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音拿著金色的腰牌,不敢相信似的盯著眼前這個玉樹臨風、俊逸逼人的青衣少年。
“……果真,是你,你果真是星河?”他仔細辨別,再三確認。
“正清兄,是我,佔兮,佔星河。”少年衝著他微微一笑。
佔兮面前站著的這位一身橙黃色衣袍的年輕人,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樣貌周正,正是這青暮城新一代的城主卓音,字正清。
“真是時光如梭啊,已經十年了,當年的小不點長這麽大了。”卓音看著面前的少年,不由感慨,目測他的身高,居然比自己高出了半個腦袋。
“倒是您,十年過去,還和當年一樣,沒有改變。”佔兮看著卓音,當年送自己去中意門時的大哥哥,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仿佛還是原本的模樣。心道,莫不是,他已經練氣化虛,點化成仙了嗎?
可能是猜到星河心中所想,卓音忙道:“我只是長得年輕而已!雖然青暮緊鄰朱鸞城,我卻還沒有那個閑工夫,四處尋覓仙草,修煉丹藥,累積功德,飛升成仙啊。這凡間自有凡間的妙處,做個凡人對我來說已經很快樂了。再說,修煉這種事,我也不是那塊料啊。”
他這話說的倒是真的,卓正清生來就是一個自由成性的主兒,酷愛遊歷、精通音律、能文善辯、廣結好友,他副業搞的百般精彩,唯獨不熱衷的就是做官。
自從做了這個城主,每天都要處理各種繁雜纏身的事務,這簡直快要了他的命。
青暮城原先的老城主是卓音的父親,卓英章,因多年兢兢業業治理青暮城安居有功,加之有人推薦,已在三年前升遷至仙都,做了那裡的節度使。
子承父業,城主這個位子,卓音願不願意都是要坐的。
“我這一路走來,青暮城繁華有序,城中居民安樂,都是正清兄治理有方啊。”佔兮笑道。
提起這個事情,卓音有一肚子的苦說不出,想到將來還要繼續管理城中大小事務,再也不能與從前那般肆意妄為,頓覺心中煩悶無比:“還是不要再提這事了,我爹人在仙都,樂得逍遙,無人打擾,留我一人在這裡,哪裡也去不了……”
這孩子般言論,著實不像已經二十七八的人說出來的話,不過這天真爛漫的性子卻讓佔兮忍禁不已。
“雖說城內繁榮似錦,卻也有不少刁鑽之徒夾在中間,胡作非為……”本來躲在佔星河身後的方晴想到了方才的登徒子,一時氣急,不由說了出來。
卓音一撇眼瞅見了她,頓時喜笑顏開起來:“這個小丫頭是誰呀?”
“方晴,是掌門師兄的……”佔兮這邊話沒說完,卓音的腦袋已經湊了過來,接話道,“這可是那個小方晴嗎?初次見你時,還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瓜娃子喲!”
哎吆……這個人真是跟誰都能說上話呀……秒熟。
方晴見他親切,也便不再拘著,隨意了起來:“師伯,可見過小時候的我呀?”
“你肯定是記不得了,想當年,佔兮可是我送去中意門的呢。”
“您送來的小師叔啊……那,當年也是您救的他嗎?”方晴一聽,忙瞪大眼睛詢問道。
“救?救自然不是我救的,瞧我這身武功,就算放在今時今日也是救不成的。”卓音連忙擺擺手,自嘲道。
“那是誰?”
佔兮的目光不禁也露出了一樣的渴望,雖然此次他是帶著任務來的, 但是他心裡卻一直裝著這件事,
對於當年救他的鐵面人,他也同樣想知道他的身份,救他的人到底是誰。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父親與他相識。當年他送佔兮來這裡的時候,我也只見過他一面,但是父親對他的身份諱莫如深,從不透露,更不允許我打聽。”卓音說罷,指著佔兮道,“你不是也知道嘛,再說就算看見他,也不知道他的樣子啊。”
“這是什麽意思?”一旁的方晴不解道。
“因為他的臉上始終帶著面具。”卓音低聲微言道,“傳言,他面具下的那張臉是沒法看的,據說,極其可怖。”
“啊,真的嗎?”方晴顯然被他的話吸引了,“從沒有人看過嗎?”
卓音點點頭。
“可,那是怎麽知道可怖的?”
“這……”卓音一時語塞,“不是說傳言了嘛。”
就在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佔兮的目光看向了對面。
他們現在處於中堂‘樂閣’之中,穿過堂前門口白玉石鋪就的地面,來到一片別致典雅的亭宇樓閣之間,這裡面有一處特別的青色樓閣。處於中堂的斜對面,名叫‘避風亭’。
說它特別,不僅是因為它的外形和顏色,更因為它算得上是這個府邸的‘靈動之處’,它屬於卓府的藏書閣,裡面陳列著大量的武功秘籍和稀有樂器,雖不繁多,但極其精致。
十年前,那個人就在樓閣憑欄處,用一把烏琴彈奏了一首曲子。
雖不知曲名,但自那天起,那個調子那個情景他都不曾忘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