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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五行》第1章:青山鎮
  在青山腳下有一座不大的小鎮,大約有一兩千戶人家,小鎮因為在青山腳下所以也叫青山鎮。

  青山鎮雖然偏僻,但也有著自己獨特的景色。

  在青山鎮的中央有一條百多米長的街道,人雖不多,但是卻有一種人間煙火的美麗,這是整個青山鎮唯一的街市了。

  街道不長,也沒有多少店鋪,不過零零散散的小攤到是有不少。在這支攤的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做不了重活只能來著支個攤,用自家的果蔬或者手藝來賺著零散錢補貼補貼家用。

  在街市的末尾有一家老楊包子店,一個滿臉灰塵,身著一套不合身的灰色衣服的小乞兒,正蹲在那裡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熱氣騰騰的包子。

  一陣微風吹過,空中彌漫著包子的香味。小乞兒鼻頭抽動嗅了嗅,用力的咽了一下口水。

  包子鋪的老板老楊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瘦高老頭,他看著小乞兒蹲在這看了半天,就知道又是一個逃難過來的孤兒。

  “唉,這算什麽世道啊,還要死多少人,才能太平啊。”

  老楊從蒸籠裡拿了兩個包子,走到小乞兒的面前。

  小乞兒看著眼前的包子,口水止不住的留,小乞兒咽了一下嘴裡的口水,抬頭看著老楊說:“我……沒有錢。”

  老楊歎了一口氣:“我不要你的錢,送給你的,只不過老頭我也只能送給你兩個包子了,日子不好過啊。”

  小乞兒聽見老楊說不要錢,想要抬起手去拿包子。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紀煜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又把手放下了。

  “娘親告訴我不能白吃人家的東西,我沒有錢,所以不能吃你的東西。”小乞兒緊緊盯著包子,但語氣中沒有一絲的猶豫。

  老楊看著小乞兒瘦小的身軀,一雙眼睛卻是明亮乾淨的很,心裡一陣歎息,多好的孩子啊。

  “你叫什麽名字?”老楊問道。

  紀煜的目光戀戀不舍的從包子上移開,吞了一口口水說:“我叫紀煜。”

  話說這紀煜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本是另一方世界的一個普通學生,前世發生意外,穿越到這個世界。

  說來也是可憐,這紀煜從娘胎裡出來沒過幾年好日子呢,家裡就遭了難,跟著父母一路逃亡,逃難的路上父母先後離世,隻留下他一個人在這亂世。

  按照紀煜上輩子的性格他肯定會接過老楊手裡的包子,但是這輩子他不會了,爹娘從小的教育不允許他這麽做。

  其實紀煜也說不好自己現在是個什麽狀態,是另一方世界的紀煜,還是兩世記憶融合後的紀煜,索性紀煜也不管那麽多了,無論何事順著心意來吧,上輩子就不是什麽好人,這輩子就努力當一個好人吧。

  老楊看紀煜陷入了沉思感慨了一句說:“好名字,想來也是讀過書的人家。那這樣好不好,你幫我燒火,我給你包子怎麽樣?”

  紀煜用力的點點頭說:“我燒火可厲害了,我娘做飯的時候都是我燒火的。”

  “那包子拿去吃吧。”老楊又遞出了手中的包子。

  可是沒想到紀煜還是沒有接過包子,他用力的站起來,露出一嘴漂亮的牙笑著說:“我還沒燒火呢,不能吃。”

  老楊看著這個估摸著才十多歲的小紀煜,罵了一聲:“作孽啊!”

  紀煜沒有搭話,走進包子攤蹲在火爐邊上開始往裡面添柴。

  這是一鍋新上籠的包子,火不能小了。

  樹枝在火爐裡發出劈啪的聲就像是過年的鞭炮聲一樣。

  紀煜的臉在火光的映射下紅彤彤的,好像是真的過年了一樣。

  老楊走過去,把包子用紙包起來放在了紀煜的面前。

  “現在這兩個包子是你的了。”

  紀煜接過包子小心的抱在懷裡,用髒兮兮的小手打開紙包,伸手拿起一個包子就是一大口咬了下去。

  胡亂嚼了兩下,就用力的吞咽下去,吃了這一口之後,紀煜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又一反之前著急的模樣,開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老楊看到這一幕,心頭難受的緊,最後也只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吃完了一個包子之後,紀煜又用紙把剩下的一個包子重新包起來,塞進了衣服裡。

  紀煜把包子收好,蹲在那裡繼續燒火。爐子裡的柴始終不多不少,火候控制的很好。

  老楊準備的包子不多一會就賣完了,爐子裡的火也漸漸熄了。老楊開始收攤了,將蒸籠一個個碼好,又開始往推車上搬桌椅。

  紀煜也抱著一個樹根做的的凳子往車上搬,可能是因為剛剛吃了一個包子,紀煜搬的比老楊要快一些。

  兩套桌椅很快就整整齊齊的碼在了推車上,老楊又將蒸籠火爐搬上了推車。

  世道太亂了,離晌午還早呢,街市上賣吃食的基本都收攤了。

  沒多少人還能花錢出來吃了,就算有錢吃,那些個攤主們也做不了那麽多了,都想在家裡多留一點糧啊。

  老楊推著車準備回家了,回頭看見還在原地的紀煜。又停下來對他說:“青山鎮馬上也要打仗了,你還是快些往別處逃吧。”

  老楊說完又推起車走了,他不敢回頭看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家裡還有兩個剛滿月的孫子呢。

  紀煜就在原地看著他,直到老楊的身影消失在街市的盡頭。

  紀煜捂了捂胸口的包子,還熱著呢,胸口也被包子捂的暖暖的。

  聽了老楊的話,紀煜開始往青山鎮外面走。紀煜走的很慢,兩條腿纖細的像是竹竿一樣。

  身上的灰袍也只能勉強蓋住膝蓋,隨著紀煜的步伐一搖一晃。

  紀煜雖然走的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穩,每一步都是一樣的距離。

  青山鎮不大,紀煜走的再慢,一會也走了出來。

  當紀煜走到前兩日自己藏身的山坳裡,這裡雖然沒有片瓦遮頭,但卻有一塊凸起的大石能夠擋雨。

  紀煜走到大石下慢慢的坐了下來,剛剛走了不少路,現在已經沒有太多力氣了。

  紀煜慢慢的靠向身後的的石頭,從一堆樹枝下掏出了一個藍色的步包。

  紀煜從布包裡拿出了一個頭巾放在鼻尖下用力的聞了聞,上面已經沒有娘親的味道了,兩世為人紀煜從未見過像娘親這樣溫柔的母親。

  “娘,我今天吃了一個包子,是幫人家燒火換來的。”

  “娘,我有好好聽話,沒有白吃別人的東西。”

  紀煜抱著包袱靠在石頭上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這時一個邋遢的老和尚看見紀煜睡著了,從旁邊的石頭後面走了出來。老和尚是從包子攤,一路跟著紀煜來到這的。

  老和尚走到紀煜身邊,看著這個瘦小的孩子說:“小小年紀能夠忍住饑餓,不吃白食,又能夠忍住貪欲不急食不貪食。真是一個好苗子啊。”

  “不過能不能收你為徒,得看你明天的選擇了。呵呵,小家夥別讓我失望。”

  老和尚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的說完就離開了那處山坳。

  一夜過去,紀煜被冷風一吹凍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大亮了,便伸出手用力的撐坐起來。

  紀煜就這樣靜靜的坐了一會,好像積攢夠了足夠多的力氣,才將胸口的布包重新包好站了起來。

  紀煜一手扶著石頭,一手將包袱塞進胸口和包子放在一起,又用力的在胸口拍了兩下確定不會掉之後才放心。

  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自己呆了兩天的小山坳,紀煜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經過一個枯樹時,還用腳踩斷一節樹枝拿起來當杵棍。

  遠處的青山此時在初陽的照耀下,閃著漂亮的藍光。紀煜看了兩眼,就低下頭抬腳往那裡走去。

  往前沒走一會,紀煜就在路邊看見一個邋遢的老和尚倒在地上。紀煜慢慢的走過去,在離老和尚還有兩步時停下了腳步。

  老和尚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衣服上有一片血跡,手裡還抓著一個布袋。

  紀煜用手裡的樹枝點了一下老和尚說:“你死了嗎?”

  老和尚被紀煜點了一下,清醒了過來,轉頭看著紀煜說:“小孩,救救我,我的包裡有……”老和尚還沒說完又暈了過去。

  紀煜看著昏過去的老和尚,又用手裡的樹枝戳了戳老和尚,看他沒有反應紀煜才走過去。

  紀煜蹲在老和尚身邊,看著老和尚胸口的血跡,用手扒開了老和尚的衣服。衣服下是一個三指寬的傷口,此時還在流血。

  紀煜看著傷口,又看向老和尚的布袋,伸手把布袋打開在裡面看見一瓶藥粉, 除了藥粉之外還有一些銀子和銅錢。

  紀煜沒有去動那些銀子,把藥粉拿起來放在眼前看了看。紀煜不知道這個藥粉是幹嘛用的,但是回想起老和尚昏迷前說起他的布袋,想來應該是治傷的藥。

  紀煜打開藥瓶,將藥粉撒在了老和尚的傷口上,然後又把自己的衣服下擺撕下來一截把傷口給包上了。

  這些都是紀煜以前看著娘親給爹爹包傷口時學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老和尚。

  紀煜包完傷口,將老和尚的衣服重新蓋好,然後又把老和尚的布袋系在了老和尚的腰上。

  做完這一切紀煜又退到了老和尚兩步以外坐了下來。

  這一坐一個上午就過去了,紀煜又用手裡的樹枝戳了戳老和尚,一上午的功夫,紀煜已經這樣用樹枝戳了老和尚三次了。

  這一次紀煜剛把樹枝收回來,老和尚就醒了過來。

  老和尚醒了之後,看了一眼胸口發現傷口已經被包上了。又轉頭看向紀煜,舔舔嘴唇說:“小孩,謝謝你救了我,可是我現在已經沒力氣了,我已經有兩天沒吃飯了,你有沒有吃的?如果沒吃的,我可能活不過今天了。”

  老和尚抿了一下嘴唇,期盼的看著紀煜。

  紀煜聽著老和尚的話,放在胸口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伸進衣服裡,把昨天剩下的那個包子拿了出來。

  紀煜拿著包子,向前走了一步,把手裡的包子遞給了老和尚。

  老和尚看著紀煜遞過的包子,咧開嘴笑了一下,這個孩子以後就是他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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