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裡的景象與相比現實出入很大。
就比如說,他們所立足的地方應該是醫院四樓,但現在卻只有一樓了。
哪怕是途經的老舊門牌上仍然刻著“402”這個號碼,但整幢樓房其余的樓層就像是被割裂了似的。
並且更加詭異的是,昭示著醫院特色的雪白裝飾、冗長的走廊、以及向下的台階全都一並消失了。
這裡絕對不再是那所醫院。
而是連通了一片覆蓋著詭秘的未知之地。
不多時,幾個人就拿著手機照亮,沿著已經扭曲了的晦暗場景走了出來。
“還好沒有鬼奴,否則問題恐怕會變得更加麻煩......”西裝中年男子在觀察了他們所處的環境過後,竟然莫名松了一口氣。
郭傑看了一眼身邊的幾人,待確定暫時沒有什麽異樣後,再是忍不住詢問道:“鬼奴又是什麽東西?”
厲鬼、馭鬼者、鬼域都有了一定的概念,但這並不代表郭傑已經摸透了這個圈子裡的水有多深。
“在我個人認為,鬼奴就是一種詛咒的延續。通俗點來說的話,就是活人死在鬼域之後,會被鬼主給打造為次級鬼,延續著詛咒徘徊於鬼域之中。”西裝中年男子說這話時面色很是慎重。
這隻前所未聞的鬼恐怖程度有點高。
至少就配置鬼域這點來說,就已經不是他這種級別的馭鬼者能夠處理的事件了。
A級靈異事件。
哪怕放在國際刑警總部,都是需要目前最頂尖的一批馭鬼者去進行平定。
而像這種需要一定人數規模才能處理的事件,很容易就引發一個後果————
團滅。
馭鬼者能夠使用厲鬼的力量去對抗厲鬼,但實際上這就跟刷信用卡負債一樣,總歸是要到期償還的。
每用一次就死的越快,而且鬼與鬼之間的特性與恐怖程度都不盡相同,不是說成為了馭鬼者就能在一起靈異事件之中橫著走。
那並不實際。
否則這一刻的西裝中年男子不至於如此謹慎了。
“還有這樣的說法嗎?那豈不是連死都得不到解脫?”郭傑出聲低喃,隻覺這種後果有些無法接受。
無法被消滅的厲鬼、以及詛咒延續的鬼奴、再加上一個需要付出同等代價才能抗衡的馭鬼者,這個一直蟄伏在陰影之下世界不管怎麽看都讓人感到絕望。
“警員同志,我、我們究竟要去哪啊?”身後那穿著病服的中年女子與高瘦青年這個時候滿臉都是懼意。
“看能不能找出正常的路段。”郭傑沒有說太多,他並不敢承諾什麽,因為連自己可能都會死在這個鬼地方。
“我們一定能夠活下來的......”三個人當中反倒是那個年齡最小的姑娘尤為鎮定。
當然,這有可能是她有一個馭鬼者父親從而接觸過這些東西的緣由。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
於是幾個人在格外壓抑的氛圍下行動,在這片能見度極低的黑暗,連個具體方向都最沒有未知之地進行探索。
“嗒嗒嗒。”
此刻,保持著一致的步調行走在一片濕軟的泥地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異味。
正是先前屋子裡頭地上屍水所散發的腥臭,透著莫名的濕潤與霉爛感覺,讓人嗅著很不舒服。
“等等,怎麽又回到這裡了?”驀地,當目睹一側方位被手電筒所模糊照亮的場景後,
郭傑的眸子狠狠一縮。 只見一道老舊的房門上,刻寫著“402”這個號碼。
房門並不是醫院本身的房門了,從鬼域將這裡覆蓋的時候就出現了改變。
但這一點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似乎一直都在原地徘徊,從來不曾遠離?
“鬼打牆?”意識到這點的郭傑犯了一個錯誤,開始用慣性思維去對照。
“果然是這個樣子啊......”西裝中年男子見狀只是無奈歎息。
老實說對於眼下這種情況他並沒有感覺到意外,因為只有經歷過鬼域的人才會明白鬼域是多麽恐怖的東西。
對於活人而言,這簡直就是堪稱無解的特性!
“又回來了,我們、我們是不是走不出去了?”穿著病服的中年女子這時候滿臉死灰,一雙微微覆蓋著褶皺的手掌止不隹我同意了。
“不、不要啊,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搶到最新款的華為手機呢......”高瘦青年同樣不好受,身為普通人的他隻感覺到了莫大的絕望湧來。
郭傑同樣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
他本想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結果卻很不理想。
至少在無法走出的情況下,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遭遇暗處厲鬼的襲擊。
“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方案吧。”西裝中年男子的眼裡掠過了一抹瘋狂,稍稍壓低了低沉的嗓音:“這兩個人的其中之一就是引來那隻鬼的罪魁禍首,可結果到了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不肯主動交待,所以......”
接下來的話對方沒有再說下去了。
可郭傑卻感覺自己腰間的佩槍在被緊盯。
還是那句老話。
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到了這個時候,郭傑同樣有些遲疑了。
因為時間真的很緊湊,緊湊到接下來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會發生異變。
“哐啷......哐啷......哐啷......”
原本想說些什麽,但所有人全都無一例外的聽到了一陣詭異的響動。
那聽著像是什麽易碎物,第一時間就會讓人忍不住聯想起清脆、通透的畫面。
可實際上並沒有。
那被某股未知力量拖曳在地的東西發出了鐵塊一樣的悶沉,保持著一停一頓猶如屍體行走的步調,很難不讓人慌亂。
郭傑瞪大了眼睛,只見那片形同影繪一般的昏暗場景之中,一口大約電飯煲左右的黑色箱子在朝這邊晃動的靠攏過來。
鬼!
不......不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鬼躲藏在了那口箱子裡。
它前面還主動襲擊過郭傑,但是被身邊那個西裝中年男子動用另外一隻鬼的進行了驅逐。
雖然驅逐了,但實際上沒有完全驅逐。
這是因為那隻鬼的殺人規律未能徹底符合,所以才製造出了撤退的假象。
“又回來了。”西裝中年男子的面色異常難看,因為他曉得自己的斤兩,真要跟這隻鬼硬拚只會死在這裡,於是便開口對身邊的郭傑喊道:“如果你下不了手就把槍給我,讓我來!”
“這不是下不下了手的問題,而是解決不了問題。”郭傑強自鎮定地回答:“鬼現在就在我們面前,哪裡有理由放過我們?我從你前面的話能夠感覺到,所謂的“鬼”在絕大多數時候只是一台依照規律進行殺人的機器,可現在我們淪陷在了這種鬼地方,這種的規律也應該上升到了“無差別”吧?”
“你......”西裝中年男子呼吸一窒,本想反駁什麽,可當目睹了那張年輕沉穩的面頰後,又硬生生把這話咽了回去。
“如果你想一意孤行的話,我可以把槍給你,但是裡面的子彈我算過了,剛好能夠滿足我們所有人的量。”郭傑說著直接居然直接把槍取了出來。
意思很明顯。
開槍殺死引來厲鬼的人沒有意義,索性集體自殺更好一些。
“......”待深深看了一眼郭傑後,西裝中年男子才眉頭一挑,厲聲問道:“那還有什麽辦法?如果什麽都最不肯做的話,那不就是等死?”
“規律並沒有弄清。”郭傑說著話鋒一轉,話語裡充斥著商量的意思:“所以你能不能暫時去拖住它, 給我一點時間進行研究,看不看想出一個有用的解法?”
“前面裝的那麽無畏,結果現在還不是怕死?”西裝中年男子話語裡有譏諷的意思。
“怕死是肯定的,但是想活也是真的。”郭傑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面色平靜道:“而且,黑暗裡面還有別的“東西”。”
什麽?
一聽這話,西裝中年男子面色一變,再是透過郭傑的視角看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見另外一邊。
同樣是存在著一口尺寸相近的黑色箱子。
不,這應該不能說是尺寸相近,而是完全一致。
只不過二者並不是完全一致。
較之先前那口朝這邊接近的箱子,郭傑後面所目睹的箱子是靜止的,似乎喪失了一切行動力。
“開什麽玩笑?那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西裝中年男子滿臉見了鬼一樣的神情。
他居然全然沒有察覺到場內多出了一口箱子。
那是鬼奴?
又或者說是厲鬼具象化的媒介?
不清楚。
如果不是郭傑的提醒,他這個時候可能都察覺不到。
這是怎麽做到的?
為什麽他一個普通人能夠比身為馭鬼者的自己能更先一步洞察出異常?
只是純粹的直覺敏銳麽?
郭傑並沒有空理會西裝中年男子的心思,就在剛才他收到了那股預感的反饋————
而真相的矛頭恰好指向了後面那口突兀存在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