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州最負盛名的外交官,不必想別的,當然就是蘇秦張儀,這兩個家夥可以說就是將人情世故玩到了極致的存在。
而現在考慮李盛這孩子的事情。
李二作為孩子的爹,自然不可能不操勞這一點。
於是因為這種,擔心孩子才智太過厲害,反而在生存之道上有所偏科的李二就直截了當的將李孝恭這個家夥派了過去。
至於為什麽會派遣李孝恭,當然是因為李孝恭是宗室!
但,卻不是一般的邏輯之下的“因為李孝恭是宗室”。
“因為李孝恭是宗室,所以天然和李盛有血緣性的親近”,並不是李二派遣這個河間郡王去給李盛當少師的原因。
而是因為李孝恭,是個頂級的權謀家。
一般百姓聊權謀家,總是會提到司馬懿這個角色,至於為什麽,原因太明顯,因為司馬懿成功將自己的權謀變成了名望地位,從宣王、太傅,變成了帝國的主人。
但是,實際上,神州畢竟是片巨大的土地,對於任何事情尤其是比較出名的歷史事件,往往都有兩個以上的版本,甚至有時候每個版本都有土夫子的勘探成果為證,而向你談論這些的人,還會向你販賣土夫子的勞動成果。
在這麽一片充滿玄幻故事的土地上生活,沒點心理素質肯定不行,而關於權謀,自然也有許多說法,比如仲達哥雖然成為了三國最後的贏家,但實際上是不算數的,因為西晉隻爽了十來年就衣冠南渡了。
真正的權謀家,還得是張良、蕭何這樣的,但凡在一個帝國當中能玩的都玩了,什麽天下大勢,派系鬥爭,一切結束之後,卻還能全身而退,這樣的才是頂級權謀家。相比之下,仲達,反正比起張、蕭兩位前輩,的確是差了不少。
李二擔心的當然也是這一點,雖然目前看來大唐的主要軍事精英都對李盛很服氣,但,
誰知道呢,人的事誰說的清,更何況大唐的禁軍雖然完成了統一戰爭,但還得開疆拓土呢——這就意味著軍中肯定不能缺少新鮮血液。
大唐再怎麽詳細調查軍中的軍官們出身、圈子等等,來確保這些家夥都是好青年,也不能面面俱到,而在以後——甚至不用以後,現在大唐的禁軍中就有許多新生代的軍事精英。
比如駱賓王。駱賓王本人就曾是李盛的門生,這自然可信可靠,但類似駱賓王這樣的存在,還有很多別的人,可未必都對李盛服膺。
而除開這些,朝中的大臣也是成分複雜——否則,李二也不會被迫弄出內廷這種操作了,這不就是生活重壓,被迫營業營出來的。
因為這一系列的原因,李二就不禁覺得,自己的確還是得給李盛這孩兒,沒事也搞點權謀教育,也就是縱橫家那一套的。
不管怎麽說,如果李盛這孩子,日後真的承了大統當了皇帝,那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肯定就是必修的。至於如果沒當上,或者什麽別的原因他一直在野了,那,最好也學著點,正所謂藝多不壓身。
萬一什麽時候就用得上了呢?
至於為什麽選擇李孝恭,那當然就是因為在李二反覆盤點之後,就感覺李孝恭、李靖,還有李績這三個家夥是軍事精英團裡邊,權謀水平最高的。
自保做的天衣無縫,簡直完美。
至於具體怎麽完美的。
說白了,一個帝國開國之後,後人都知道,這種時候一般功臣就要小心點了。
這些家夥能熱血沸騰的跟著皇帝打天下,就有概率熱血沸騰的再打一遍天下。
話又說回來,沒有野心的男性,真的可以成為軍事精英嗎?
這是但凡認真翻過歷史書的人都不可能不思考的事情。
而這個時候,權謀水平就很重要了。
有些軍事精英,自己又擔心皇帝殺功臣,自己也把握不清楚皇帝到底有什麽想法, 於是往往鋌而走險。
這裡邊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漢初彭越那一夥——在後人的分析中,這幾個刁毛都屬於是,原本就是半路出家,是“入股”劉邦的事業,跟著混起來的。
本來就沒那麽忠誠,加上和劉邦之間疑神疑鬼,於是最終鋌而走險。
但這畢竟片面,因為張良也是半路入夥劉邦的隊伍,然而張良那麽高的威望,那麽正面的人設,怎麽看都很適合暗中搞事——最終張良卻是什麽都沒有參與,說退隱就退隱。
甚至在白登之圍當中,張良也沒有任何建議、動作出其府中,穩的簡直像塊石頭一樣。
這就是後世民間討論權謀時的一般認知,天花板就是張良。
但,在更許多更高級的討論場合之中,則更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在漢朝開國之後,就直接跑到了邊疆地區去的那些人。
在後世有許多猜測,戰國時代結束於秦漢的崛起之後,墨家到底去哪了?一種猜測就是,墨家已經與秦漢兩朝達成了默契,開始變成班超、蘇武,類似這樣的存在,為開疆拓土服務。
這種說法看上去,讓人總是不由得感覺虛無縹緲了一些,但卻十分穩定的一直存在於史家的圈子裡。在李二看來,這些家夥才是最權謀的,是真正的權謀天花板。
道理很簡單,無論皇帝是否有心殺功臣,其實功臣集團根本就不需要緊張什麽,直接去搞開疆活動就好了,因為皇帝就算真打算清理所有功臣,卻不可能眼看著邊疆空虛,無人守禦!
甚至也可以猜測,漢高祖當年“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長歌,正是在向自己麾下的那些軍事精英發送暗示,告訴他們真正的自保之道。
這個思路的實踐者裡最成功的,無疑是後世明代的徐達和朱棣,這兩個家夥明明沒有一天不狼子野心,但洪武太祖卻愣是拿這兩個家夥沒辦法。
因為就算他們狼子野心,前元問題也不能沒人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