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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劍:萬裡龍堤》第5章 南燕北雁
  東方已然破曉,萬殘雲隙之間,數道晨光微透。

  嘎吱一聲,風老自客店的一間偏房內走出,對著大門外喊道:

  “進來吧!”

  話音一落,便聽腳步鏗鏘,一路自客店之外傳到後院,正是那稱風老為義父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中年男子在階下站定,沉聲問道:

  “義父,裡面那人是?”

  “侄兒,出來吧。”

  風老回頭道。

  李冬蟲睜開眼來,扭動了一下四肢,卻是感到渾身酸痛,力困筋乏。自他昨日被冷風吹醒,幾經鏖戰,夜裡又受風老傳功,此時已是十分倦怠。

  李冬蟲站起身來,走到房外,看見風老身前站著一位中年男子,其人面相剛正,身材挺拔,通體黑衣黑褲,一襲長袍的尾端,還有一處如燕尾般開岔的後擺,不知是哪家風俗。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眼李冬蟲,昨夜便一直聽聞風老侄兒、侄兒地叫他,此時得見,竟是一個比自己小上兩輪的臭小子,中年男子心下暗自不悅。

  “侄兒,這位是玄乙門主李季玉,也有個別稱叫做“南燕”,昨晚他可幫你守了一夜的大門呢。”

  “多謝李門主。”

  風老轉過身來,正打算介紹李冬蟲,還沒開口,卻聽那名叫李季玉的男子笑道:

  “哈哈,義父不用介紹,蟄劍之名早已傳遍中原,如今這位小李大俠已和塗山“狂刀”齊名,相信不日便會出現在龍甲神榜之上。小李大俠,咱們是李姓本家,我年齡比你稍長,所以在你名號前加一個小字免得叫錯,你不要見怪。”

  李冬蟲點了點頭,心中無奈。

  這時風老對李冬蟲使了個眼色,故意說道:

  “侄兒,你師父近來身體可好?等哪天閑了我去陽城都城看他。”

  李冬蟲愣了一下,領會了風老的意思,答道:

  “風伯,李門主沒告訴您嗎,我師父他已經......”

  李季玉見話鋒不對,連忙打斷道:

  “義父,咱們去外面再聊吧,那六人每次都是天亮就到。”

  風老點點頭,在李季玉的攙扶之下走出客店。李冬蟲看著二人,對於風老消息閉塞,不知世事背後的原因,心中已是了然。

  客店之外,天色微明,玄乙門門眾已將李家客店打掃完畢,各自散去。一夜經風,重雲漸消,防風氏二十位高手永遠留在了風陵渡口,竟又如從未來過一般。

  此時的風陵渡口,尚還罕有人跡,李季玉正拉著風老站在一旁的枯樹下說話。李冬蟲心想,昨夜已經偷聽過一次風老說話,此時若是再聽,便是對人家不敬了。李冬蟲於是四處張望起來。

  但見黃河南岸,一片松雪林海,萬馬平川。李冬蟲望著對岸無垠雪景,腦海中突然有一念閃過。

  “是不是覺得奇怪?”

  風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嗯,風伯,我當初是在犬戎國的邊境被防風氏抓住,他們若想把我押往此處以北的地方,根本無須過河,只要一開始就順著黃河,一路東行就是了。”

  “他們這樣做,只因你師父當年築起萬裡龍堤之後,沿黃河岸邊每一百裡,便設下一個護堤驛,駐守的驛官大多是他信得過的舊臣。而此地靠近都城,由官兵直接統轄,幾日前,守在這裡的官兵就全往東撤了。防風氏能繞開那些護堤驛,剛好從這裡北上,一定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我才說他們是受人指使。”

  李冬蟲心知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卻又十分不肯相信,於是轉過身去,看向北方。  此時天光漸亮,北方遠處已是徐徐拉開暗幕,李冬蟲眼前,一道白牆參天矗立,巍峨萬丈。初時光線不足,李冬蟲還當那是一團愁雲,這會兒才看清楚,原來那直插入雲間的白牆,其實是一座被滿了白雪的山峰。

  “嗯?”

  北天之半,李冬蟲眼簾中突然闖入幾個黑點。但見其左右翻飛,上下浮沉,卻總能在空中擺成一個“人”字。李冬蟲心想,眼下入冬已久,若是南飛的大雁,此時飛到這裡不免太晚了些。

  隨著日光愈盛,相隔愈近,那幾個黑點逐漸變成了幾道黑線,李冬蟲點頭數去,剛好六道人形瘦影,踏曦踐曉,雲下如飛。

  “來了。”

  李季玉不知何時也站在了李冬蟲身旁,那六道黑影便是李季玉口中天亮便到的六人。

  看著李季玉的側臉,李冬蟲心底萌生了一個古怪的想法,他撓了撓下巴,終於忍不住問道:

  “李門主,你成婚了嗎,可有孩子了?”

  李季玉一愣,答道:

  “我有一個女兒,正與小李大俠一般年紀。李三!去叫鈴兒來見過小李大俠。”

  李三聞言自客店中跑出,直奔鎮上。

  “三伯伯,到底什麽事兒啊?”

  “門主要給你說親了,嘿嘿。”

  “哼!還是讓我爹爹先給你說個三伯母吧。”

  “鈴兒,不許無禮。來見過小李大俠。”

  那女子走上近前,好似還未睜開睡眼,雙手擺弄著鬢角裙邊,口中嘟囔道:

  “見過小李大俠。”

  李冬蟲沉吟一聲,不知該作何回答。他自幼隨師父在北疆遊歷,每年只有冬天才能來到中原,身旁除了三位師兄師姐外,便多是些官員衛士,所以並不知曉中原之地的禮數。那名叫鈴兒的女子正等著李冬蟲回禮,可那邊兒李冬蟲早已神遊天外,方才他瞧見這女子容貌清麗,嗓音如鈴,卻不知怎地想起那另外一人來。神思恍惚之際,李冬蟲竟在心中拿二人作比,一比之下,眼前這位鈴兒姑娘便頓顯失色了。

  那女子見眼前這人癡癡傻傻,瘦骨如柴,竟然還敢不搭理自己,心中頓時好大火氣,剛想開口刁難,卻聽一旁風老道:

  “呀!李解鈴,今日怎麽起的好早?莫非是待會兒就要與天行六劍比試了,這會兒爬起來抱佛腳?”

  那名叫鈴兒的姑娘聽聞風老在外人面前直呼自己大名,白淨的臉上帶上了幾分紅暈。

  李冬蟲回過神來,心裡直想問李濟玉,他是不是只有這一個女兒,然而礙於氣氛尷尬不好開口,便也作罷。

  唰!

  突然,六道黑影自李家客店樓頂借足一腳,未作停留,竟又在同一聲破空聲中向南飛出十余丈,落在了風陵渡口的黃河邊。

  李冬蟲向河邊看去,六個身材高矮胖瘦,頭髮長短濃疏,發色黑白不一的背影立在了風陵渡口,面朝著大夏黃河。一個女聲開口道:

  “三弟,你去看看!”

  只見六人中身材矮胖的那一個輕身一躍,縱出岸邊十余丈,粗短的四肢在半空中快速地舞動著,迅捷的身手與他那五短身材完全不符,儼然如一隻飛豬,一旁李解鈴被逗得直笑。

  哢嚓一聲,那矮胖客猛然落在了黃河河心,雙腳在冰面上一踏,冰面頓時碎裂,可那矮胖客的身子竟不往下沉,一個彈身,又如飛豬一般回到岸上。

  “李季玉!這是怎麽回事?莫不是怕了我們六人,才把這黃河冰面削薄成這樣,看來是自認打不過我們咯?”

  那女聲怒嗔道。

  李冬蟲一聽到這話,吐了吐舌頭,小聲抱歉道:

  “各位大俠,實在不好意思,拆了你們的擂台也實屬是事出有因,請多擔待。”

  原來這冰面昨日被李冬蟲借著二十多位防風氏的巨骨內力踏碎之後,雖經一夜新凍,卻難再回到最堅固的狀態,若說在上面行走那麽尚且還夠,可若是在上面比劍,恐怕是大大不足了。

  “呸!我怕了你們?你們六個年年來此,年年敗退,到如今連最開始的那六人都快湊不齊了吧?讓我看看,除了你和薑灞那小子,你又找了些什麽歪瓜裂棗來?”

  “你說誰是歪瓜裂棗?”

  李冬蟲見雙方還未謀面,便已隔空對罵起來,於是疑惑地看向風老,卻見風老一臉無奈,解釋道:

  “侄兒,你習慣就好,他們每年鬥招之前要先鬥嘴,自他們爺爺輩時便是這樣。”

  “風伯,這些是什麽人?”

  風老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之前跟你說過,玄乙李家有一個別稱,叫做“南燕”對吧?其實他們李家往上數三代,並非中原人士,而是三苗之地的貴族。當年舜帝徙化苗蠻,流放四罪時,李家被迫與防風氏交換族地,遷居於此,足已稱得上是家道中落。既有南燕,便一定也有北雁了,正是李家遷到這裡後的同年冬天,“北雁”天行門六大高手第一次找上門來,說是南燕北雁,應以黃河為界,要讓他們玄乙門回到黃河以南。”

  “所以這六人便是北雁?”

  風老點了點頭,接著道:

  “李家雖行囊冒雪,落魄失鄉,但骨子裡那份傲氣仍在,當日屈於舜帝天威,跪地領貶,實是出於形勢所逼,只因那時三苗首領有扈氏不戰自降於舜帝,萬千苗民皆為之軟弱而身陷輾轉,但如天行門這般提劍欺負到家門口來,李家斷然不會再做忍讓,於是從那開始,兩家便有了每年一次的冰河比劍,雙方已在這般刀會劍晤之中,度過了三十余載。”

  李冬蟲實在搞不清楚風老說的那些舊事,於是扭頭向河邊看去,卻見李三已從客店之內搬出兩把椅子,供李季玉和那個領頭兒的女子坐著對罵。

  “好你個李季玉,一年沒見嘴上功夫見長,就是不知武功進境如何?有本事就上個龍榜神章啊,沒用的男人!”

  “哼,你跟著你那主子二人一起守了半輩子活寡,還不是連她半個神功也沒學到,羞你先人!”

  “你說什麽?守活寡?我家小姐是被夏文命那小子騙了,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撕了你的嘴!”

  “有本事就來,等三天后冰面凍實,叫你灰溜溜滾回北疆!”

  “好了好了,二位省省口水吧,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能讓你們兩家好好比試一番,免得三天后又在這裡耍嘴皮子,聽的人心煩。”

  那領頭女子見風老走近,站起身來,柔聲細語道:

  “呀!風老,原來您在這兒啊,您身體可好?您這乾兒子可曾又跟您說些老掉牙的江湖新聞,我可聽說最近黃帝勝了蚩尤,華胥祖母踩了個大腳印,生出伏羲和女媧?”

  此言一出,天行六客一齊哈哈大笑。

  風老卻也不惱,說道:

  “此去黃河下遊三十裡,另有一處渡口,早年叫做神柏峪,十七年前,大禹便是自那裡南渡黃河,開始治水,功成之後,那裡便改名叫了大禹渡,我想你們兩家可以去那裡相鬥,以你們六位的輕功,三十裡地眨眼便到,你們從北疆遠道而來,休息上一天一夜,等到明日再戰,豈不公平?”

  聽聞此話,李冬蟲嘴裡說不出的苦澀。

  比之李冬蟲,李季玉見自己義父話裡話外都幫著外人,心裡更多的是些怒氣,只是他怕風老追究他瞞報世事的劣跡,故而不敢多言。

  “既然風老發話,晚輩自當遵從,李季玉,你可敢來大禹渡一戰?”

  “有何不敢,只是阿香掌門先走一步,你們腳程太慢,我們玄乙門明日吃過早飯再動身不遲。”

  “好,就這麽說定了,風老,明天見。”

  李季玉望著六人化成黑影飛身而去,心中暗道:

  “這人走前一句話,竟教我騎虎難下,明日定不能讓義父離開風陵渡。”

  李冬蟲見那名叫阿香的女子行事果斷,來去如電,方才甚至連她的面龐也沒看清,心想今日已是沒戲可看,頓時一股睡意上湧。於是對風老說道:

  “風伯,我想去睡會兒,有事兒您就來這客店叫我。”

  “嗯,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待我脫身去找你。”

  風老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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