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山呢?我辣麽大的一個浮空山哪裡去了?

接引茫然的看著一切，夢境空間中具現出來的佛界消失了，不，更準確的說是泯滅了，他眼睜睜的看著浮空山、仙雲、宮殿崩散成細小的微粒，然後又消失不見，整個佛界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也托了這佛界的福，通過不斷消失湮滅的一切，接引看見了那毀滅的邊際。

他畢竟是佛門大聖啊，不是曾經遠遠看一眼就近乎崩潰的普通靈魂，他雖然不懂，但大受震撼！

左舟在簡單測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之後就果斷的開啟了末世場景的回放。

也許自己的精神力的確沒有辦法跟佛門大聖相比，可比起靈魂的韌性來說，就是漫天神佛綁在一起也不夠看。

畢竟他們為了躲避天道偵查而使盡了渾身手段，而這滅世的氣息卻是連天道也要帶人跑路的存在。

“這是什麽?你做了什麽?不！”

接引頭一次感覺到了難言的恐懼，那種驚嚇到連雙腿都顫抖邁不開的恐懼。不過他到底是佛門大聖啊，靠著強大的意志力，他轉身了！他轉身了！讓我們為他歡呼，他打出了GG！

仿佛橫跨太陽系可捉星拿月的巨大身軀就那麽崩碎了，接引的慘叫甚至都沒有傳出多遠，一切就都結束了，連靈魂都滅了就別提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聲音。

不過，這一次左舟沒有馬上停止，他的腦門上都是青筋，都是冷汗，這滅世的場景對他來說也是個負擔，他強就強在不止一次看、不止一次感受了。

“你不要過來啊！”

滅世之氣繼續往前推進，通過碾壓佛界，通過夢境空間，進入了六道輪回的區域！

“我曾經說過，你們最大的錯誤，就是在我面前打開了六道輪回！”

左舟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往外蹦著，以前不知道每條件也就罷了，如今怎麽可能讓你們這幫縮頭烏龜還躲在六道之後嘚瑟?

都給我消失吧！

黑影們慌亂的奔逃，淒厲的慘叫響起又緊接著戛然而止，無數的黑影在滾滾滅世之氣的推進下變成虛無。

天神道，滅！

左舟不知道當初掌管天神道的是誰，但聽名字也知道，其背後勢力定然曾經佔據上風，是曾經世界的主流，否則又怎肯以天神自居呢?

所以，在天神道之後隱藏的黑影是最多的，左舟記得接引在最開始好像就是從天神道中鑽出來的。不過左舟也可以肯定，天神道之後不僅僅只有佛門的人，因為當初接引可是稱呼了一聲道友。

能夠跟接引這種佛門大聖互稱道友的人，其實力地位必然也跟其有相似之處，而佛門可沒有那麽多的大聖。

但……左舟不在乎！

人間道，滅！畜生道，滅！

滅世之氣可不在乎什麽順序，誰讓這兩者在一條水平線上呢。

密密麻麻的黑影狂亂了，他們有的是慌不擇路，有的是已經因為滅世之氣而精神崩潰，嗯，看來在六道之後藏著的不光是大佬，還有些深得大佬之心的心腹啊。

不過無所謂，左舟不在乎。

修羅道，滅！

黑影們無路可逃了，只剩下餓鬼道與地獄道，可看滅世之氣這個架勢，多活這一點點的時間又有什麽用呢?

如今若想不魂飛魄散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輪回！

可笑吧，他們從來沒有將輪回當回事，可是此刻輪回卻已經成為了他們最後的生機。

只是……如果一頭扎進輪回之中，那之前他們的所有布置就都失敗了，哪怕未來有人如左舟這般達到標準，他們也沒有能力奪舍了。

他們只能像個普通人般在人海中浮沉，運氣好的可以再次修煉變強，運氣不好的不知要輪回幾世啊！猶豫就會敗北，果斷就會白給！

此時左舟親手締造的場景就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話。

然而比敗北還慘的是，這幾乎是刹那間的猶豫，卻讓他們徹底失去了投入輪回的機會，滅世之氣越來越快，追上了他們……

餓鬼道，滅！

無數黑影也跟著消失不見，曾經的神終究成為了歷史上的雲煙，或許，連雲煙都剩不下了。

當然，有猶豫的，自然也有果斷的，哪怕於人世沉淪也總比魂飛魄散的好，於是他們投入了輪回，去不知道哪裡的地方做人……也不一定就是人，反正估計以後是沒有機會見面了，就算見面也不再認識了。

按照套路來說，這些黑影應該在臨走時放點狠話的，可他們已經被嚇懵逼了，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耽擱。

“可惜了，跑了十幾個！”

左舟好笑的搖搖頭，在感覺自己也快要崩潰了的時候停下了對滅世之氣的回放。

瞬間，一切恢復如初，黑暗還是黑暗，夢境空間還是夢境空間，而沒有了黑影們的支撐，輪回的白光即將隱匿於規則之中，僅僅剩下的地獄道卻並沒有隨白光消失。

由於六道只剩其一，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了，地獄道成為了無根的浮萍，飄飄蕩蕩間留存在了左舟的夢境空間中。

左舟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毫無生氣的地獄道好一會兒才低頭重新打量起懷中的師妃暄。

放開蓋在她雙眼的手，“可以恢復五感了。”

師妃暄輕輕抬頭環視左右，雖然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麽，可對於剛剛的恐懼卻記憶猶新，也明白最後的勝利者是誰。

“那……是地獄道嗎?你……毀了六道?”

“不該毀掉嗎?”左舟反問。

“可是毀了，那該用什麽補償好人，又用什麽懲罰壞人呢?六道雖然是被眾神利用的工具，可……我覺得它對於人類也是有意義的。”

左舟樂了，輕輕理了理師妃暄有些凌亂的發絲，又動了幾下，“這個時候你非要跟我談這事?”

師妃暄沒有什麽反抗，只是頓了一下又問:“你想怎麽處置我?”

“幫我個忙。”左舟隨意的指了指，“接引死後在地獄道旁邊還分布著不少的靈魂碎片，你利用佛門功法幫我收集起來，我想看看能夠得到一些什麽。”

師妃暄點點頭，整個人氣質劇變，原本潮紅的臉頰上多了一絲聖潔，原本空蕩黑暗的夢境空間中突然多處密密麻麻的小光點。

不過這些小光點並沒有多少，即使全部匯聚過來也就沒有一個嬰兒拳頭那麽大。

左舟眼神一亮，“對對對，就保持這個氣質，我喜歡！”

師妃暄臉頰一紅差點破功，但還是滿足了他的要求任其施為。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左舟伸手抓過小光團吸收，記憶中馬上就多出很多佛門功法的真意理解。

師妃暄疲憊的掛在其身上，氣息微喘道:“然後呢?”

左舟有點意猶未盡的後退一步，兩人終於分開，抬手指了指地獄道，“我為你開道，你可以通過地獄道直接進入輪回。”

師妃暄點點頭，這在她的意料之中，事實上，這也是她此時唯一能夠祈求的了。

左舟重新又上前一步，抱緊她一頭扎入了地獄道中。

……

地獄，是一個不知被誰開辟出來的依附於世界本身的附屬空間。

這裡確實像傳說中的環境很惡劣，什麽焦土火海、冰谷刀山一樣不缺，皮鞭、棱刺、烙鐵、油鍋更是非常齊全，感覺建立這裡的家夥就是個施虐狂。

那仿佛無邊無際的刑具與惡劣環境讓師妃暄看了都感覺心驚，不自覺的就往左舟懷裡縮了縮。

“這無邊的刑罰……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走過去並到達輪回盡頭，即使是再多的執念也不行，因為這些刑罰對於靈魂的傷害是實實在在的。”

左舟點點頭，接道:“很明顯，這背後的人不過是讓靈魂屈服，通過酷刑的方式而已。呵呵，這應該是個很懶的家夥，不喜歡玩弄人心那一套，就喜歡簡單粗暴！”

師妃暄閉上眼睛不再看下去了，左舟則一直帶著她飛，直到半個時辰後才到達輪回附近。

師妃暄再次抬頭，“我始終覺得，這六道的存在是有意義的。就剩下這一個空間了，你不要再將它毀掉了。”

左舟挑了挑眉毛好笑道:“好人壞人還是不要修什麽來世了，該死就早點死，大好人就多享享福。你記住，遲到的正義不是正義，只是真相而已！我作為一個公門中人，可太明白了，事後的懲罰對於受害者和受害者的親人家屬有意義，但……意義不大。失去的永遠不會回來，所能起到的作用，不過是讓我們心裡能有個安慰，也讓那些有犯罪想法的人多想想而已！”

師妃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爭辯，左舟又道:“好了，快走吧，連天道都不在乎的事情，你操什麽心！”說著推了一下她的後背。

師妃暄借著力道朝輪回飄去，就要進入白光時突然回頭，“我轉世之後……你會來找我嗎?”

左舟一愣，怎的?就一次而已，就愛上了?不由仔細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你不一定會轉世成人！”

師妃暄:“……”

……

樓船之上，左舟緩緩睜開雙眼，推開搭在胸口的展十七手臂，慢慢起身。

展十七明細被師妃暄施展的歡喜禪功影響了，如今還睡的跟隻死豬一樣。左舟憋笑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穿好衣服抬步朝貨艙的方向走去，當來到正對他房間的那個貨艙之後，推門而入，很快就在一隻木箱中找到了師妃暄的屍體。

此時的她雖然衣著整潔完好，可是肌膚已經呈現出了枯萎的狀態，氣息更是早就沒了。

左舟看著屍體，腦海中回想起對方氣鼓鼓投入輪回的樣子，不由樂出聲來。

“來人啊，來幾個能喘氣的！”

早起晨練的眾人聞聲紛紛跑了過來，他們畢竟還從來沒有見過左舟會這麽沒禮數的叫喊，更何況是清晨。

展昭靠的最近第一個推門進來，然後就懵了，“你……都做了什麽?”

左舟一個大白眼飛過去，“碰瓷是吧，仙人跳是吧，什麽叫做我做了啥?”

越來越多的人進艙，看到師妃暄的屍體時紛紛疑惑起來，此人竟然能夠瞞過他們所有人的感知偷上樓船！更離奇的是，偷上來了竟然什麽都不乾，就那麽乾脆的死在了這裡，這……難道真是碰瓷?

“她該不會是已經做過了什麽吧?”

江玉燕想到了一個可能，眾人一聽卻是覺得很有道理，同樣的，也擔心了起來。

這玩了命的上船，那其目的怕是不簡單啊！

“別胡思亂想，也許她就是覺得死在床……船上會很爽呢， 嗯，來幾個人將屍體抬出去，等入城之後在城郊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厚葬了吧。”

左舟的態度成功引起了眾人注意，厚葬?這是認識?

倒也不怪他們亂想，主要是師妃暄面相枯萎的跟爛木頭一樣，任誰也想不到這竟然是曾經的那個佛門仙子。

左舟眼看這他們將師妃暄抬出去，兀自上了甲板看著已經不遠的帝都發呆，或者說是思考。

敵人什麽的他從來就沒有怕過，可是這一次的事情卻造成了一個問題，他好像沒有功夫可練了。

原本靠著先天功、回夢心經等絕學內外兼修，他的基礎一直都無比扎實。可從接引的事情可以得知，回夢心經其實並沒有地榜階段能夠修煉的部分。因為一旦你到達人榜宗師圓滿階段，那就會成為接引的養料，被其利用搶奪，這後面的部分自然就沒有了。

如今，因為師妃暄的精神力融合，左舟的精神力修為已經達到了人榜宗師大圓滿，也就是說，他回夢心經練到頭了，之後怎麽辦?

左舟如今連先天圓滿都不是，想地榜時候的事未免有點早，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精神和意境方面他已經沒有瓶頸，只要真氣穩步提高，堆時間就能夠到達人榜圓滿，到時候領悟就是刹那間的事情。

可若想成就地榜就需要有自己的路，左舟不像其它人那般，單精通一樣，他屬於全能型，且全能的都很精通。

這是一個優勢，一個左舟不願意放棄的優勢，所以，他要求師妃暄凝聚了接引的靈魂碎片，想要從其中找出可參照的東西，作為自己開路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