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幡之後的雲耀皇帝僅僅只是往外看了一眼,並沒有走出來要和陸錫文見一面的意思。
陸錫文見狀,只能懇切道。
“懇請陛下施以援手,寬宏大量,饒恕小人本家兄弟一命。”
“饒你兄弟一命?”
旗幡之後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金屬敲擊聲,雲耀皇帝的聲音隨之傳出來道。
“陸錫文,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嗎?你就讓我饒他一命?”
“……”
“他的兒子不僅僅要我趙家的血,還想要去巴山。”
“什麽?!”
本來還面色淡定的陸錫文一聽這話,面色頓時大變。
反倒是大殿之中的雲耀皇帝仍舊是沉穩如舊,漠然道。
“事情我已經查明了,現在你還要阻止我嗎?”
說是有些一言獨斷的意思,但是雲耀皇帝這一番話,陸錫文卻沒有質疑的勇氣。
巴山隸屬南境,和皇城相隔千萬裡之遙。
其山勢陡峭,連綿千裡,多有蠻族來往,即便是帝國四境平定如斯,絕大部分人還是隻聞其名,從來沒有去過那地方。
而今天雲耀皇帝提及這個地方,自然是別有深意。
當年的皇子奪嫡之爭,各有依仗,其中陸家幫助雲耀皇帝,沒有多少人看得起。
甚至於在雲耀皇帝自己看來,也從來沒有注意到一個小小的漕運船幫能對他謀奪天下有多大的助力,直到陸錫文的出現。
這個看似喜好筆墨山水的書生,不經意間找到了一本古冊。
正是這一本古冊,讓雲耀皇帝一飛衝天,從當年的奪嫡之爭中逆襲成功。
那本古冊名為百川圖注,明面上記述著四境河道的方位,博覽群書的陸錫文卻無意中看破了其中一段水道的位置和其他書冊之中的記載有偏差。
那河道偏差所在的位置,正好就在人跡罕至的巴山。
……
夜幕沉沉。
夜空中,一道黑影飄忽閃過,轉眼又消失在了天際盡頭。
天空中,楚煥抽空看了看身旁的明月和清月兩姐妹,臉上沒什麽情緒。
說起來,這兩姑娘也真是鬧性大,真要算起來她們也就和楚煥認識不過三兩天,沒想到現在扭頭就跟著他走了這麽遠。
這一路風雨兼程下來,兩個姑娘都已經打起了瞌睡,要不是楚煥以氣勁托著,只怕半路上還能掉下去一個。
不過也正是因為她們心大,一路上什麽事情都交給他負責,半點沒有多嘴的意思,倒是一點沒見著聒噪。
一路急行,離開了皇城,幽冥蟲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如今的世界靈氣不充裕,一般人禦空而行,怕是極少有能禦空萬裡而不倦怠的,即便是楚煥自己跟了這麽一路也感覺有些疲憊。
稍微分心看了看四周的方位,楚煥定了定心神,暗暗皺了皺眉頭道。
“這是要一路往南邊走嗎?”
這將近好幾天的路程,已經算是跨越了萬裡之遙。
按理來說,幽冥蟲無根無源,依賴宿主給養,不可能離開宿主太久,但是現在看來這幽冥蟲的宿主似乎也一路往南走了。
“本來還不想廢這些工夫,沒想到最後還是選了這麽一條路。”
心下暗暗歎了一口氣,楚煥免不得自嘲一句。
不過也正是這麽一分心的功夫,他正好發現了身後不遠處也有一個人修士正在禦劍跟隨。
看起來那個修士的實力應該稍遜於明月姐妹,即便是離幾人這麽近,那個修士還是完全沒有感知到三人的位置,反倒是被楚煥察覺在先。
“奇怪,如今這年月還會有這樣禦劍飛行的修士嗎?”
一念閃過,
楚煥心下好奇,身形飄忽一閃,瞬間出現在了幽冥蟲面前,探手就將跑了好幾天的幽冥蟲直接收進了袖兜裡。暫時緩了緩,他暗暗收斂氣息就虛立於雲天之上,等著看看身後的這個修士究竟是什麽人。
白雲悠悠,風輕雲淡,萬裡青山之外,忽而一個小修士踏劍而來。
隔著老遠,楚煥就認出了她的模樣,心下卻不免升起一絲疑惑道。
“是她?”
禦劍而來的那個小修士剛飛了沒多遠,突然感覺頭頂上一團黑影罩了下來,嚇得她急忙掐指禦劍就要動手。
沒想到腳下的飛劍,“咻”的一聲飛了起來,剛要帶出一抹寒光就落到了來人手裡。
“楚先生?!”
“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到你。”楚煥這一番感慨並無道理,畢竟這地方離元陽城真可謂是十萬八千裡,沒想到竟然還能遇見熟人。
半空中,一身破爛的徐巧巧笑嘻嘻的看著楚煥, 眼裡不乏驚喜之意,只不過現在該驚訝的似乎是楚煥。
當初在龍門集市一別,說起來也就幾天沒見,沒想到扭頭還能在這荒山野嶺相逢,還真是因果緣由各有分說。
“楚先生,你怎麽會在這兒?難不成你也聽說了?”
“聽說什麽?”
楚煥淡漠的問了一句,徐巧巧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多嘴,急忙閉口不言,瞧著楚煥身邊打瞌睡的明月姐妹,轉過話題道。
“呦呵,這倆兒好看的姑娘怎麽落楚先生手上了?”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楚煥冷冰冰的打斷一句,說來沒什麽嚴厲的言語,不過就這三言兩語的功夫就已經足夠讓徐巧巧沒話說了。
徐巧巧當年在乘風觀可是見過他的實力,這會兒被他凶一句,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本來兩人就算不得多熟,這會兒她生怕楚煥翻臉,急忙解釋道。
“我是回家探親的,不想打擾了楚先生。”
“回家探親?你爹叫什麽名字?”
“我爹?”徐巧巧愣了一下,一時還真沒反應過來。
“當初在乘風觀,你說你孤苦無依,最後被李四通收留。現在你跟我說,你要在這荒山野嶺尋親?你親戚是誰?帶我去看看。”
“這……”
徐巧巧怎麽也沒想到這話反倒是把她給繞進去,一時還沒想好托詞。
楚煥卻早就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漠然道。
“看來這些日子,你亦有奇遇。”
這番話說來自然並不是沒有道理,徐巧巧當初不過剛築基入門,現在楚煥感知起來卻分明已經到了築基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