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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意靈天》一百六十四、便引以為真
  在身法上佔盡了優勢的姬綱,卻遲遲收拾不了,魯道桐這頭臭氣烘烘的蠢豬。

  也許,不是姬綱的鞭子太過於柔韌,而是人家魯道桐皮粗肉厚,怕不了這一道又一道撓癢癢的蛇鞭撕咬。

  嘶,陪著衣服一起,魯道桐的身上又多了,一個線條般粗的小口子。周遭那些準備入土為安的枯枝爛葉,不明白這倆家夥大半夜在折騰些什麽破事,非要來害得它們屍骨無存。

  “放了他!”

  一個期盼已久的聲音,莫名從姬綱的腦海深處回蕩開來。

  是夏侯巍?他來做什麽,難道這魯道桐是他夏侯巍的娘舅親戚?

  將手中這條長鞭往上多移了些許,姬綱隻讓鞭子末端戳中了魯道桐的肩膀,並沒讓它鑽進那蠢豬的心窩。

  “啊……”

  吃了這一刺的魯道桐,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鞭子,也能夠跟槍戟一樣直著來。大喝一聲,魯道桐撇開板斧,空手要來揪這鞭子。

  一個猛勁拽來,他險些就能讓姬綱吃他幾大拳頭。

  “?!”

  嚇了一跳的姬綱,因為沒能及時松開鞭子,也跟著往魯道桐這邊飛了來。

  這,活生生就是當年的那一幕,恐懼與屈辱,飛快地從地獄深處爬縮而來,要將姬綱拖入那萬劫不複之地。

  “……”

  不大明白姬綱這是怎麽了,竟然會被魯道桐拉到跟前去。該不會是他遠遠的一聲勸阻,害得姬綱亂了方寸吧?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夏侯巍,身形詭異地閃動而來。他出手的本意,只是讓魯道桐的拳頭擊不中姬綱而已。

  豈料魯道桐也算是個人物,那廝見得姬綱的軀體,不過寸許之遙,遂變拳為掌。這掌刺沒有擊中姬綱,倒是斜上而來,讓姬綱臉上那面具掀開了大半。

  噗,無緣一睹姬綱芳容的魯道桐,重重地被踹到了這一旁來,吃了不少沙土。

  待他緩過勁來,只見得身上殘留著些,冰雷芒電的夏侯巍,看不到姬綱的蹤影。如果不是夏侯巍跑來礙事,他早一拳討回了些血債。

  重又將雙刃大板斧召喚在手,魯道桐撲身而來,就想找夏侯巍算個帳,卻再也見不著那鳥孫的身影了。

  怒氣難休之余,魯道桐一斧頭砍翻了,不少腰杆比他還粗的老樹。

  沒了那面具的姬綱,獨自一人佇立在這樹冠叢間,不去聽遠處所傳來的鴉啼鷹鳴。

  這事兒,對她來說算得又一件恥辱。當年加入暗靈盟的時候,她信誓旦旦地跟寇若生保證,她這一輩子都會戴著個面具堅強地活下去。

  現在面具沒了,她還能夠再堅強嘛。淚,這種名為淚的水液,又一次浸潤了她那迷人的眼眸,讓她頓失了活下去的勇氣。

  “姬綱,你的面具……”

  尋著姬綱持有靈的氣息而來,夏侯巍不知該說些什麽話才好。

  這麽多年來,他真是沒多注意過姬綱。早些時候在那獅頭笛蜂的林子裡,妙白玨所說的那些話,又在不經意間掠過了夏侯巍的腦海。

  姬綱真是個女的?對,她是個很美的女人。

  “你馬上從我的身邊消失!走啊,我不稀罕看到你……”

  沒有了以前那一個剛強些的嗓音,此時的姬綱更像是一頭受了傷的小羊羔,連說句話都滿載了不少的悲傷。

  對於脆弱的她來說,她希望夏侯巍來找她、安慰她,又不想著見到夏侯巍。她怕,怕自己會再次擁有,那一個封印多年的噩夢。

  當她臉上的面具被魯道桐所劃開時,她分明就看到了夏侯巍,那一雙變得不一樣的眼睛。在那一雙眼睛裡,她看不到任何一絲的溫暖和可能。

  “你這面具,我就放這邊了。”

  將這個沒有了一絲溫度的面具,擱在這樹枝上,夏侯巍轉身就閃了開,卻沒有走多遠。

  夏侯巍明白,姬綱需要的只是一個人靜一靜,而不是他的任何善言良語。

  在那一瞬間,在他借著電芒看清了姬綱絕世容顏的那一瞬間,他很想去了解姬綱過往的種種,哪怕是些不開心的事情。

  可那種感覺,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如今的他,所想的並不是姬綱怎麽樣,而是她為什麽這樣子。或許,他明白了為什麽會這樣。

  在這樹冠叢間蹲了下來的姬綱,腦海裡並沒有太多關於夏侯巍的事情,連那個曾經幫過她的寇若生,她也沒了多少印象。

  這些如瀑布般的淚水,戛然間就止了住,不再往外流淌了。一個念頭,一個再次出現的念頭,襲上了姬綱的心頭。

  也許,只剩得這樣子一個辦法,能夠讓她再一次得到解脫。

  從這兩丈來許的半空中墜了下來,姬綱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也沒有任何的愁悶,有的只是些安祥的平淡。

  有人說,沒有表情的表情,才是最真實的表情。

  也有人說,當一個人沒有了任何的表情之後,就已不再屬於人的范疇,而是另外的一種存在,也許是虛無縹緲的滅世神靈,也許是沒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小時候,她見過一種散發著奇特白芒的花。那種花的味道很香,比任何絢麗的花兒都要香。

  它們每隔幾年,甚至於幾十年才會出現一次,一旦出現則會讓看到它們的人得到幸福。

  當然了,世上並沒有這種花,只是她在夢裡頭見多了,便引以為真。咚的一聲悶響,好似那棵開滿了花的樹,在瞬間枯萎倒下的感覺。

  “?!”

  聽到了這一陣奇怪的聲響,池隸和司槊趕忙緩下了手中喝酒的動作。

  這麽晚了,哪個狗崽子欠抽,跑來他池大軍師的逸宮做什麽。醉醺醺的池隸給司槊丟了個眼神,示意他過去開一下門。

  “……”

  酒意湧來,司槊哪有那麽積極呀。平時奉承池隸,那都是平時的事。

  這會兒他還想著多喝幾杯美酒,然後到裡頭那屋中好好地享受一夜,進而忘掉單祝他們所帶來的煩惱。

  被池隸看得實在不耐煩了些,司槊也沒有站起身來,而是將他手中這個酒杯摔了過來,輕松地將那木門給砸了個稀巴爛。

  “軍師,你們倆聚一起喝酒,怎麽也不叫上我呀,害我找了你們大半夜。”

  接住了這個,從屋裡頭飛砸出來的酒杯,洪孽一拳就將這麽個破門給轟沒了影,也不擔心池隸會怪責他。

  寨子裡的這些酒水,可大部分都是出自他洪大爺之手,哪能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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