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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劍:萬裡龍堤》第4章 劍卷風纏(上)
  寒風直吹過半夜,天上仍是行雲滾滾,綿延不絕。西起積石山,東至萊州灣,此時雖萬裡雪停,然而黃河上下遊卻無有一處能見星光月色,可見雲雪廣袤。

  李冬蟲頂著寒風,站在枯樹下的雪地上,距那老者進去客店之後,已過去了不知多久。恰逢此刻百無聊賴,李冬蟲體內失調,一刻也閑不下來,於是想到:

  “嘿嘿,那老頭兒剛才沒少偷聽我說話,現在換我偷聽他兩句,也不算失敬。”

  李冬蟲躡手躡腳地摸到客店窗外,只聽見防風拓的聲音道:

  “什麽舜帝堯帝,我族遠在萬裡之外,怎麽與你同宗?。”

  風老人說道:

  “你可知風陵渡的“風陵”二字,是什麽意思?”

  “接掌!”

  防風拓已被風老人激怒。

  聽聞二人頃刻間便要打起來,李冬蟲連忙將客店的窗子推開一道小縫,正打算盤腿坐在地上,低頭卻發現一張小木板凳倒在一旁。李冬蟲心叫剛好,暗自可惜沒有隨身帶些瓜果零嘴來。

  防風拓一上來就使出那招對付李冬蟲的詭譎掌法,李冬蟲心中不免替風老人一懸,畢竟他沒有見到風老人之前在客店內,施展那招兩指點滅八方燭火的神通,那會兒他頭顱還被黑布蒙著。

  風老人站在原地,一連兩個側身,將防風拓正反兩個方向的掌力躲去,隨即右手舉起那根從枯樹上折下的樹枝,提到胸前一頓,以作起勢。

  咻!

  風老人將那根樹枝隨手揮出,一道劍氣憑空而生,此時各人雙眼均已適應了黑暗,一五一十地看見那道劍氣在客店大廳之上劃出一個弧形,繞到防風拓身後,直逼他後腦而來。

  防風拓反應極快,連忙向前一步,同時右掌向後拍出,一下便將那劍氣抵消,可當他回過頭來時,卻是吃了一驚。

  “你,你......我不如你,你殺了我吧。

  防風拓喪氣道。風老人手中那根樹枝不知何時已抵在了防風拓的胸口。

  李冬蟲在窗外看得一清二楚,那風老頭兒趁防風拓回身擋招之際,如鬼魅般地逼前了幾步,既沒發出聲響,腳下也無任何動作,以致於防風拓覺得是他自己送到了風老人面前,因此心灰意冷。

  “不忙,你再將家傳內功運給我看。”

  防風拓面色呆滯,不再言語。傍晚時他的二十位族人剛剛慘死,眼下李冬蟲也不知去向,這時聽見風老人讓他運起家傳內功,神情恍惚之下竟然照做。

  嘎吱嘎吱......

  筋骨相磨的聲音傳遍整間客店,防風拓的身型越變越大,直至比站在他面前的風老人高出半個身子。

  風老人哈哈笑道:

  “你再看我!”

  風老人將手中樹枝撇下,氣力一沉,黑暗中佝僂的身軀竟逐漸變得挺拔,身高慢慢與防風拓接近,就連臉上的皺紋都少了幾根。

  防風拓目光一閃,卻又很快歸於黯淡。

  風老人說道:

  “你我的祖先,同為一人,這巨骨內功和方才那風袞掌便是佐證。”

  “既然你我同宗,怎麽你在這裡,我在三苗?”

  “看來你父輩他們沒告訴你,就被禹帝......”

  風老人突然語塞。

  防風拓聽到禹帝二字,如癲狂般吼道:

  “我父輩的事情已經人人知曉,你我若是同族,就去殺了那小子。”

  風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他是我朋友的後代。

”  “哼,早知你在撒謊。動手吧,殺了我。”

  風老人歎了一聲,吐氣收功,身形又恢復成一個小老頭的模樣,背對著防風拓說道:

  “唉,隻怪我早沒發現,害死你這麽多族人,你不信我也是應該的。”

  風老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那邊桌上還有一盞酒,你喝了便去吧。”

  “你不殺我?”

  “我要殺你,何必跟你說這麽多?”

  防風拓一愣,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盞,發現酒裡已結起縷縷冰凌,卻仍一飲而盡,飲畢說道:

  “哼,小二,這酒裡摻水了吧。”

  丁零一聲輕響,酒杯落地,防風拓身子一閃,衝出客店,消失在雪地上。

  待防風拓徹底走遠,自客店的角落裡蹦出一個人影,燃起燭火,便是那店小二李三。李三借著燭光,四下掃視,見地面上橫七豎八躺滿了死屍,直嚇得他跌坐在地,聲音發顫道:

  “風....風老,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風老笑道:

  “不,是窗簷下那位小李大俠動的手。”

  嘎吱一聲,李冬蟲翻窗而入,撓頭苦笑道:

  “原來前輩知道我在偷聽。”

  “哈哈,何止知道,你坐的那張板凳還是我搬去的呢。”

  李冬蟲心裡暗罵,這老頭兒明明武功高強,若要相助於他,怎麽不直接出手?方才明知他躲在窗外偷聽,卻不當場點破,事後又叫自己難堪,實在頑劣的很。李冬蟲雖是這麽想,嘴裡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說道:

  “多謝老前輩出手相救,前輩,您認識我?”

  風老人捋須笑道:

  “哈哈,自打你們過河時我就一直在這兒看著,方才聽聞那人叫你蟄劍,我還當是聽錯了,於是故意熄了燭火來試你,一看到你使出那招數九劍法,我便知是你們師徒二人又從北疆回來了,小友,你師父近來可好?怎麽讓你一人身陷險境?”

  李冬蟲聽聞這話,心裡咯噔一下,神色淒涼道:

  “前輩,您還不知道嗎?我師父他......”

  李冬蟲突然語塞。風老人見李冬蟲面露難色,心想一旁確有外人,於是打發李三道:

  “李三,去找你們掌櫃的來,收拾一下店裡,我和這位小李大俠有話要說。”

  李三本打算一直偷聽下去,誰知半道竟叫人察覺,隻好先應了風老,轉身又對李冬蟲說道:

  “小李大俠,多虧你收拾了這些黑衣人,否則他們就要來尋我酒裡摻水的不是了。”

  “哼,你店裡的酒慣是如此,就算他們不來尋你,我遲早也要拿你是問。”

  風老道。

  李三見李冬蟲並不搭理自己,一邊給風老陪笑,一邊退了出去。

  “小友,你現在能說了吧?”

  李冬蟲哽咽了片刻,沙啞道:

  “我師父他......去年冬天就已病死在會稽山。”

  風老人枯黃的臉上猛然抽搐了一下,千萬條皺紋頓時擠在了一起,隨即怒吼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你師父正值壯年,武功蓋世,怎麽能咒他死呢?”

  李冬蟲眼框一紅,哽咽道:

  “我沒騙你,前輩。去年冬末,我在犬戎國收到大師兄發來的訃信,不過礙於身上的熱症沒能回來,今年一入冬我便拍馬南下,誰知還沒入大夏,就被這幫三苗子擄去,直至今夜。”

  風老人見李冬蟲神情懇切,語意悲涼,心中不再猜疑,一雙渾濁的老眼泛起了水光,淚落得竟比李冬蟲還快。

  突然,風老人一拍腦門,似是想起來了什麽,問道:

  “侄兒,你此行南下,原本是想去往何處?”

  李冬蟲聽聞風老人突然改口叫他侄兒,心中久違地感到絲絲溫暖,應聲道:

  “侄兒本想去找大師兄,趕在師父祭日到墳前祭拜,唉,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此地又是哪裡,恐怕是來不及了。”

  “此地名叫風陵,離陽城都城不遠,想必你師兄就在那裡。”

  李冬蟲聞言一愣,問道:

  “風伯,您還不知道嗎,自我師父歸天,大師兄繼位之後,就把都城遷回了安邑。”

  “什麽?”

  風老一驚,接著道:

  “這世上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侄兒,我想你這大師兄還是先不見為好。”

  “為什麽?”

  李冬蟲不解道。

  “我也說不大清,只是覺得此事甚是蹊蹺。孩子,我上次見你師父,是在五年前,那時他剛當上大夏首領,來到此地除了處處跟我提到你以外,口中多是些發喪送葬之事。當時我還奇怪,連我這個土埋半截的老頭都不擔心這些,他一個壯年怎麽如此忌憚,現在想來,你師父恐怕那時就已感到身體不適了。”

  李冬蟲急道:

  “不,不可能,這幾年我雖在師父身邊的時候少了,但每年冬天回來,師父他都是容光煥發,怎麽可能.....”

  李冬蟲喉間一哽,接著說道:

  “風伯,一定是防風氏的人乾的,他們記恨師父殺了他們的三大長老,所以害死了他,現在又想抓我.....”

  李冬蟲還沒說完,卻被風老打斷道:

  “聽著,孩子,我敢說此事與防風氏無關,他們只是奉命行事。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著你我。”

  風老清了清嗓子,接著道:

  “你師父五年前來這兒,還囑托了我一件事。”

  “什麽事?”

  “在他死後,將他的屍骨帶到風陵,葬在此地。”

  “這,這......”

  李冬蟲神情大駭,不知該說什麽。

  正當風老打算解釋個中緣由之時,客店外傳來了熙熙攘攘的人聲,一個洪亮的男音脫群而出,叫道:

  “義父!義父!您沒事兒吧?兒子來遲了!”

  風老人一聽,轉身對李冬蟲說道:

  “哼,他們一來,說話倒不方便了。侄兒,你中了那防風小子十幾道掌力,體內風毒淤積,好在我跟他們祖上是一家,這就傳你風袞劍訣,你每天幾運,不日便能痊愈。”

  “義父,你怎麽不理我,是哪兒受傷了……”

  那男聲腳步奇快,轉眼已至客店之外,還未走進店門,就看見風老在李冬蟲身上連點數指,隨即閉上雙目。

  那男聲的主人心知風老此刻正將家傳內功傳與一個外人,而自己這個朝夕相處的義子卻苦苦哀求了五年,心中正自不爽,剛打算推門而入,卻聽風老道:

  “你在門外守著,待我傳完功後再進來。”

  那男音的主人滿腔怒火未能發作,隻得忿忿待在客店之外,替二人把關。

  夜色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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