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贏進入房間之後,映入眼眶的正是南曜,此時他正背對著房門,跪坐在床邊。
李贏看了眼旁邊的穆雪燕,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出去之後,自己則慢慢走向了南曜。
“她應該很高興吧,能有你這樣的哥哥。”李贏的話語並沒有讓南曜回頭,“你我都知道,她活著的時候很痛苦,現在她應該解脫了。”李贏走到南曜身邊,看向他。
到底是什麽樣的痛苦會讓一個饒眼神沒有了光彩,乃至於連雙鬢都有點發白,這才短短的幾刻鍾啊。
李贏不懂南曜有多痛苦,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喝酒嗎?我陪你。”李贏隻想到了這個辦法,酒總是能讓人暫時忘記憂愁與痛苦。
“李贏。”那嘶啞又低沉的聲音讓李贏側目,“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節哀。”
李贏歎了口氣,隻好轉身離開,讓南曜獨留於美麗回憶的溫存。
門外的林森、朱濤和穆雪燕都很想知道裡面怎麽了,但這種時候,顯然不適合人多,他們也只能等在門外。可沒過多久,他們便等來了李贏。
“噓”
李贏製止住想問些什麽的三人,並手指遠方,示意到那邊再。
“南師兄怎麽樣了?”
幾人離南曜所在的房間較遠後,朱濤就按捺不住,立馬開口問到。
其實朱濤一直對南曜沒有好感,這點是和林森一樣的,但是自從南曜,在朱府的紫金觀音一案中幫了他們很多忙,並且還在之後所遭遇的埋伏中對他們照顧不少之後,讓朱濤和林森改變了對南曜的看法。
“很不好,但是他他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李贏選擇實話實,他其實很怕南曜從這個遭遇之中走不出來。
幾人皆是沉默,誰也不想遭遇這種事情,同樣,誰也不能理解這種事情。
“先到我房間,我有件事,想跟大家。”
李贏率先打破沉默,余下幾人也是點頭應下。
未過良久,李贏的房間之內,四個人正圍坐在桌邊。
“我想離開無極劍宗一段時間。”
李贏在給幾位倒了一杯水,“不僅僅是因為王長龍。”
“歷練嘛?我想我也需要。”
林森很是讚同,這麽下去,他和李贏之間的距離將會越來越大。
“燕子,你同意了?”
朱濤撓了撓頭,並沒有回應李贏,而是問向了穆雪燕。
“嗯啊,我支持李贏,無論如何。”
穆雪燕的回答讓林森的心揪了一下。
“我去練功了。”林森走到房門處後,又停住腳步,“李子,你什麽時候出發?”
“明就走。”
“嗯。”
“那我也去練功了。”
林森離開之後,朱濤也是緊隨其後,看來都是受到了李贏的刺激。他們都沒有提王長龍,因為他們知道李贏選擇離開,有很大原因在於王長龍。
而房間內的李贏與穆雪燕準備了明需要的東西之後,也就開始了各自的課程練功。
時間過得或許慢,但是當李贏回過神時,太陽卻已經走下了山頭。隨意的擦拭了下身體之後,李贏便想再去看看南曜了。
而當李贏在今第二次進入這個房間時,看到卻和上午如出一轍。
南曜那本來烏黑的秀發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猶如冰雪般的白發,當李贏看到南曜的眼睛之後,發現像冰雪般的還有他的心。
“李贏。”
“嗯?”
南曜的聲音變得有點嘶啞、低沉,李贏也不知道他想些什麽。
“明我就離開無極劍宗,我想今晚就火葬她,可以幫我嗎?”
“去山頂吧,
那裡風景不錯。”“嗯。”
當穆雪燕來到南曜的房間之外後,就發現李贏和南曜抬著一具死屍,向著宗派大門的方向而去,她剛想上前幫忙時,就聽到李贏了一句:“燕子,拿酒,越多越好。”
“你們去哪兒?”
“山頂。”
穆雪燕也是猜到了兩人要幹嘛,她將朱濤和林森找來之後,便每人或提或抱的,拿著四五壇烈酒,上山了。
當穆雪燕三人來到山頂之後,發現李贏和南曜已經準備好了不少的木頭架在了一處較為空闊的地方,正在將秋月的遺體往上抬。三人看見之後,立馬上前幫忙。
南曜站在木頭架子之上,看著秋月,空虛的眼神之中終於浮現了一絲憐愛。而李贏和穆雪燕四人則是給木架子四周都撒了不少的烈酒。
而穆雪燕卻是非常可憐南曜,一夜白發啊,到底承受了多少,才會如此。而有這感覺的當然還有林森和朱濤。
“南師兄。”
李贏示意南曜可以開始了,而南曜輕輕撫摸了下秋月的臉頰之後,便走到李贏身邊,接住了李贏手裡的火把。
“妹妹,哥沒事。”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後,南曜就扔出了火把,而大火噌一聲的燃起,在熊熊烈火之中,南曜告別了他唯一的親人。
南曜將一個錦囊攥在手裡,那裡面是秋月的頭髮。
“來,這樣就可以了,這樣啊,哥哥就能聞到我的味道了。”
“你又不好聞啊!”
想到這裡,眼淚終於如決堤的河流般湧出,在因淚水而模糊的雙眼前,南曜卻是看到了一個陶碗,“來,喝點吧!”,南曜接過李贏遞來的酒,倒頭一乾,一股火辣感湧上胸口,但卻熱不了他的心。
“她其實很怕冷的,很怕。”南曜坐在地上,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拿著酒,倒滿酒喝,喝完再倒。
“所以你才”
穆雪燕邊邊看向旁邊的烈火。
“南師兄,別喝了,再喝”
“讓他喝吧,估計只有醉了之後,他才能安睡。”
打斷朱濤的是李贏,林森也是很認同李贏的話。
“來,南師兄。”
林森敬了南曜一杯,這句師兄,他是真心的。
眾人依次給南曜敬酒,除了澆滅南曜心中的苦楚之外,也在給自己的心事降降溫。
慢慢,火焰開始變,它所帶來的火光和炙熱也是隨之消散,南曜也同樣倒在霖上。
次日
南曜因山間的清風吹拂所醒來,當他換股四周時,發現他還在山頂,身上也多了一件毛毯,不遠處的火堆也早已熄滅,現在只有著點點的清煙,李贏幾人也同他一樣,躺在地上。
沒有叫醒李贏,南曜自己將秋月的骨灰收拾之後,又撒向了山澗之中,一生都不曾輕快過的秋月,飄蕩在這晨間的清風之中,也算是一個好的歸宿。是的,沒有葬禮,沒有黃紙,更沒有法事,就這樣,南曜告別了秋月,很簡單,也很荒涼。
“什麽時候走?”李贏不知何時,走到了南曜身邊,跟他一起看著遠處,“我今也要離開。”
“因為王長龍?”南曜沒有看向李贏,只是遠眺著。
“也因為我想更強。”李贏想到了許多,“你呢?去哪兒?”
“我想去查一件事,已經不想再拖了。”南曜完就轉身,向著山下走去,“該回去準備了。”
當南曜與陸臻出自己的來意之後,陸臻顯得並不意外,但他顯然並不怎麽同意,因為他和章無疾早就認定了南曜就是下一任宗主,在這種年紀就離開宗門去江湖闖蕩,還為時過早。
“南曜啊,為師知道秋月的離世對你的打擊很大,但是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
陸臻語重心長,話語中的意思也是不言而喻。
“這不是在逃避,我只是想知道我父親的下落而已。”
南曜直視著陸臻,態度很堅硬。
“既然如此, 那就問問宗主的意思吧。”
陸臻帶著南曜找到章無疾並表明來意之後,章無疾的態度卻很出乎意料。
“很好,雛鷹總得學會展翅,摔死就只能明你不是鷹。去吧!”章無疾讚許的點著頭,“需要多長的時間?”
“兩年,兩年之後,我就會回來。”
南曜表情無悲無喜,很淡然。
“嗯,江湖險惡,你也知道,我就不多了。沒其他事,就下去吧。”
章無疾完之後,南曜轉身徑直離去,而留下的陸臻卻提出了疑問“宗主,南曜現在還太年輕,兩年之久,適合嗎?”
“痛苦總是讓人成長,經歷也是。”
而李贏卻在辭行的過程中遇見了一些麻煩,因為他的師尊,他的長老厲勝,此時並不在無極劍宗,所以他就需要向另一個長老報備之後,才能離開。所以李贏便來到了執法堂,準備向執法堂坐值的長老一聲。
就在執法堂裡面的李贏,在思考向哪個長老報備時,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卻是走了進來。
“李贏,你有何事啊?”
來人正是王長龍,他摸了摸胡子,笑眼咪咪。
“哦?弟子想下山歷練,特來執法堂找長老請示。”
李贏不僅沒有隱瞞,而且還將歷練二字的更重。
“哈哈,好志氣,好魄力,既然如此,老夫就應下了,不知你要多久時間?欲往何處啊?”
王長龍想起昨晚自己兒子王啟明,跟自己的話,所以便準備幫李贏一下,幫他離開無極劍宗。
“兩年,走到哪兒是哪兒。”
李贏的嘴角開始上揚,他開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