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沒有化妝,穿著也十分的簡單,上面是灰色T恤,下面是牛仔長褲,腳底一雙小白鞋,看上去跟高中女生無異。
以她的年紀,本來就應該在學校念書。
“啊,我記起來了,你們是昨天上台表演的那一家子,”薑恬看到正在打點滴的小正太,又問道,“小帥哥怎麽了?”
“他吃壞肚子,急性腸胃炎。”
薑恬立刻皺起了眉頭,手捂著肚子,感同身受地說道:“我也是。”
“坐這兒吧,也好有個照應。”
“嗯。”
薑恬坐下,整個人軟趴趴地靠著座椅靠背,她的臉色不太好,但是,精神狀態還可以,許是意識到自己沒有化妝,她不好意思地問道:“姐姐,我沒化妝的樣子跟化了妝的樣子是不是相差很大?”
池小葉笑笑,“沒有,要不然我怎麽會一眼就認出你來?”
“呵呵呵,平時習慣了化妝,不化妝就跟沒穿衣服似的。”她的視線越過池小葉,落在了趙周韓的身上,“姐姐,你老公真帥,難怪你們生的小孩也這麽帥,好羨慕你呢。”
趙周韓下意識地轉開了頭,注意力全都落在懷裡的兒子臉上,權當沒聽到。
池小葉面不改色,內心暗暗想道:小姑娘嘴巴挺甜,是有點心機的。
不化妝的薑恬,就跟普通高中女生無異,但是,她早早輟學進入了直播網紅圈,能說會道是肯定的,心機手段也一定有,能入得了盧勇的眼,長相身材必定也很突出,化了妝是美豔禦姐,卸了妝也是清純校花。
誰能想到,在她這笑靨如花的背後,藏了多少的陰暗和不甘?!
池小葉如果不是知道昨天晚上她遇到的危險,看到昨天晚上她狼狽不堪的樣子,也只會覺得,眼前這個妹妹真甜,真漂亮。
不一會兒,護士過來給她輸液,她安靜了一陣,護士一走,她又開始活躍起來,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受害者。
“姐姐,昨天的喜糖你們吃了嗎?還有那個玩具,小帥哥喜歡嗎?”
池小葉隱約覺得她的問話意有所指。
“吃了的,還看到了一張字條,是你留的?”
薑恬平靜的臉上藏著驚濤駭浪的眼神,她立刻否認道:“什麽字條?喜糖裡怎麽會有字條呢?哦,是不是一些祝福語什麽的?呵呵,那大概是負責喜糖的人塞進去的吧。”
一直默不作聲的趙周韓聽罷,若無其事地拿出手機,快速編輯了一些文字,發了出去。
——“她在試探你,正好說明了求救信就是她發的。”
池小葉看了眼信息,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放在一旁,又轉向薑恬,開門見山地說道:“魔典倒閉,你們這些簽了約的就等於失業了,失業就意味著沒有收入,那你弟弟的病怎麽辦?”
趙周韓眉毛一挑,我的小葉子,你是不是太過於直接了!
但是,這一招直接讓薑恬的防線全盤崩塌,活潑熱情只是她的面具,甜美可人也是她的偽裝,她的眼神變得慌亂不定,小幅度地搖搖頭,滿臉的不可置信。
輸液室裡實在是太安靜了,而且這裡都是病人,本就生著病,還要在這裡熬夜輸液,全都很累很困,她們一直說話,會影響到別人。
而且,也不合適談這些。
“你現在住在哪?”
薑恬慌兮兮地說道:“酒店。”
“還在2303?”
“……”薑恬一愣,僵硬地點了點頭。
其實,在警方盤查完錢冰的同事們之後,只要是沒有嫌疑的,基本上就退房離開了,誰還願意呆在這裡。
可薑恬沒走,錄完筆錄後她就鬧起了肚子,上吐下瀉了一整天,實在受不了了才來醫院掛的急診。
和果果一樣,吃多了海鮮,引起了急性腸胃炎。
池小葉聲音雖然很輕,但霸氣十足地命令道:“趁這會兒好好組織一下語言,看一會兒怎麽才能把自己的真實情況說清楚。人命關天,不要耍小聰明,只要做過的事,我什麽都可以查到。”
“……”薑恬完全被震懾到了,點頭如搗蒜。
趙周韓用一種欣賞的眼神看著自個兒的老婆,他空出的手不由自主地伸過去想抓她的手。
才剛一碰到,池小葉用力一甩,眼神還飛鏢似的飛來,他立馬老老實實。
唉,當男人真難。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這個繁華熱鬧的海濱城市已經切換成了靜音模式,整個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趙周韓在前面穩穩地開車,池小葉抱著熟睡的果果坐在後座,薑恬也在後座。
“說吧,關於求救信。”池小葉開門見山地說道,這麽晚了,誰想跟你繞彎子。
薑恬低著頭,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流下來了。
“盧勇,我的老板,他想……那個我,我……我不想,可是我又不敢反抗……”
她哭起來梨花帶雨的樣子,非常清純,狠狠地勾起了旁人對她的保護欲。
能在直播界眾多女主播中佔有一席之地,能在網紅遍地的娛樂圈排得上名號,她的顏值自是不用懷疑。
“我是派對的主持人,哪兒都不能去,我全程都在盧勇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沒有求助的機會,所以才偷偷寫了紙條塞進了糖盒。姐姐,那架無人機是你的嗎?”
池小葉點點頭。
誰知, 薑恬哭得更厲害了,一個勁地道謝,“謝謝,謝謝你,是你救了我……姐姐,你太厲害了,要不是你救了我,昨晚跳樓死的人,恐怕會是我。”
池小葉和趙周韓透過車內的後視鏡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默契地一交匯,看來,這是一個十分有利的人證。
“你知道錢冰跳樓的原因?”
薑恬咬著嘴唇,一個勁地哭,肉眼可見的害怕。
“你能不哭了嗎?哭有用的話,你早解脫了,還用得著受製於盧勇?”
“嗯,我不哭,姐姐,你肯定是老天爺派來救我的天使。”
“行了,先別拍馬屁了,回答我的問題。”
薑恬一頓,平時用在老板同事身上的那一套,似乎都不管用了。
她如實說道:“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能猜想個大概,冰冰姐的死,和小敏姐的死,原因一樣,都是被盧勇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