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知道遲早會有這天,只是微笑著祝二人一路順風,老許並沒有出房間去送兩人,六子一個人站在甲板上,看著兩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碼頭上的人群中。
“舍不得了?”是老許的聲音。
“老家夥在胡說八道,六爺就給你丟船上!”
老許乾笑了兩聲,摸出個不知哪裡弄來的酒葫蘆自顧自喝起來。
“老許你說我們以後還會在見嗎?”
“公子,有緣還會在見的。”
六子沒有再說,轉身回到了廂房,桌子上是左成留下的一排飛刀。足有十二把,整整齊齊的插在一條布上面,刀很平常,是路邊普通鐵匠就能打造的刀。
“師父,你說我們以後還會在見到六子嗎?”柳晴跟在左成身邊,回頭看了看已經看不清輪廓的商船。
“晴兒,有緣你們自會相見。走吧,這裡並不安全右候宮的刺客不會就此罷手的。”
左成淡淡的說道。的確右候宮的追殺如跗骨之蛆,船上失手後恐怕不用多久宮內就會派出高手繼續追殺,自己既然已經脫離了右候宮,為防止右候宮暴露自己恐怕非死不可。
只是自己生死是小,晴兒必須安全的活著。
左成曾經想過,讓晴兒跟著六子繼續南下江南,自己引開右候宮的追殺,或許那樣晴兒可以和六子一起繼續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只是老許的出現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師父我們要去哪裡?”
“從這裡我們要繼續向北走,從河東道一直道雁門關,哦!也就是西陘關”
“師父為什麽我們要去那裡?”
“到了那裡我們就安全了,師父給晴兒找個如意郎君哈哈哈....”
柳晴聽到左成的打趣小臉一紅,不在問了。
“晴兒你忘了,那裡是師父的家鄉,也是你父親的家鄉。”
.......
左成出生在雁門關下,前朝時期因戰功升遷至偏將,隋文帝楊堅巡視邊關時看中左成才能,便提拔至右候宮中效力,拚殺多年升至掌旗。
如今大隋已是昨日黃花,身披戰甲的戰士也該回家了。
戰士的歸宿除了戰死他鄉,或許也可以回到故鄉!夕陽下左成帶著柳晴走向那條歸家的路。
“老鄉,前面是什麽地界?可有能投宿的地方?”
眼看這天色就要暗下去,左成在路邊攔住一位農夫打聽道路,也好尋找落腳之處。
“前面不遠便是馬坡村,客人去那裡便有驛站可以投訴!”
“多謝老鄉!”
左成打探到道路,看了看天色加緊腳步像馬坡村趕去,看著黑壓壓的天色恐怕要下雨了。
走到一處狹窄的路段時,左成突然伸手止住前行的柳晴,使了個眼色慢慢的向後退去。
有埋伏!
“噗噗!”
數支弩箭向左成兩人的位置激射而來,同時那右手邊略高的山坡上四條身影一躍而起,手持利刃像兩人疾衝而來,敵人起碼有十余人!
左成避開弩箭將柳晴護在身後,眼睛在左右一掃,右邊山坡地勢較高而且有敵人伏擊,左邊地勢較低,森林茂密正是躲避的好去處。
“走!”
打定主意,左成一馬當先率先衝進樹林中,柳晴緊隨其後拔出腰間軟劍,警惕著四周。
左成剛進樹林一步,就見眼前劍光閃耀想避開卻是來不及了,雙掌一翻直擊兩柄長劍的雙手將那刺來的長劍撥到一邊,
僥得左成反應已是及時,卻也被那早已埋伏好的長劍劃破了長袍。 “前路不通,左右都有埋伏,看來只能退回去了!”左成心道。
“退!”
柳晴見左成受傷心中大急,聽得左成呼喝叫走,忙向來時的道路退去,只是面前激射而來的卻是兩支弩箭!
“晴兒!”
左成見弩箭已到柳晴面前,運足腳力堪堪趕到將柳晴推開在一邊,柳晴在鬼門關在走了一遭,總算撿了一條命來,臉上卻留下一條細長的箭痕。
“師父怎麽辦?”
左成扶起柳晴,向來路看去正是那先前指路之人,原來也是右候宮的探子!
“放心晴兒,待會師父會殺出一條血路,你一定要記得一直跑不要回頭,千萬記住!”
“那師父你?........”
“師父會追上你的!”
隨著左成慢慢的起身,周圍十余命刺客慢慢的圍了上來,只有來時的道路尚未被圍,現在只有原路返回還有一線生機。
“走!”
左成伸手在懷中摸出一柄飛刀,口中大喝一聲一條白線直衝那指路之人而去,那人拚命想躲卻只是徒勞,胸口插著一柄飛刀緩緩的倒下,左成抓住柳晴,拚盡全身力氣將她甩了出去!
左右和後面的刺客已經圍了上來,這些人看來相當知曉左成飛刀的厲害,用最快的速度對左成完成了合圍。
柳晴出了包圍,回頭一看左成已提起雙掌與那十余刺客戰在一處,那十余人訓練有素,分為三隊每一隊的攻勢未老,便會有下一隊接著壓製左成,劍法環環相扣,一層接著一層。
左成戰不多時已感吃力,這些人明顯是專門為對付自己這種善使暗器的人兒準備的,這劍法層層疊疊,不會讓自己有退走一步的機會,飛刀就更出不了手!
“快走,不要回頭!”
“師父!”
柳晴眼看著師父在回頭催促自己走的那一瞬間身上濺起一片血花,腳一跺轉身像來時的路跑去。
“左掌旗,宮主口諭若左掌旗願回心轉意,左掌旗依然是我大隋右候宮掌旗官,那小姑娘也可保全!”
見左成中劍,十余命刺客中一個聲音響起。
“哈哈哈,左某年近五詢了,實在沒有什麽雄心壯志!如今的天下已沒有了殺戮,人人都可吃飽穿暖有何不好,左某隻想安度太平。”
“送左掌旗上路!”
那劍陣威力又漲三分,左成隻覺得自己眼前慢慢模糊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拖了多久,晴兒有沒有跑遠。
終於太陽落下去了,天邊的血紅慢慢消散而去。
“頭領,那小姑娘像碼頭方向逃了,我們追不追?”
“追!”那被叫做頭領的人看著已經倒下的左成,冷聲下令道。
左成跪在地上,周身插滿了長劍,臉上一條長長的劍痕從頭頂劈下,他只看到眼前紅色混合著白色一直在流下來,眼神一直看像碼頭的方向。
戰士的歸宿除了戰死他鄉,或許也可以回到故鄉。
西奇兄你果然還是在騙我!
天終於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