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重重一聲跺腳,
“他李大諦身為村長怎麽敢拋下所有人,枉我龍根支持了他這麽多年,還昧著良心拒絕了樂紹,”
那名須發皆張的暴躁老者氣不過,口水四濺地繼續罵道:
“媽的個巴子,”
“他說跑就跑?”
“就憑他一身手無縛雞之力怎麽可能逃得出去,”
而這時,站在一邊,剛才最先發話的老者卻面色一變,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罵聲,
一臉很是嚴肅地對著老李叔發問道:“你們進去的時候,有沒有見到被細心供奉的鼠仙像?”
“沒……,沒有啊,”
“翻遍了房子,上下兩層都沒有見到人和木像,”
老李叔面露沉思,細心回想。
後方的人群聽後無不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時村民本死氣沉沉似待宰的羊群,忽然有了人味,活絡了起來,
“村長家的鼠仙,不是一直很寶貝,聽說就供奉在屋內,”
“怎麽會就沒有?”
“會不會是鼠仙真得施法庇佑了村長,讓他活著出去了,”
“我們試著真心去供奉,也會被庇佑的吧,”
底下有灰頭土臉的村民,臉上突然綻放出鮮活的神采,眉飛色舞的說道。
是啊,
倘若大夥只要有活命的希望,誰不想拚命攥住,
誰會想繼續苟延殘喘下去,沒有絲毫活著的希望!
咚,咚,
沉重的拐杖重重杵地,吸引了村民的目光,
“肅靜,肅靜!”
“不要怕,不要想著供奉外面亂七八糟的東西,”
“記住,在我李村,隻準拜祖宗,不許誰成精!”
老者見場下事態有些失控,忙急聲喊道,
“我知道村裡這些日子過來,糟了黑禍圍村,大夥都很怕,”
“但我要告訴你們,像昨夜突然金芒破空,實際上就是我們李氏的老祖宗在守護村子,”
“現在一到晚上,哪裡都不安全,我們幾個老頭也考慮過了,從今夜開始,都一起搬到祠堂來住,”
“因為祠堂裡有老祖宗當年留下的兵器守護,這是我們村裡的底蘊,”
“那些髒東西是不敢冒犯的,”
聽到這,底下的村民大都沒有異聲,畢竟昨晚不少人都見到夜顯異象,
那一幕有如實質的金芒從祠堂上空升騰而起,
不知讓多少人瞠目結舌,無法忘懷!
可李玄卻皺緊了眉頭,愁容不展,
祠堂是大,除了供奉先祖排位,還有好大的空地,足夠數百人一齊塞得下,
大夥有個照應,晚上還可以輪流有人看守,為了全村剩余性命,委屈點互相聚在一起,即使有些擁擠和難言之隱,也沒什麽,
但要他李玄也住在一起?
對其他人是好事沒錯,但他短短幾日,一身體格堪稱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平平無奇到全村最雄壯的崽,
到時真待在一起,時候一長不引人注目才怪,
現在村裡處處有詭異,萬一村民生疑,對他反覆盤問可怎麽辦?
甚至還把其也視同詭異!
況且,面板上顯示陰能量已所剩不多,一到晚上,他可不想錯過狩獵的機會!
“昨晚你們可曾有人看見祖宗兵器顯靈,於天空顯化的金芒去向是何處?”
台上,有另一名村老朗聲問道,
畢竟李村自秋霧圍村,
一到晚上可謂是牛鬼橫行, 可那把兵器卻一直按待不動,毫無響應,
讓幾位老人日複一日大為驚慌,還以為神兵失效,已毫無作用,
直到昨晚,才突然大顯神威,令眾人都松了口氣,
只要神兵尚在,他們都自信無論黑禍情況惡化到何等程度,都有把握帶領村民生存下去,
只是老人還有點疑惑,到底是因為如何,才能導致神兵繼續顯威,甚至可以更進一步,可以人為操控它!
“啊,我……我知道,”
突然人群中有一乾瘦村民抬手,擠開眾人衝到最前,臉上帶著邀功意味,語氣緊張地對村裡的掌控者,幾位村老說道,
“我就住在張屠夫家邊上,昨晚在屋中聽到外面的激烈打鬥聲,”
“偷偷趴到窗口一看,只見到像牛那麽大的人形螢火蟲在打架,”
“可惜,夜色深重,根本看不太清,”
聽到此,李玄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在人群中把頭埋得更低了,
螢火蟲?
說得不就是自己,
“緊接著,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就見到天邊有璀璨金芒劃過,宛如實質成刀狀,就落在了張屠夫家中,”
那乾瘦村民繼續道。
“張屠夫家中?”
“是那張屠夫?”
“不會是他老張當年造下的孽引起的吧,”
“還能有誰,”
“若不是因此,當年怎麽會連同害死合生一家,”
“對,沒錯,”
“前些年村裡花了多少功夫,才勉強把那些女詭給困住,給壓在屋裡出不來,”
“沒錯,我想村裡晚上髒東西橫行,就怕是那女詭逃出來了吧!”
眾人議論紛紛,當場局勢大亂,
幾名村老見了,忙臉色一變,這些都是他們都不願提及的往事,都在刻意去遺忘,這件事曾在當年差點擾得村裡大亂,
甚至他們也有責任,若不是幾人的漠視和不在意,也不會引起大的波動,
忙扯著喉嚨喊道,吸引大夥的注意力,
“大夥不要多想,當務之急還是度過眼前難關,”
“有老祖宗庇佑無需擔憂,”
村老歎了口氣,沉重地望著草席上已永遠睡去的同胞,
“人死如燈滅,前些日子還好好的,躺著的有不少懂事的娃,見到我伯伯的喊著,可現在一轉眼,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村民們沉寂下來,有的婦女已悲痛萬分,雙眼飽含淚水,誰家誰戶沒個親人在夜晚被奪去性命,
有花白老者上前一步,滿臉說不出的哀痛,伸出手來顫抖地撫摸著已渾身冰涼的幼童,痛苦地道:
“造孽啊,”
“這是造了什麽孽, ”
“我們還活得好好的,李村的孩子怎麽一個個走了,”
“老祖宗啊,”
“為什麽不庇佑他們啊!”
止不住的淚水,從已通紅的眼眶中流出,
無盡的悲痛在場中蔓延,
村民們紛紛低聲抽泣起來,
不知是誰奪走了他們的生命,如地上的螞蟻樣那麽卑賤,
什麽時候人命並不關天,
那些樂觀、向上、希望好好活著的人,就這樣消逝的無聲無息,
其中的苦澀,猶如風吹雨打還在堅挺的那株不起眼的雜草,是那電閃雷鳴間艱難穿梭的鳥雀,
活著,
如此普通卑微的希望,怎麽會,給人感覺是山窮水路,
偏要讓他們懷揣著渺茫的希望來面對深淵!!!
李玄握緊拳頭,緩緩退出人群,轉身走去,
他不想成為那個被肆意踐踏的弱者,也不想看到同胞再招受這樣的痛苦,
實力,唯有實力,
他一定會成為那個刺破黑暗的男人,
讓烏雲、讓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
讓那些躲在背後,不敢見人的髒東西全部踏在腳下,
一點一點,
找出所有敢視人為豬狗的它們,
滅光它們、踐踏它們、圖戳它們,
一個不留,斬草除根!
然後再告訴這個狗日的,
視天地萬物為芻狗的世間,
看人命為雜草?
那就天地傾覆,
萬物塗炭,為人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