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向山坡下望了一眼,那是他回去時要走的路。又回過頭來,向山坡周圍掃視一圈,山坡周圍的怪石和樹木,對他來說不會有任何障礙,就在掃視四周時,他的臉色由漠然變得凝重,稍縱即逝,接著又變得狂傲萬分,好像帝君親臨陣前。
黃裳終於開口輕聲說道:“我可以和你比武!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便是魔教的護教法尊——雷霆尚人,久仰大名而不得一見,能與你一戰也是黃某我的人生宿願,只是今天不行啊!我們可否另約時日地點?”
雷霆尚人問道:“為何今天不行?”
黃裳沉聲說道:“我不想打擾墓碑後面的人!”
雷霆尚人哈哈笑道:“我和你想的不一樣,另改時日地點太麻煩,我也曾經說過,從來不做逆天背道之事,偏要和你在此時此地比試,這正是遵守了我的原則。”
黃裳輕聲說:“我不明白!”
他的話音很輕,但又清楚地將每個字都送入雷霆尚人的耳中,好像怕驚擾了沉睡的墓中人。
雷霆尚人依然哈哈笑道:“傳說黃裳聰明過人,五千四百八十一卷《萬壽道藏》皆能倒背如流,我想此等小事你怎會不明白?”
黃裳一時無語,默不作聲地注視著雷霆尚人。
雷霆尚人不溫不怒,拉開那邪笑的臉看著黃裳,見他默不搭理,於是接著說道:“那墓中人不是與你有著不盡的愛情嗎?你們不是說過要同生共死嗎?可是,她在十年前中秋月圓之時,就已玉隕香消了,永久地沉睡在這小山坡上了,我選擇此地與你比武,正是為了順應天意,順應你們夫妻之誓願,到地下去好好團聚吧!黃泉路上也不再形單影隻了,這又有何不明白的啊!”
黃裳神色立即黯然,雖然還是漠然無語,但已不像先前那樣站得穩了,開始有些微微搖晃,那一直下垂的灰袍開始微微飄動起來。
雷霆尚人臉上的笑意更濃,盯著黃裳那悲痛的臉繼續說道:“她在地下孤寂的等了你十年了,十年呐?那曾經與她誓言坦坦的人卻仍然苟活於世,只是每年中秋到墓前來憑吊一時半刻,卻一直沒有兌現你們的誓言,那些山盟海誓全是狗屁,你貪生怕死,所謂的還有大事未完成,也只不過是你貪生的借口。”
一字字,一句句直擊黃裳那痛苦記憶,像一把把尖刀插入他的心裡,緊握住拳頭,身體晃動得更加劇烈。
雷霆尚人左手已經慢慢抬起,雙眼一眨不眨地牢牢盯著黃裳,就在這時,山道上傳來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女子的“噓”聲,男孩不明白女子為何不讓他說話,女子尚未來得及回應,男孩慘呼一聲栽倒在地,女子驚恐地尖叫一聲。
雷霆尚人以獵鷹撲鼠之勢縱身而起,揮掌向黃裳頭頂要穴拍來。
他仍是稍稍遲緩了瞬間,黃裳在聽到少年的慘呼和女子尖叫聲時已驚醒,從那迷茫的狀態中驚醒過來,兩眼頓時發出精光,一掃剛才黯然之色,此時雷霆尚人的雙掌剛剛拍到。
黃裳頓覺周圍三丈之內壓力猛增,躲避已經來不及了,急忙雙掌朝下一按,氣沉丹田,運足了罡氣,迅速將雙掌往上一翻,迎了上去。
“轟!”
頓時,四掌碰撞之聲不絕耳,空氣被撕裂,空間在扭曲,周圍的枯枝碎葉被掌風卷上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空間旋渦,泥土在翻滾,大地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