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途中,不斷有各路人馬探尋、追擊“身穿白袍,身材高瘦,腰懸彎刀”的魔頭。
任盈盈心急如焚,加速趕路。
又行出七八裡,穿過一片松林,忽然眼前顯出大片曠野平地,黑壓壓的站著諸多江湖豪客,少說也有八九百人。
由於曠野光大,那些人看起來也不過佔據了一片地方,而道路則貫穿了人群。
兩人打馬穿過人群,行到近處,見到路旁有座小小的破舊涼亭,構架簡陋,顯然是給過往行人落腳歇息用的。
各路來的江湖豪客,都各執兵器,距離涼亭約有十來丈就不敢再逼近。而涼亭中赫然坐著個白衣老者,孤身對敵,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壺酒和一柄帶血的彎刀。
——此人容貌清臒,垂在胸前的花白胡須,已沾滿鮮血,不知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身陷重圍,仍舊面不改色,向問天果然是日月神教中一等一的狠角色!”韋青在心裡評價道。
雖然早就料到向問天處境不妙,但親眼見到武藝高強的叔叔深陷絕境,任盈盈再也忍不住,飛身躍入涼亭,叫道:“向叔叔!你,你受苦啦!”
向問天見到任盈盈,卻不承認,反而冷冷道:“小姑娘,你認錯人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別妄自送命,快走!”
面對數百人的合圍,他自知無力突圍,不想連累任盈盈這個侄女。
任盈盈說道:“向叔叔,我與你並肩作戰!”轉身拔劍面向眾人,朗聲道:“我就是日月神教的聖姑,哪個不怕死的盡管過來!”
眾多江湖豪客,見她容貌絕色,如仙人白玉,一時被其風采所攝,倒無人出手。
忽然一個中年婦人,提刀衝過來,惡狠狠道:“都還等什麽,先捉住這個小妖女遊街,看她還有多神氣!”
而日月神教中也有人叫囂道:“聖姑,我勸你還是離開的好,咱們奉東方教主的令旨,捉拿叛徒向問天,你若是阻攔,下屬們可就冒犯啦。”
任盈盈向發聲之人瞧去,見到說話之人是個臉如金紙的瘦小漢子,乃是黃帶長老級別,帶了兩三百個黑衣殺手。
於是冷聲道:“李長老,你想捉拿我回去邀功,可打錯算盤了。不怕告訴你們,就算我肯束手就擒,我夫君也不不肯答應!”
位高權重的日月神教“聖姑”嫁人了?這下無論是魔教人物,還是正派豪客,都大為驚訝,紛紛猜測是誰有本領娶到江湖上的第一美人兒。
韋青長嘯一聲,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才排眾而出,走進涼亭,站在任盈盈身前,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說道:“在下乃是聖姑的丈夫。今日特為化解乾戈而來,諸位請回。”說完拿起桌子上的酒葫蘆,朝地上灑了個小圈,表達敬酒送客之意。
向問天認出是他,就沒有阻攔其伸手拿酒壺的舉動。
忽然東邊上位處有道聲音傳來,喝道:“小輩,你敢來架梁子,為何卻戴著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這人身穿道袍,背負長劍,乃是五嶽劍派中泰山派的長老。
韋青面向眾多江湖豪客,朗聲說道:“我不管聖姑是魔教妖女,還是正道俠女,總之她是我妻子。誰要與她為難,就得先問過我手中的劍。縱然你們所有人一起上,又何足道哉?江湖上的所有恩怨,某家一力擔之!”
向問天聽了,覺得這小子很對脾氣,抓起酒葫蘆,咕嘟嘟,連飲兩大口,讚道:“好個一力擔之,就衝你這膽色,
倒也配得上聖姑。” 任盈盈見他在眾多江湖豪客面前,為自己出頭,非常自豪。江湖兒女,能與心愛的人生死與共,還有什麽遺憾呢?
那道士下不來台,但自持身份又不便搶先出手,於是就閉口不言。
倒是青城派的侯人雄按捺不住,叫道:“口出狂言!大夥先將這小子宰了,看他還敢叫囂。”
韋青入場前顯示了一手高超的內力,早駭得許多人不敢搶先動手,還有許多人忌憚向問天的本事,更不敢打頭衝鋒。”
魔教的李長老,叫道:“姓向的,讓一個黃毛小子出頭,你羞也不羞?還是乖乖出來投降,跟我們回去見教主,請他老人家發落。否則,大夥動起手來,誤傷了聖姑,你不慚愧嗎?”
向問天嘿的一聲,起身就要向外衝,卻帶起了雙手之間的鐵鎖鐐銬,發出嗆啷的聲響。
韋青抽出軟劍,輕輕一饒,分出兩到劍光,劃過向問天的雙手,外人都到他們內訌,向魔頭會被斬斷雙手。
向問天卻不閃不避,對他十分信任。
只見白光急閃,叮叮兩下,手銬斷裂,自動脫落掉在地上,饒是他見慣劍術高手,也吃了一驚,大聲道:“好劍法!”
“盈盈,你留下照顧向左使,我去去就來。”
韋青飛身衝入人群。
向問天脫出困厄,就拿起桌面上的彎刀,低聲問道:“大小姐,他武功怎麽進步這麽快?”
任盈盈笑道:“青哥武藝絕倫,之前還與東方不敗打過一場。放心,今天誰也攔不住咱們。”
向問天將信將疑,抬眼瞧去。
只見青影一閃,韋青已經衝入眾多江湖豪客中。
“殺了這小子!”一人呼喊,霎時間寒光耀眼,二十幾件兵器向韋青身上招呼過去,刀槍劍戟齊發。
韋青身影不停,揮動軟劍,正刺、斜刺,順刺、反刺,劍尖前刺、再曲折反刺,隻簡簡單單的一個刺,卻用的出神入化。
叮當、叮當、叮當,沿途走過,凡是出手的漢子全部兵器落地,穴道被點,動彈不得。
而方才開口說話,躲得的最遠婦人也被掃中長刀,鋒刃倒卷回去,砍在自己肩上,血花迸濺,痛得她大叫著撲倒在地。
至於那泰山派的道士,本來沒向他出劍,可這人礙於面子,也拔劍來攻,照面之下也丟了兵器,給點中穴道,委頓於地。
“妖法,妖法,這小子會使妖法!”周邊的江湖豪客,盡皆駭然,有見識不足的甚至往妖法上聯想。
韋青返回涼亭,淡然說道:“某為化解紛爭而來,你們還有誰要動手?”
他頃刻之間, 在人群中走了一個來回,凡是對任盈盈出言不遜者,無論正邪,都給打落兵刃,點中穴道,動彈不得。
而那個中年惡婦,則因為太過冒頭,被小懲大誡,負了不輕的傷。
向問天見多識廣,心裡道:“大小姐找的夫君,武功超群,藝業驚人,即便是任教主當年全盛之時,劍術上也遠遠不如。”
韋青顯露了一手由利返鈍的上乘劍術,非但把群豪鎮住,連自己人向問天也被驚呆了。
“向老哥,兄弟這手劍法,可夠護得盈盈周全?”
向問天大笑,抱拳說道:“你劍法出神入化,向某好生佩服。”
韋青與任盈盈相視而笑,隻道大多數敵人會知難而退。
不料,青城派的侯人雄固然被點倒,但余下的還有五六個弟子,卻膽大包天的打出七八枚唯毒的“青蜂釘”,激射過來。
暗器未到,腥臭味的毒氣已經彌漫開來。
韋青冷哼道:“不知死活!”
劍光一卷,把所有暗器都吸在劍身上,然後運使內力反射回去,噗噗噗,幾聲輕響後,青城派的五六名弟子盡皆被暗器打傷,中毒而死。
任盈盈笑道:“青城派鬼鬼祟祟,竟然使用偷襲的卑鄙手段。”
向問天也罵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余滄海那龜兒子造的孽。”
青城派的傷亡,一下子讓普通的江湖豪客,和正道人士無不心生忌憚,向後稍稍退開。
唯獨魔教中人,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敢退卻,只能鼓起余勇上前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