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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神農架》九第2章 首走江湖路(4)
  貴寶力圖鎮定,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閉著眼睛陷入沉思,過了良久,又慢慢站起身來,哭喪著臉向黃休道:“少爺,我……我……我不知道,昨日午後找了那家客棧,拿出銀兩付了店錢,這包囊就……就再也沒打開過,怎麽一夜之間,這銀子都變成石頭了?”貴寶說著說著眼淚奪眶而出,似乎是崩潰到再也支持不住。

  黃休看他說得誠懇,這兩日來他二人也確實都在一塊兒,那包囊中的銀子為何一夜之間都變成了石頭,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隻喃喃的道:“莫……莫非在祭孔大典中被人偷了去?那……那也是有可能……有可能得是不是?”

  這時,在酒店裡喝酒吃飯的讀書人著實不少,聽到黃休之言,各人臉上均有不快。但見周圍的食客紛紛指責他道:“哼,孔聖人的大典,又怎會有小偷?看你也像是個讀書人,如此褻瀆了孔聖人,你這輩子還能高中麽?”

  “咱們曲阜城,哪會有人偷盜?這裡人人受孔夫子訓誡,你道咱們這兒的人也都和你們一樣,那麽卑鄙無恥麽?”

  “哼,要騙吃騙喝也要瞧瞧在什麽地盤兒上,孔聖人也是你能隨便消遣的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直教黃休無地自容,好像他二人丟了銀子,竟是他二人自己的不是了。

  貴寶卻也顧不得眾人的出言譏諷,用衣袖拭了拭眼淚,和黃休道:“少爺,我……我看定是如此,那大典上人擠人的,我看就是在那兒遭的黑手。”黃休見其眼神頗為堅毅,會意的和貴寶點了點頭。

  貴寶接著道:“可……可這人山人海的,咱們連那小賊的音容相貌也半點兒不知,又如何尋得見他?再說,即使尋到他人,他也定當將銀子藏了起來,如果不能人贓並獲,咱們可百張嘴也說不清啦?”貴寶越說越絕望,要索回銀子,那簡直是千難萬難了。

  黃休聽來,隻覺心不住得往下沉,要找回銀子,可不是如大海撈針?他不禁面色凝重,悵然若失。

  過了半晌,黃休突然一拍大腿,臉上轉憂為喜得道:“咱們自個兒不成,在這兒找個信得過的好朋友,是不是他就有辦法?”說著更是開懷得跳了起來。

  貴寶聽了,淡淡的道:“咱……咱們兩天前才到此地,之前我連曲阜這地名都沒聽過,哪又有什麽朋友了?”貴寶剛不假思索的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麽,面上更是一掃頹廢,叫道:“程妙手!對,對,咱們還有個好朋友——程妙手。”

  黃休見貴寶心下領悟,面容也舒展開來,和那店小二溫聲道:“小二哥,請問城西的露天巷子怎麽走?咱們要去拜會個朋友。”

  這店小二見這二人一時憂愁一時歡喜的,怕是精神有些毛病,倒也不敢再繼續出言諷刺,畢竟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二人瘋瘋癲癲的,日後再找他麻煩,這不是後患無窮麽!於是便鄭重的道:“露天巷子啊,從城中大街,一直往西走,過三個還是四個街口來?倒也記不清了,不……不過當看到有兩棵柳樹並排而立,便即是到了。”

  店小二頓了頓又道:“嘿嘿,那裡好找的很,除了那兩棵柳樹又有什麽了?你……你二人要到那兒找朋友蹭飯,不知卻是何故?”說著不斷的搖頭,像是大惑不解。

  黃休二人聽得這店小二說有兩棵大柳樹,無不歡呼雀躍。黃休更是開心的道:“是了,就是那兒,就是那兒。多謝小二哥,多謝小二哥,貴寶,咱們走。”

  眾人見他二人像找到了銀子一般開心,

更是一臉的詫異。  跟著店小二的指引,按圖索驥,行了約莫三裡路,果然在城西見到了兩棵柳樹,只是這裡除了這兩棵柳樹,卻無程妙手所言他家的那個院子。

  他二人站在當地,別無他法,隻得大聲呼喊:“程——妙——手,程——妙——手……”只聽著“程妙手”這三個字遠遠的傳了出去,卻又哪裡聽見他的答應了?

  黃休二人怔在當場,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只見貴寶自言自語的道:“難道不是露天巷子?具體的地方也沒聽得清楚?那……那又如何能找到程妙手,教他幫幫咱們的忙?”

  黃休二人怔在那裡一籌莫展,尋思:“程妙手所言,就是這露天巷子啊,該不會記錯。再者,那店小二一說露天巷子,他顯然也知道這地方,兩棵大柳樹也算是找著了,可……可這裡又哪有什麽巷子,哪有什麽土院子了?”

  他二人人生地不熟,又無依無靠,身上所帶的銀兩也不翼而飛,身邊除了黃休背著一些換洗衣物,更是身無長物。

  他二人隻得走到柳樹底下,倚著樹乾歇息,也期盼著能守株待兔,程妙手突然出現在他二人跟前,對他二人伸出援手,幫他們找到銀子。可是,直從正午一直等到太陽落山,別說是程妙手了,就是個牲口也不見一隻。

  此時夜幕降臨,向東而望,只見整個曲阜城,張燈結彩,火樹銀花,亮如白晝。鑼鼓嗩呐,皮鼓號子也是亂作一團,顯然盛典依舊,城中那熱鬧景象自是不言而喻。

  黃休二人卻毫無心思再去賞玩遊樂了,二月的夜晚,冷風凌厲,他二人蜷縮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腹中也是久未進食,肚子早已咕咕的叫個不停。

  貴寶愁眉不展得道:“少……少爺,都怪我,都怪我一時大意,竟遭了賊人的道兒,害……害得你受這辛苦。”語氣中略有哽咽。

  黃休道:“也不能全賴你一個,換作是我,就一定不會上當了?就……就是不知那賊人究是使的什麽鬼蜮伎倆,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銀兩給掉包了。”說著面帶疑惑,顯然對銀子如何被掉包一頭霧水。

  貴寶戰戰兢兢的道:“少爺,沒了銀子,這……這路還能接著走下去?路上沒有盤纏,可……可是辛苦的很。”聲音是越說越低,說到最後更是幾不可聞,銀子丟失,他難辭其咎,想著以後光腳上路,心裡不禁泛起嘀咕。

  黃休哼了一聲,道:“沒了銀子,難道就要打道回府?不……不過倘若沒有銀子,這路又如何走得了?”

  他二人心下一陣躊躇,忽然之間,只聽“嗖”的一聲,一枚鋼鏢破空射來,釘在其中一棵柳樹上,黃休定眼瞧去,只見鋼鏢插在樹乾上,直沒至柄,一張信箋懸掛在上,西風吹來,擺動不定。

  這似乎是有人給他二人魚傳尺素,並且出手之人手勁兒奇大,定是個江湖高手無疑了。

  貴寶驚疑不定,壯著膽兒喊道:“誰!”說著站起身來,凝望著鋼鏢射來的方向,但眼前漆黑一片,只聽著西風席卷著街上的枯草,簌簌作響,哪裡有半個人影兒?貴寶走將過去,費了好些力氣拔出鋼鏢,順便摘下信箋,遞給了黃休,道:“少爺,不知是什麽名堂。”

  黃休接過紙箋,迎著淡淡的月光,拆將開來,只見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一行字:欲尋回銀子,今夜子時,在城南二十裡外的夫子廟一見。上面無落款,對於寫信之人自是無從知曉了。

  貴寶顫聲的道:“少爺,我瞧這事兒比有蹊蹺,你說會不會有凶險?”

  黃休稍作凝思,接著眉頭舒展,道:“哼哼,我二人眼下一貧如洗,他要真是個打家劫舍的強人,無非是索要銀子了,但他既知咱們身無分文,當然不會是索要財物。若……若是來索命的,剛才這鋼鏢是不是能要了你我性命?嘿,平白無故的胡亂殺人,於他又有什麽好處了?要我說呀,此去雖有些冒險,怕也只是有驚無險。”

  貴寶聽黃休分析的頭頭是道,擔憂倒也消了大半,於是道:“少爺,但憑你拿主意。”

  黃休將手中的信箋重新折疊好,揣入懷中,道:“既然約的是子時,那夫子廟又是城南二十裡,事不宜遲,咱們這可就走罷,便是早到了,咱們先行恭候,多些禮數,也是好的是不是?”

  黃休二人摸著黑,向那城南夫子廟走去,黑夜之中隻覺越走越是荒僻,沿路的住家燈火越走越是稀少,直到後來,更是漆黑一片,想必附近是再無住戶了。

  他二人摸著黑,路上早已沒了青石板,地上的土質稀松,深一腳淺一腳,這麽趁夜約莫又行了一盞茶時分,只聽貴寶“哎呦”一聲叫了起來。

  黃休心中一驚,忙問道:“怎麽了?”

  貴寶稍作鎮定,道:“沒……沒事兒,少爺,我腳好像磕到塊石頭上了,一時痛的厲害,該是不打緊,不打緊。”

  貴寶於是蹲下身來揉著受傷的腳,只見他突然之間又跳起身來,驚慌失措的叫道:“少爺,這……這裡是……是……是什麽鬼地方?咱……咱們為……為什麽要來這兒?”貴寶言語中有些語無倫次,聲音顯然也因恐懼而發顫。

  黃休也冷不丁得打了個激靈,貴寶聲如梟鳴,眼前烏漆嘛黑得一團糟,心裡也大是恐懼,顫聲道:“又……又怎麽了?貴寶,你……你究竟看見了什麽?”

  貴寶爬起身來,一把拽住黃休衣衫,期期艾艾,語無倫次的道:“我……我磕到的不是石……石頭,我剛才腳上撞的是……是塊石碑,這……這裡可別是個墳地罷?”

  黃休聽說是墳地,心裡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說道:“當……當真?”顯然也是大為害怕。

  他二人互拽著對方衣裳,驚魂不定,黃休使勁兒揉了揉雙眼,定眼細看,果然四周稀稀落落的墳頭一個接著一個,此起彼伏,每個墳頭邊上都立著一塊兒石碑。

  他二人盲人騎瞎馬般的誤打誤撞,竟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處亂墳崗,深更半夜,伸手不見五指,如何不驚悚害怕?

  他二人兀自呆了半晌而不知所措,黃休忽道:“貴……貴寶,咱……咱們得快些走,離開這……這是非之地。”說著拽著貴寶繼續向南快步而行。

  沒走出半裡路,卻在路邊看到一座屋舍,二人一看有房屋,料想房屋裡多半有人,不及細想便快步走近,待走近一看,發現這不是一處屋舍,卻是一座廟宇,廟前的木板上赫然寫著“夫子廟”三字。

  黃休二人見是夫子廟,登時大喜過望,只聽貴寶轉懼為喜,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得來卻也費了些功夫,少爺,咱……咱們究竟是到了,就是……就是不知進去之後是福是禍了。”

  黃休也跟著道:“嗯,究是到了,既來之,則安之。難……難道你還想再回經那段兒亂石崗?”說著長籲了一口氣,整理了一番凌亂不堪的衣衫,走將上去,右手扣了扣直如碗口大小的門環,朗聲道:“請問,裡面有人嗎?咱兄弟二人應約前來,就此叨擾,還望海涵。”

  只聽一個粗獷的嗓音從裡面傳了出來:“說的不是子時麽?怎地這般早便就來了,你這兩個小鬼來的這麽急,莫不是趕著要投胎?”

  黃休二人心下一緊,待聽到“你這兩個小鬼來的這麽急,莫不是趕著要投胎”那句話時,心裡更是砰砰直跳。黃休心裡雖怕的厲害,但想來已絕無回頭之路,隻得硬著頭皮道:“尊駕既與我等有個約會,我二人怎可失了禮數,讓尊駕無聊的等上半天,更……更何況還是我二人有求於尊駕是罷?”

  黃休說完不久,夫子廟裡又傳出聲來:“既然來了,那便進來罷。”

  黃休朝貴寶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來,他二人貼身而立,黃休推向左邊的那扇門,只聽“吱——”的一聲,門應聲而開。只見裡面漆黑一片,依稀可辨廟宇中間有個人盤腿坐在蒲團上。

  黃休試探著說道:“尊駕既早已到了,怎地不點燈,黑……黑咕隆咚的又如何見面?”

  只聽那人說道:“燭台在桌上,我來的時候未帶火折。”

  貴寶聞此,急促著嗓子道:“咱……咱們帶了,咱們帶了。”說著朝那桌子摸將過去,從懷中摸出火折,晃亮了再引到那燭台上。

  燭台燒起來,廟裡登時也亮堂起來,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壯漢坐在地上,一臉的橫肉,看樣子並非善茬,這壯漢的兩手邊各放著一柄三尺長的板斧。

  黃休二人看了之後,第一個念頭便想奪路而逃,但不知何故,兩隻腳便像釘在地上似的,拔也不動腿。黃休顫聲問道:“尊……尊駕何故要把我等二人約到這兒?外……外面不遠可便是亂墳崗。”

  那大漢淡淡的道:“方便。”

  貴寶狐疑的道:“方便?我瞧一點都不方便,路遠不說還難走,你……你倒是說說看,怎麽個方便法兒?”

  那大漢道:“我要想請你們喝酒,自然會約你們到酒樓裡;哼,我要是想殺人越貨,還是約在亂石崗附近的好,埋起來是不是也方便?”

  他二人一聽,登時面如金紙,看來是自投羅網了,這……這又怨得了誰?他二人手無縛雞之力,要與這大漢大打一架,更是有輸無贏。

  黃休隻得故作鎮定的道:“沒……沒想到尊駕這般的風趣,淨說些玩笑話。咱……咱二人初到貴地,與旁人更無結怨,好端端的可沒得罪尊駕是不是?”

  那大漢道:“哼,聽說昨日你二人在那狀元酒樓裡,將一包囊銀子都灑在地上,哼哼,招搖過市,這……這不是視咱們‘聖下四傑’於無物麽?”

  貴寶疑道道:“‘聖……聖下四傑’?咱……咱們可不認識。 那……那銀子麽,那可是我一個不小心,手沒拿住,掉在了地上,可……可不是有意要招搖過市。”

  那大漢道:“哼,有我莊咬金在這曲阜城裡,諒你們也不敢!你這兩個瓜娃子,拿著那麽大一袋銀子,還不像是一個三歲娃娃,手裡抱著一個金疙瘩?這麽走街串巷,教你們說,這能不危險麽?”

  黃休二人登時恍然大悟,心裡都道:“原來如此。”

  莊咬金又恨恨得道:“瞧我昨天這趟親戚走的,這麽肥的羔羊,竟被人捷足先登了。”說完,站起身來,面上的橫肉抽動了一下,顯然憤怒至極,走到門旁,“哐”的一聲,把門一帶,黃休二人立馬成了甕中之鱉。

  貴寶駭得厲害,結結巴巴的道:“莊……莊爺,我……我二人的銀子都……都教人竊走了,你……你想要的話,還得先找到那……那小賊不可。”

  莊咬金怒不可遏的走到貴寶身旁,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拍在貴寶臉上,貴寶身子轉了幾圈,臉上也登時浮現出五個手指印,下手顯然不輕,莊咬金恨恨的道:“這還用你說!老子難道不知道?”

  黃休見莊咬金動不動就出手打人,雖是害怕,卻也明知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得鼓足勇氣道:“哼哼,想不到孔聖人福地,卻也有如此冥頑不化的賊人,這不是給聖人丟臉麽?”

  莊咬金聽了,一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怒道:“你個瓜娃子,老子用得著你出口教訓?今兒要教你見識一下咬你莊爺爺的厲害。”說話間,舉起手掌便要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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