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神通靠在座椅上,見自己孫女不再追問,接著說道:
“後來,我見火勢實在太大,抵擋不住,正準備返回時,東南角落裡發出了輕微的呼救聲,我回頭一看裡面有個小孩子”。
齊少鵑趕忙說道:
“後來怎麽樣,那個孩子你救出來了嗎”?
齊神通臉露悲傷之色,沒有再說。
齊少鵑鑒其顏色,已知結果,說道:
“爺爺,我去歇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她說完,起身走出房門,外面仍有不少神劍門弟子巡邏,她見這樣的門派縮首縮尾,成什麽樣子,不滿的說道:
“都散了吧,有什麽好看的”。
外面的神劍門弟子聽聞此話,身形站住但也沒有回去的意思,只看著剛走出房門的齊神通。
齊神通見孫女不滿的神色,對外面眾人說道:
“都回去休息吧”。
眾人聽到此話,才轉身離開。
齊少鵑微微歎口氣,再不說話,徑直回到自己房間。
齊神通見孫女離去,轉身回屋,屋內卻多了一人,正是齊神通的二弟子齊自清。
齊神通走到燭台旁,挑了挑燭繩,燭火再次明亮起來。
他背對著齊自清說道:
“查的怎麽樣,可有衛家那小子的蹤跡”?
齊自清回道:
“等我們來到那裡時,隻發現一個師弟已死在那裡,我們連忙處理了屍體,打點了之後來的官府衙役,才沒有讓事情變大,只是衛家那人卻是沒了蹤影”。
齊神通負起雙手,踱起步來,過一些時候,突然問依舊站立在當地的齊自清:
“其他三派掌門近日可有消息傳來”?
齊自清回道:
“除了向我們神劍門增派了幾人外,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消息”。
他臉上神色有些掙扎,過了些時,試著問道:
“師父,你當年與衛家有何恩怨,為何那人一出手便不留情面”?
他見齊神通臉上神情不變,又問道:
“當日我欲與衛家那人比拚時,我雖不敵此人,可您那一劍實在有些不……”。
齊神通目光射過來,他立馬停住了口。
齊神通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望向齊自清時,正色道:
“神劍門已經與衛家那小子有著不解仇恨,你只需弄清他的蹤跡,其他不用你管”。
齊自清嘴上應是,可依舊不肯退出。
齊神通眼神忽然變得慈祥,對他說道:
“待我解決此事後,神劍門的一切事情便要交與你打理,你最後再聽為師的一次吩咐吧”。
齊自清聽到此話,隻得稱是,退了出去。
齊神通聽腳步聲越來越遠,手上突一用力,燭台的蠟燭碎裂,蠟油落在他的手上,他也毫不知覺。
只是口中念道:
“當年你們拿的好處最多,到了今日卻讓我神劍門擔起這一切,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
他說完這一句話,走到床前,準備歇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忙起身穿上鞋子。
房間內此時已多出了一人,他問道:
“周圍可有情況”?
那人竟沒有回話,他忙點起蠟燭,只見桌上坐著的正是隱於房屋周圍的暗哨,這人面無表情,雙眼緊閉,顯是早已斃命。
齊神通見此情況,又聽到自己床邊有些動靜,回身看去,床一側坐著的正是衛痕。
齊神通卻不驚訝,
對衛痕說道: “我本以為你得晚些時候到達此處,可惜我還是低估了你的能力”。
衛痕聽到此話,冷哼一聲,說道:
“前日有人幫你,今晚你還能依仗何人”?
齊神通剛欲說話,忽然抬頭,頓時從房頂上落下三道人影,說道:
“沒想到,你們三人躲了這麽久,怪不得我神劍門邀請不到”。
衛痕見這三人,都是一身黑衣,蒙住臉龐,他立刻拔出圓缺劍,劃出一道寒光。
那三人見衛痕正欲出手,其中一人發出一陣夜梟般的聲音,說道:
“衛家小子果然止不住少年心性,心急火燎的趕來送死”。
齊神通此時站在這三人之後,說道:
“麻煩三位朋友出手相助了,今日再加上我這把老骨頭,這小子插翅也難逃了”。
衛痕見狀,心想:你倒也真舍得下本,萬一我今日不來,你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他此時持劍在手,絲毫不懼,突然對對面四人說道:
“你們都不怕我師父嗎”?
那四人包括齊神通都愣了一愣,都想到:難不成一目道人就在屋外,一時間倒也不敢對衛痕出手。
那個夜梟般的聲音此時響起:
“若真是一目道人在此,他也要當面給我們這些人說清楚,更何況誰知道你這話是真是假”?
三人目光望向齊神通, 示意讓他先上。
其實一目道人早在前些時日已經過世,衛痕只能用這個名字嚇嚇他們,他知道神劍門除了齊神通外又多了一位武藝不凡的女子。可他沒想到神劍門內竟藏有另外的三名高手。
齊神通無奈,持劍上前,不忘回頭說道:
“諸位朋友,我神劍門要是被拆了,你們自己也要掂量掂量”。
他說罷,捏一劍決,氣填胸腹,長劍指向衛痕咽喉,直刺過去,絲毫沒有遲疑。
其他三人見齊神通與衛痕交上了手,瞬間從三個方向包抄,各自使出本派劍法從旁接應。
衛痕乍受四人圍攻,漸漸退守在角落裡,仗著自己精湛的劍法,困守在身外一尺的范圍內,越難越施展武藝。
齊神通瞧見一個破綻,揮劍直刺衛痕下盤,眼見將要得手,旁邊的三人立刻收手,把手中的三把劍送入齊神通的後背。
這三人的出手狠辣不留余地,齊神通立刻斃命,衛痕連忙趁機退開,謹慎留意著這三人的行動。
此刻滿身鮮血的齊神通撲倒在地上,燭火早已因先前出手而熄滅,氣氛異常微妙。
衛痕不知道這三人打著什麽目的,明面上幫助神劍門擒住自己,可此刻發生的一幕讓他覺得齊神通只是枚棋子,家族破滅的仇恨卻沒有因齊神通之死而消失。
他瞧著對面三人,黑夜沉沉,只聽到鮮血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那三人在衛痕驚訝的目光中,收劍入鞘,發出幾道笑聲,在夜色中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