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鈞徽眨了眨眼睛,腦海裡有種陌生的存空感,仿佛自己的思維停滯了一段時間,認知層面上明顯有短暫的缺陷。
“前一分鍾,我在幹什麽?”
龍鈞徽迷惑而不解的瞧著這一切的主導者。
“不可說,不可說。”
心形眼鏡男高深莫測的晃頭晃腦。
知根知底的三人組可不樂意,當場就揭穿了對方的把戲:
“裝什麽大尾巴狼,你不也是忘掉了嗎?”
心形眼鏡男也不生氣,只是含羞帶笑的凝視著三人組,深情款款的想要傳達出自己內心的真摯感情。
三人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雖然知曉對方沒有龍陽之好,但舉止間故意演繹出來的gay裡gay氣,還是讓他們感到惡心。
即使是三人組中性情最冷峻的周兵彬也不能例外,一對濃眉擠成一塊。
真男人誰會喜歡粉紅色,誰又會戴愛心形狀的眼鏡?
美女長官沒有參與無聊的鬧劇:“龍同學,請不用深疑,這就是他的異能。”
龍同學看向美女長官,既然兩個當事人都沒有相關的記憶,那他就只能詢問旁觀之人:
“在你看來,一分鍾前,我倆在幹什麽?”
美女長官眸子清寒,實話實說:“只是面對面的相互注視了一分鍾。”
皺了皺眉,龍鈞徽潛意識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可偏偏又回憶不起來,就像是憑空忘卻了一段經歷。
聯想起美女長官之前提到的感官欺騙,龍鈞徽這時才真真切切的直面到了異能者的恐怖。
異能,是一種能顛覆世界的力量!
難怪九州衛會年複一年的始終清剿法外異能者!
龍鈞徽默默驚歎,從細節處回顧大局,連記憶都能消除,這種手段,匪夷所思。
粉紅的工作台上,多出了三張光芒閃爍的神秘卡牌。
翻開順數的第一張卡牌,心形眼鏡男笑了笑。
此卡牌上畫有一隻壯年猿猴,四臂雙首,面目猙獰醜陋,手抱環木,橫掃群獸。
心形眼鏡男輕輕的解析道:“原來是個男的。”
中間的卡牌上印有一個無頭騎士,斷頸處噴薄毒氣霧瘴,飄散四方,草枯花敗。
早已不記得異能佔卜過程的心形眼鏡男繼續講解卡牌寓意:“有體臭。”
最後一張卡牌,有些抽象,一慈婦抱孩童,走在刀山上,懷中非嬰兒,而是一個木偶娃娃。
“隱身!”
龍鈞徽眸光一動,要不是提前知曉了標準答案,他還不一定能瞬間明悟出卡牌真意。
心形眼鏡男面龐上沒有露出詫異之色,只是平靜的頷首:“沒錯,是隱身。”
堪稱異能佔卜大家的他,一念間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失去了記憶,不代表失去了智商。
“接下來,才是關鍵。”
心形眼鏡男左手依次拿起翻開的三張卡牌,將它們定在了半空中。
右手流溢夢幻輝光,從左列的第一張猿猴卡牌起,至順序末尾的婦抱木偶卡牌止,他掌指反覆撥動,漸漸地,拉出了無數道卡片重影。
在卡片重影的帶動下,三張屹立於虛空的神秘卡牌,慢慢融合成了一張新的卡牌。
卡牌的內容圖案只有作為施術者的心形眼鏡男能看到:“天奇酒店,4樓03號房。”
聽到了最終的異能佔卜結果,美女長官雷厲風行的站了起來:“出發!目標天奇酒店4樓03號房。
” 龍鈞徽沒有說話,默默地起身,跟在了四人身後。
剛一走出粉紅陷阱,三人組就重重的吐出心頭壓抑之氣,如飛鳥脫籠,自由的翱翔著。
小辮子清爽突出的孫仲台罵罵咧咧:“真晦氣!那變態不是出差交流去了嗎,怎麽提前回來了!”
凜然高冷的美女長官突然停下腳步,淡淡的瞥了一眼孫仲台:“我催他回來的,怎麽,有意見?”
孫仲台身子一縮,訕笑道:“沒,沒意見,破案要緊。”
“對了,龍同學,你剛才為什麽不驚訝那變態的舉動,”孫仲台趕緊轉移了美女長官的注意,“難道你能接受斷背?”
龍鈞徽面無表情,直瞧得孫仲台有些惴惴不安:
“原因很簡單,剛剛見面的時候,那人的眼神只在大美女的身上停留了0.1秒,在我身上停留了0.5秒,而在你們身上停留了很久,這就說明了一切。”
一邊走,一邊說,龍鈞徽超過了中間的三人組,來到了美女長官身前:
“說明了那人並沒有強人鎖男的癖好,他只是特別的鍾意你們三人,沒看見他剛才是如此的激情似火嘛。”
面對龍鈞徽的揶揄,黑眼圈的趙鯤憤憤不平:“他就是個腦子進水的變態!呸!誰稀罕他的熱情!”
“不僅是變態,還是個瘋子!”
周兵彬也繃不住臉上的冷漠,心有余悸的回望了一眼。
龍鈞徽沒有隨便參與評價,視線投向了扎著單馬尾的美女長官:“我很好奇,假如我沒有活過來,你們九州衛又該如何追查凶手?”
雖不知心形眼鏡男的具體異能,但靠著推測,龍鈞徽還是整理出了一些頭緒。
他的作用應該是無可取代的,不然,何必需要心形眼鏡男連夜的飛回來。
走出粉紅堡壘後的第一眼,龍鈞徽很有偵探風范的窺了一眼時間,特製的手機屏幕上,顯現的是7:50。
“很簡單,”美女長官雙手抱胸,她十分樂意為迷途的小羔羊介紹九州衛的種種強大,“要麽叫幾位特殊的異能者來協助配合他進行佔卜,要麽動用更高層次的力量。”
“只要我們九州衛想徹查到底,東方聯盟境內,沒人能躲藏!”
美女長官用平淡至極的語調,講出了非常狂傲的話。
落後幾個腳步的三人組,此時也不再互相的低聲倒苦水,他們昂首闊步,將九州衛的榮耀烙印在了血肉裡。
真是一群驕傲的人兒!
龍鈞徽垂眼,眸底暗波湧動,九州衛越是強大,殺害余化吉的凶手就越是難逃。
這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
鋼鐵暴君內,美女長官有意應允了龍鈞徽的跟隊隨從。
副駕駛上,美女長官乾淨利落的柚紫色單馬尾發尾在輕輕搖擺,行動之前,她與龍鈞徽有過約法三章:
不得違背她的指令;
不得擅闖異能戰場,他最多只能在旁邊觀戰;
不得隨便脫離小隊的視線。
龍鈞徽全都答應下來,抓捕法外異能者的行動,自然得由專業人士來進行。
他不會橫加干涉的,他隻做該做的事!
閉上眼,龍鈞徽坐在寬敞的後車廂內,面如冠玉,靜靜地靠在背墊上,不悲不喜,像是沉睡的白馬王子。
周兵彬靜默開車,趙鯤撐著臉頰望著沿途的風景,孫仲台眯著眼凝神沉思。
戰鬥未起,氣勢先蘊,準備十足!
披著藍綠色短風衣的美女長官,透過前視鏡,光明正大的打量著後座位的龍鈞徽。
清冷的眸子裡,漾起一圈淡淡的寒潭漣漪,她帶上龍鈞徽可不是只有提前培養未來部下的打算,有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她還需要再考量考量。
一路無阻的鋼鐵暴君,很快就駛到了目的地——天奇酒店。
這是一間聞名嘉城的豪華星級酒店,服務優良,往往是有錢人家的首選之地。
“這人還真是囂張,”孫仲台冷笑,“殺了人後都還敢住在這個地方,看來是有恃無恐啊。”
“哼!他也許沒想到的是,我們竟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尋到了他的落腳點。”
趙鯤露出了一種“等會就叫罪犯哭”的狠厲表情。
“這還多虧了龍同學。”
周兵彬提及了破獲敵人行蹤的最大功臣。
龍鈞徽沒有接話,他身軀前傾,深邃的眸光,穿過防彈車窗,一直在盯著某處看。
美女長官瞥了一眼前視鏡,隨後她就放下了手機:
“法外異能者的危害性,你們三人應該知曉,務必在短時間內解決戰鬥,盡量不要波及到普通人,將損失控制到最小化。”
美女長官沒有下令封鎖天奇酒店,更沒有進行所謂的人員轉移,跟法外異能者打過許多次交道的她,很明白一個道理:
異能,是一種非常不講道理的東西!千奇百怪,防不勝防!
最初的混亂十年間,九州衛是吃盡了苦頭,遇到詭異難纏的異能者罪犯,官方默默地提前轉移人員就是個笑話,不僅會打草驚蛇,更會遭來逃脫掉的法外異能者事後的猛烈報復。
其人員傷亡與社會損失反而會擴大好幾倍,甚至是十來倍!
最終,痛定思痛的九州衛高層,定下了一個萬般無奈的規矩:
清剿法外異能者,別做事前轉移部署,直撲敵人老巢就行了,只要行動得快,敵人就反應不過來。
簡單一句話,莽就完事啦,清剿行動要莽,但對戰的執法異能者卻要謹慎小心。
因為每一個異能者的能力都是獨一無二的,在搜集異能能力詳情方面,情報機關幾乎是形同擺設,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
所以,執法異能者只能靠自己,在血與火的真實戰場上,捕捉到敵人的異能發動形式與作用表現,並找到瓦解它的方法,如此才能存活下來。
車外,美女長官是一道最靚麗的風景線,姣好的身姿沐浴在燦燦曦光下,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此次任務,第一目標是活捉對方。”
站在鋼鐵暴君前,美女長官果斷的作出戰鬥指示。
她沒忘凶案的最大疑點,若是能活捉對方,她就能得到更多的線索、信息,進而揪出買凶的幕後黑手。
“當然,若事不可為,允許你們擊斃對方,”美女長官沒有強求,她也知道異能作戰有著很大的不可測性, “願和平早日到來!”
鄭重的凝視著三人組的面容,美女長官行了個軍禮。
三人組神色肅穆,也回以利落的軍禮:“願和平早日到來!”
禮畢,三人組轉身離去,如三頭捕食的獵豹,火速的衝進了天奇酒店。
龍鈞徽望著三人組快速消失的背影,幽幽而歎:
“你們在大街上這麽堂堂正正的行禮,就不怕被那人提前發現到嗎?”
美女長官沒有收回送三人組離去的目光:“我倒希望那人能提前發覺我們的行動。”
龍鈞徽雙眼一凝,思索著美女長官的深意:
“你是要逼他主動退走,對吧,畢竟對方擁有隱身異能,逃跑的話,敵人自覺也不易被發現,而你是站在酒店前坐鎮,那酒店後,甚至是酒店周圍應該都有九州衛的埋伏吧。”
“龍同學果然是天生的九州衛料子,”美女長官再次認可了龍鈞徽的能力,“因地製宜的方法,也適用於這個行業,對待不同的異能者,有不同的清剿方法與止損方法,當然,前提是你能掌握敵人至少一種異能屬性信息。我們九州衛對待法外異能者,往往是馬虎不得。”
龍鈞徽的滿頭黑發在光霞下泛彩:“倘若那人自恃凶殘,不願退走呢?”
“不願退走也有不願退走的方法,畢竟那三人可是完成了無數次任務的出色精英。”
一場微風刮起,飄落的樹葉趟過地面,留下縷縷紅跡。
迎著陽光,龍鈞徽眺望天奇酒店,他偶然覺得這座華麗的建築物隱約間晃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