凍結。

　　“可我是這個意思。”灰衣人轉頭看向阿茶，慢慢走近，“這裡不是給你們玩的地方，愚昧，是要付出代價的。”

　　“別……”阿茶想逃，可腳動不了。

　　“你們是一起的，這筆帳，也有你一份。”灰衣人慢慢抬起手。

　　“手下留情——”

　　遠遠的驚呼傳來，但灰衣人顯然沒有留情的意思。

　　阿茶帶著淚光艱難轉頭，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飛奔的馬上躍起，用比馬還快的速度衝來。

　　一片寒光掠過。

　　灰衣人本幾乎要打到阿茶的拳被迫撤了，接著灰衣人仰身又退了幾步。

　　鐺鐺鐺——

　　五六枚飛鏢釘在地上。

　　沈玉衝過來把阿茶拉到身後，一掌拍出正好接住灰衣人衝出的拳。

　　“呃——”沈玉拉著阿茶一連退了四五丈才把那拳的勁力化解，縱是如此，手腕手臂也都麻了。

　　“沈玉哥……嗚嗚……”驚魂未定，阿茶看到熟人，頓時忍不住哭了。

　　“哭什麽哭，還不是你自找的。”沈玉心裡窩火，語氣十分不客氣，一邊松開了拉著阿茶手臂的手，一邊慢慢走到阿茶與灰衣人之間。這時他才看到地上還躺了個半死不活的人，挑了挑眉。

　　“又來一個。”灰衣人看著沈玉，“這次是個會武的了?”

　　“灰衣客前輩，舍妹不曾涉足江湖，不懂事衝撞了您，還望能見諒，在下替她向前輩賠罪了。”沈玉鄭重抱拳躬身。

　　“哦，認得我……我若不諒，你又當如何?”

　　“那隻好……舍命相搏了。”沈玉的手摸住事先已經拚好的九部刀，眼中森寒。

　　夜色已臨，酒肆中的火光拖長幾個人的影子。一時間，劍拔弩張。

　　“別怕，打他！他中了我的毒！外強中乾！咳咳咳！”汩曼還蜷在地上，突然仰頭衝沈玉喊道，接著就被血嗆住，捂著胸口咳起來。

　　沈玉眼睛一亮。

　　“你以為，這就打的過我了麽……”灰衣人冷笑。

　　“前輩，不如讓他給你解藥，你放我們一馬吧。聽聞灰衣客前輩素不喜參與江湖紛擾，何必非與我們為難?”沈玉道。

　　“只能怪那小子惹惱我了。

”灰衣人淡淡答道，飛身而起，衝沈玉一腳飛踢而去。　　“哼，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沈玉臉色凝重，身影飛轉，騰空飛舞，論輕功和速度，他還是有信心的。

　　“九部刀！”灰衣客身子一側，一把刀從臉前劈過，正欲來個空手奪白刃，一片暗器似的東西從耳側削過，“原來是風煞，難怪年紀輕輕就如此狂傲。”

　　“我自認不是前輩的對手，但你要殺我，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不如停手，何必傷了和氣?”沈玉急促道，後空翻起躲過一招，又倉促擺動手中刀刃，一邊飛出一片薄刃，一邊又接住剛才旋回的飛鏢——一共十七枚暗器，為阿茶解圍用去五片，得節省些了。

　　灰衣客手無兵刃，終究吃一些虧，暗器飛掠極快，沈玉用盡心思使它回旋，漫空到處飛掠的暗器，一時間兩人出招拆招僵持不下。

　　沈玉額間已冒冷汗，如果隻憑一把刀他不是灰衣客的對手，但發出控制暗器極需手腕的力量，時間久了對手腕實在是一負擔，且打鬥中每次發出暗器，角度力道都要分毫不差，半柱香的功夫過去，他已有些堅持不住，幾次險些失誤。反觀灰衣客，雖看似落於下風，時時避讓著他的刀無暇進攻，卻未耗太多心神氣力，依舊神閑氣定。

　　“你輸了。”又是一刀刺出，灰衣客突然伸出左手雙指，竟夾住了刀身。沈玉握著刀，刀身陡然被製，身子也控制不住滑了半步，頓時臉色驟變，手腕輕擺想將刀散卸下脫身。

　　“晚了。”灰衣客當然知道沈玉想做什麽，若是他直接棄刀還能脫身，可現在……雙指夾著刀身往身子一側拉過去，右手一拳揮出，拳勁生風。

　　沈玉被拉去兩三步，已防著他的後招，一拳襲來，便同樣一拳迎上，頗有些魚死網破之勢。

　　哢啦嚓。

　　“呃哼。”這次沈玉不得不棄刀而退，躲開了又一拳的進攻。手已經不只是麻的問題了，他清楚地感覺到手骨斷了兩根，現在根本用不上力。

　　操，他拳頭好硬。

　　沈玉心裡暗罵自己還是輕敵了。武器沒了，自己還受傷了。嗯……是時候考慮若是逃命能不能逃的掉了。

　　“呵，有趣的刀。”灰衣客倒沒有乘勝追擊，反而仔細觀察起九部刀來，看了半天似乎還是沒看出這東西怎麽拆，只能若有所思地感慨一句。

　　“白癡，要是剛才你騎馬帶那小子跑了就好了。”沈玉捂著手，乘機退到阿茶身邊，罵道。他一個人還能試試，帶兩個……不，就算隻救阿茶，也很難逃脫。

　　“我，我們……”阿茶說不出話來。

　　“你先走，我再拖他一會兒。那小子別管了，誰惹的事誰擔。”沈玉撕下袖口慢慢纏住受傷的手，一邊催促阿茶。

　　“可你！”阿茶也不傻，剛才交手雖然是掠影難捉沒看清楚，但沈玉不是那個灰衣人的對手可是再明白不過，看他的樣子還受了傷，再下去怕是也得送命。

　　“你以為想走就走得了?”灰衣客聽到他們對話，把刀往地上一插，抬頭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