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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陽五行》第2章:收徒
  紀煜遞出手中的包子後,向後退了兩步,又蹲下看著老和尚說:“我只有這一個包子了,你吃飽了就快起來吧,青山鎮要打仗了,我也要走了。”

  老和尚看著紀煜蹲在那裡,眼神中滿是善意。抬起手拿起胸口的包子,慢慢的把整個包子塞進嘴裡,用力的吞咽著。

  “我娘說包子不能一口吃一下去,會噎住的。”紀煜看著老和尚費力的咽著包子好心的勸說道。

  老和尚嘴裡含著包子口齒不清得說:“老和尚我能吃,不會噎住,一個包子不夠吃,你還有沒有吃的?”

  “沒有了,我昨天幫老伯燒火,就賺了兩個包子,我吃了一個,給你吃了一個,現在沒有了。”紀煜看著老和尚小聲的解釋。

  “那你把包子給我了,你怎麽辦?”

  “我還有力氣,我能上山找東西吃,你不能動你吃包子,我沒事的,你別說話了,我娘說受傷了不能多說話,以前我爹受傷的時候,我娘都不讓他說話。”紀煜語氣低落的說完,就蹲在那裡不再說話了。

  老和尚沒有去問紀煜他的爹娘去哪了,只是躺在地上看著藍天下悠悠的白雲歎了一口氣。

  天上的人太多了,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睜開眼看看,看看這天地間的生靈,也沒人在乎這些雙腳踩在泥土裡的渺小如塵埃的人。

  天上的那些人都忘了,忘了自己就是被這群滿腳泥濘的人供養起來的。老和尚看著飄蕩在高空的白雲,又看看蹲在一旁的紀煜,忽然覺得白雲也沒什麽了不起,最起碼它們吃不到包子。

  想到這老和尚突然快意的大笑起來,天上的人以為自己高高在上,擁有一切,殊不知卻丟失了作為人最純真的樂趣,天上有什麽好,還不如吃一個包子更讓人快樂!

  “小孩,你過來扶我起來。”老和尚看著蹲在那裡的紀煜,越看越覺得自己這個徒一定要收。

  “你能起來了嗎?那我隻扶你起來哦。”紀煜有些猶豫的樣子,好像在害怕什麽。

  老和尚看著紀煜猶豫的樣子,開口說:“你扶我起來就可以了,我恢復一些力氣了,扶我起來後,你就可以走了。”

  紀煜猶豫的點點頭,站起身走到老和尚身邊,把手裡樹枝的另一頭遞給老和尚。

  “你抓住樹枝,我拉你起來。”

  老和尚看著紀煜謹慎的樣子,苦笑著伸手攥緊樹枝。

  紀煜瘦小的身軀,抓著樹枝這頭用力的向後拉著,整個身體仿佛都掛在樹枝上一樣。

  老和尚看著紀煜用盡全力的樣子,配合著紀煜的動作,坐了起來。

  老和尚坐起來後,紀煜抽回樹枝,又退後了一步蹲在那裡微微的喘息。

  兩個人一個蹲著,一個坐著。過了好一會紀煜氣息平複下來,站起來對老和尚說:“我要走了,馬上要打仗了,你也快走吧。”

  紀煜手裡拿著樹枝,轉身走了兩步後,又回過頭將手裡的樹枝拋到老和尚身邊。

  “給你趕路用。”

  紀煜慢慢的繼續往青山走去,山下要打仗了,山裡要安全一些吧。

  就在紀煜離開老和尚不一會,先行的紀煜就被老和尚追上來了。

  紀煜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轉身回頭看過去,發現是老和尚跟了過來。立即停下腳步,轉身一動不動的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看著紀煜的眼中的神色,立刻來口向紀煜解釋。

  “我對這裡人生地不熟,不知去哪,所以想跟著你,

我也怕打仗。”  紀煜聽見老和尚的回答,表情不變的看著老和尚。

  “你跟著我沒吃的,你去青山鎮吧,不要跟著我了。”

  “你不是說青山鎮要打仗了嗎?我現在受傷了怎麽敢去,我跟著你,不用你照顧,你在前面引路就好。”

  紀煜站在原地表情有些猶豫,思考了一下之後,開口對老和尚說:“你跟我吧,但是不要跟我太近。”

  紀煜說完看著老和尚等待他的回答。

  “好,我不跟你太近,就現在這個距離如何?”老和尚用手裡的樹枝比劃了一下。

  紀煜看了看兩人之間的距離,點點頭同意了,然後就轉過身繼續在前面往青山上走。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青山看著雖近,但是對紀煜和老和尚這兩個傷號來說就是遠在天邊了。

  跟在紀煜後面的老和尚抬頭看了一眼,心裡估摸了一下大概還有二裡地才能到山腳下。

  這一路上老和尚對紀煜是越看越滿意,心裡忍不住的感慨,這狗日的世道倒是給他做了件好事,送了個好徒弟。

  等到走到山腳下的時候,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坐在地上歇息。

  “小家夥,你叫紀煜吧?這名字誰給你取的,紀煜,機遇,嘿嘿,還真是個好名字。”

  老和尚剛說完就看見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紀煜騰的一下站起來了,手裡的枯樹枝直直的對著自己。

  這時老和尚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大意了,紀煜一路上都沒有說自己的名字,自己怎麽就嘴瓢說出來了呢。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紀煜抓著枯樹枝,戒備的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擔心到手的徒弟跑了,連忙解釋道:“我是昨個在街上聽到的,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你胡說!我昨天在街上根本沒看到你,你到底是誰?”

  紀煜往後退了一步,心裡不禁開始擔憂,現在他沒力氣了,不一定能擺脫著個老和尚。

  看到紀煜要跑,老和尚顧不上裝病,連忙大喊:“我是在包子鋪聽到你和那個老板說的,真的,沒騙你。”

  紀煜回想了一下昨天在青山鎮看到的所有人,腦海中的記憶猶如走馬燈一般不停的翻動,直到最後紀煜也沒有在記憶中看到老和尚。

  “不可能,昨天在街上根本沒有你,你是不是抓了老伯?”

  紀煜的回答讓老和尚不憂反喜,他昨天的確用了手段遮掩,但是紀煜能夠這麽肯定的說沒有看到自己,說明他能夠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一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過他還要再確定一下。

  “紀煜,你別害怕,你回想一下,昨天在包子鋪旁邊的茶攤上有幾個人去喝過茶?”

  聽到老和尚的問題,紀煜本能的回想起來,二十七個!昨天在他走之前一共有二十七個人去喝過茶。

  “昨天一共有二十七個人去喝過茶,裡面沒有你,你到底是誰?”紀煜感覺自己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索性和老和尚拖延起時間來。

  老和尚微微一笑說:“那你記不記得昨天有一個穿著一身短打汗衫的漢子?”

  老和尚說的這個人,昨日的確在茶攤喝了茶,而且就是在老伯給他包子的時候,可是那個人和眼前的老和尚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身高體型都不一樣。

  “你想起來了吧?你看是不是這個人?”

  老和尚說完,大手在臉上一抹就變了一個人,正是昨日那個喝茶的男人。

  紀煜瞳孔一縮,這是變臉嗎!變臉紀煜也不是第一回見了,但是像老和尚這樣的,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不過紀煜想不明白這老和尚接近自己到底有什麽目的,保不準就是原主家中的仇家,正常人誰會變臉和去喝茶或者趕路,不過紀煜也摸不準兩副面孔中那個是真的,說不定都是假的。

  見紀煜不說話,老和尚笑著說:“怎麽?還不信我?”

  “其實我是昨日看你在包子鋪燒火時頗有靈性,就想考驗考驗你收你為徒。”

  對於老和尚的話,紀煜是一個字都不信的,一個藏頭露尾的還大費周章的收徒,簡直假的不能再假了。

  紀煜的小心思老和尚怎麽可能不知道,不過他也不在意,反而有些開心,紀煜的種種表現都說明這是個聰明的孩子。

  老和尚松了松自己的臉皮,讓自己笑的更自然,然後盤坐在地上盯著紀煜說:“我是真想收你為徒,不過我這一門收徒是有要求的,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考驗考驗你。”

  看到老和尚盤腿坐下後,紀煜也不聽他說的是什麽,轉身拔腿就跑,這老和尚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倒不是紀煜謹慎,而是他本身家裡就是有仇人的,跟著父母一路逃難,身後的仇家追殺不止,紀煜可不敢相信一個陌生人,更何況萬一老和尚說的是真的,那不是給人家招禍嗎。

  紀煜忍著饑餓,一路頭也不回的鑽進來青山茂密的樹林裡。

  跑了半天,紀煜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遠,不過回頭看已經看不到老和尚的身影了,累到虛脫的紀煜靠在樹上想找點能吃的東西。

  尋摸了半天,紀煜只找到幾顆掉地上的松塔,耗盡了最後的力氣,才把松子剝開吃了。

  紀煜這邊是找到吃的了,老和尚那邊還在原地坐著呢,紀煜的種種反應讓老和尚明白了,這是有仇家的反應。

  “這小家夥不會以為我是尋仇的吧,不過小小年紀能有什麽仇家呢,他的仇家再厲害還能有我厲害。”老和尚對紀煜是越來越好奇了。

  看著日頭漸漸落下,老和尚起身往青山裡走,到手的徒弟不能丟啊。

  話說紀煜好不容易剝開松子,墊了墊肚子,但不曾想這松子和普通的松子可不一樣,有著毒呢,不然早就被樹林裡的松鼠給撿走了,哪還能等紀煜來撿。

  幾顆松子下了肚以後,紀煜就感覺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色也變得光怪陸離起來,一會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一會又變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紀煜也分不清到底哪個是自己了,是自己穿越了,還是做了大夢一場。

  隨著毒性的發作,紀煜在也扛不住了,一頭摔在地上昏了過去,此時的太陽也落下了,青山上慢慢陷入了黑暗。

  老和尚站在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看到紀煜昏倒在地上也不在意,這裡松子有毒他是知道的,不過毒性並不大,紀煜不會有性命之憂。

  不過這倒是給了老和尚機會,這年頭想要別人相信也是不容易的事啊。

  “收個徒也不容易啊。”

  老和尚說完便從樹上跳下,隨手打了一隻野兔,來到紀煜身邊生起火烤起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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