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三聲劍嘯入耳,李冬蟲拔劍出鞘,憑空揮舞了三下,看著手中如銅針一般的短劍,口中絮絮說道:
“聽這劍嘯還算鋒利,就是不知韌性如何,女兒家的劍,使起來還是不太順手。”
當啷!
後子從冰面上拔起那柄重劍,身旁替他掠陣的,是一個體型瘦削的中年男子,名叫當離,天行六劍中排行第四。
“咳咳......”
後子咳嗽了一聲,示意李冬蟲小心,旋即暴跳而起,手抓重劍,身形在半空中蜷如一張滿拉之弓。
李冬蟲見其來勢洶洶,卻不知手中這柄繡女劍能否抵擋得住,於是並不打算硬接其鋒芒。他盯著後子的來向,用手在冰面上劃下一道劍痕。
轟隆!
後子手中的重劍落下,冰面上頓時被砸出一個大坑,李冬蟲一跳躲開,可那重劍的劍勢並沒有就此耗盡,只聽喀喀啦啦的破冰聲,一道巨隙如同蟒蛇出洞般,從那冰坑裡延伸出來,直逼李冬蟲腳下而去。
李冬蟲眼看那道縫隙逼近,渾身上下卻是紋絲不動。
哢嚓!
一聲脆響過後,那道如蟒巨隙仿佛受了什麽阻礙,竟在李冬蟲身前一步的地方劈為兩半,各自向兩側劃過,很快失去了勢頭。
原來李冬蟲經過伯益師兄的指點,本就知道後子的迷澤劍法裡,使劍者手持的重劍多半作為虛晃,真正的殺機往往藏在外物之上,方才他和後子之間,唯有腳下的冰面能將二人聯系起來,那後子總也不至於能隔空殺人,於是李冬蟲提前在冰面上留下那道劍痕,為的就是等待後子的破冰劍勢襲來,將其阻斷。
後子眼見自己的招式未能奏效,手中一把提起重劍,朝著李冬蟲遠遠扔去。
那重劍呼嘯而來,李冬蟲閃身避開,當啷一聲,重劍掉在地上,打著旋兒滑出去老遠,正當此時,後子推掌而至,李冬蟲隻抬手一刺,便將短劍抵在了後子的頸下。
“哈哈,蟄劍,你就這點本事嗎?”
後子笑道。
“若不是我出現了幻覺,此刻被人一劍封喉的應該是你吧?怎麽.......”
李冬蟲話音未落,突聞腦後傳來嗡嗡怪聲,此刻不容多想,他隻察覺到那怪聲似乎極貼地面,於是彈腿一跳。
“啊!”
後子慘叫一聲,倒在了冰面上,在他身旁不遠處,一個漆黑的巨物尚在徐徐旋轉,正是他自己扔出的那柄重劍。
李冬蟲看著那柄重劍,又回頭瞅了瞅後子,只見他神色痛苦不堪,喉間發出呻吟,左腿的腿骨幾乎對折,在場眾人睹之無不替他肉痛。
這時那個名叫當離的男子緩緩走來,怪聲說道:
“唉,五弟,二哥的家傳劍法雖然刁鑽,你也不該忘了咱們天行門的老本行。到一旁休息去吧,看師兄用驚鴻劍替你報仇。”
那當離彎下腰去,李冬蟲還以為他要攙扶後子下場,誰知他卻是去拾那柄倒在地上的重劍,李冬蟲暗道:
“這天行門好小氣,六人竟共用一把劍。”
“李大俠,在下當離,被你打斷腿的這位是我五弟,向來就喜歡賣弄心機,誰料今日碰到的竟是大名鼎鼎的蟄劍。不過話說回來,這條斷腿雖是我五弟他自作自受,但身為大哥,眼看自己小弟後半生瘸拐,總不能裝看不見,你說對吧?李大俠,一會兒咱們的比試,我一定不傷你性命,最多叫你還條腿來,你須知我是迫不得已,千萬可別怪我。”
當離用他陰沉的嗓音說道。
李冬蟲聽聞此人嗓音喑喑啞啞,話裡滿是虛情假意,心生老大一股厭惡,冷冷道:
“無需多言,開始吧。”
那當離也算識趣,當下不再說話,兩肩一抖,那柄重劍便在他手中彈起,卻見當離目光一閃,左右邁進,朝著李冬蟲大步劈砍而來。
李冬蟲邊退邊尋思,原來天行門的驚鴻劍法,並非是使劍者將自己比作鴻鳥,而是借大開大合的招式,令對手慌忙應對,左右難支,如同驚飛的落雁。
“這人劍法純熟,看來要用數九劍法跟他一決高下。”
李冬蟲在心裡說道,手中那柄繡女劍的劍尖,已現縷縷寒氣。
與此同時,百步之外的黃河南岸,出現了一支同樣打著“禹”字旗號的隊伍,與北岸伯益的儀仗遙遙相對,卻是不見為首之人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